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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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莲二下笔的动作停顿了一会，默默地收起了本子。
幸村精市，一如既往地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实力提升了的幸村心情不错，披着外套笑容满面地开口：“各位，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连一局都拿不下来？”
他语气淡淡：“那么训练量再加一点应该也没意见吧。”
网球部众人：“欸？！”
而另一边，躺在幸村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按着手机的绯正在尝试现代科技的各种新功能，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碎裂的声响，蹦过去一看，是一只野猫撞翻了邻居家窗台的花瓶。
作为花妖的她自然讨厌这种难以自控，时不时喜欢衔花挠草的毛绒生物，低声“嘁”了一声就移开了视线。
把下巴懒洋洋地靠在窗沿，直到现在，她才真正静下来地观察这个世界。
牵着小孩的妈妈，骑着奇怪的两个轮子快速移动的少年，推着车子叫烤红薯的老伯……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平和的神色，连蓝天掠过的飞鸟和悠哉地摇着尾巴晒太阳的小狗，都在诉说着她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那是长久地远离战争和死亡才会出现的平静，是她不习惯的和平。
在小妖怪的心里，考虑的事情很少。
从有了灵智之后期待着今天能多下一点雨，头顶那棵树能快点吧叶子掉光别挡着她晒太阳之类的琐事之外，就是化成人形之后到处躲避着阴阳师和今天到底要去哪个村子偷点东西吃。
在她实力还未强大起来之前，她几乎毫无落脚之处，每天都在狼狈的东躲西藏中度过，除了惧怕妖怪的人类之外，甚至还要提防某些想吃了她增强法力的同类。
这就是如今的世界吗？
想到幸村精市和她说现在已经见不到妖怪了，她皱了皱眉。
当然不是在担心没有同伴这件事，不如说妖怪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种族，是没什么同伴观念的，弱小的同类也无法逃脱被当成食物的命运。
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现在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是什么让妖怪难以生存。
想着想着，小妖怪当机立断决定好好探索一番。
正准备翻窗往外一跳的时候，突然想到幸村精市温和的嘱托：“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见过妖怪，绯要是突然出现会吓坏他们的。”
脚下一顿，随即不爽地撇了撇嘴。
她干嘛要那么听那个人类的话啊？命缘契约又不是主仆契约，再说了，她干嘛要在乎那些人类的死活？
『绯，在家要乖乖的哦~』
烦死了！果然人类最讨厌了！
三分钟后，一个美丽得不像话的粉发少女突兀地闪现在了街角，不过因为是忙碌的午后而没人发现。
她不惧怕灼热的阳光，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皮肤白得发光，整个人像开了滤镜一样，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慢悠悠地转过街角，趴在墙头的黑猫像感知到什么一样竖起了背毛，在她轻飘飘的余光中，下一秒又臣服地趴下了身。
少女动作轻盈，粉色的裙摆像是会跳舞一样轻轻摆动，浅浅的花香随着踏出的每一步静静地弥漫在空气中。
大街上多了不少，绯非常不习惯这么多人的环境，忍不住蹙紧了眉。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现在已经变换成人类的样子了，可是这些人却还是一直盯着她看。
她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穿得很奇怪啊，她看昨天电视里的人和她也穿得差不多。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她开始不耐烦了。
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握成拳。
要不全都杀了吧，人类好烦。
这时，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她。
低头一看，是个戴着帽子的人类幼崽，正吸着鼻涕，准备用他脏兮兮的手扯她的裙角。
“姐姐，你好漂亮啊。”
真是不知死活。
眼中杀意顿起，她才不管是不是不懂事的幼崽，对于胆敢触碰她的人类，就要毫不犹豫地给予惩罚。在背后凝出法术，她语气冰凉：“水之箭。”
滋……
一小根水柱飞了出来，正好落在男孩脏兮兮的手掌，也阻止了他拽她裙子的动作。
小妖怪得意地扬起下巴，知道厉害了吧人类！
小男孩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手掌，眼睛一亮：“干净了！谢谢姐姐~”
小妖怪：……
人类！不论大小！都好讨厌！
她选择性无视自己目前的法力连威慑一个小屁孩都做不到的事实，特别是在昨晚又动手收拾了那个妖怪之后，她本来就恢复得很慢的灵力又所剩无几。
该死！该死！
要是以前，她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一整街的人全部带走，哪像现在！
小男孩又跟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在她身边绕着圈：“姐姐！姐姐！你把水枪藏在哪里啦？能不能给我玩一下？”
她停下脚步怒瞪：“是水之箭！”
“哦哦，水之箭，这是水枪的名字吗？”
“……”
她！讨厌人类！最讨厌！
“悠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声传来，下一秒那个烦人的小男孩就被揪住了手臂。
“妈妈！看，漂亮姐姐！”
女人闻言，抬头见到令人惊叹的美貌，也忍不住愣了愣神，然后又拍了拍小男孩的头：“笨蛋，不可以给人添麻烦！”
又冲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儿子没有恶意，是看你长得太好看了……这样吧，这个给你做赔礼。”
女人在购物袋里翻了翻，把一个冰凉微湿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这个是……昨天精市带回家的那个很好吃的叫“冰淇淋”的东西。
女人见她不说话，又笑了笑：“实在对不起啦~”
她抬眼，面前的女人年纪不大，眼下有休息不好的青黑，衣着干净整洁，唇上还涂着口脂，但是眼神……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和幸村精市那种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温柔不同，这是一种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温和善意。
虽然嘴上骂着自己的孩子，抚摸他的手却动作很轻。
她不太习惯，僵着脑袋点了点头，在灼热的日光下不该有地感觉到了后背冒汗。
“来~和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女人冲她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她卓越的听力还能听到他们渐渐远去的对话。
“妈妈买了汉堡肉哦~”
“太好啦！我要吃五个！”
“哈哈，要留一个给爸爸呀。”
……
那对母子离开的背影，她不知为何看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了身。
大街上人太多，而且都盯着她看，小妖怪忍不住想找个人少的地方。
在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斑驳的树影投下的阳光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阴影，她咬着冰淇淋的勺子，看着沙坑中的滑滑梯发呆。
真是一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代。
每个人都好像不需要为生命而担忧一样，需要考虑的只有今天晚上需要吃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对这个黑色的长方体还不是很熟悉，摆弄了一会才找到了接听键。
“绯？在干什么呢？”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音质有些失真，但是她就是好像能看到他此刻勾着嘴角的样子。
“在吃冰淇淋。”
“欸？绯知道冰箱在哪吗？”
“那是什么？”
“嗯……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就是放冰淇淋的那个大箱子。”
“哦，这个是别人给的。”
“这样啊……等等，别人？”
“嗯。”
幸村精市忍不住皱起了眉：“你出来了？”
小妖怪不爽了：“干嘛？我不能出来吗？”
“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现在的人都没见过妖怪，我怕你……”
“你好烦，我有好好变成人类才出来的。”
第一次被人评价“好烦”的幸村精市苦笑了声，听着那边真田宣布休息时间结束，忍不住又唠叨了两句：“总之，别做奇怪的事，早点回家。”
“哈啊？你在命令我？”
“……今晚给你带好吃的。”
“幸村精市！你当我是什么！”
听着小妖怪开始跳脚，幸村精市按着听筒哄了几句，在队友一次次投来的视线里冷静地挂了电话，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那可是个妖怪！
万一在外面看人不爽了，来个一两招……
幸村精市想想都觉得头疼。
看来今天又要早退了。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小妖怪已经学会发短信了。
【你竟敢瞧不起我？区区人类社会，有什么融入不了的，我之前是不稀罕！】
幸村叹了口气，真的觉得自己有化身老妈子的潜质，也顾不上队友偷瞄这边开始咬耳朵的八卦行为，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键盘。
【我知道绯能做到，只不过担心你不习惯而已。】
那边好半天才回话，显然是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在戳着键盘。
【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们人类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这么点事。】
【嗯，可能只是我这里有点不安，担心回家后看不到绯。】
又过了好一阵才回话，这回却很简短。
【你想见我？】
幸村精市一愣，本来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哄她回去才说的话，此刻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有一条短信进来了。
【我去找你。】
幸村精市瞪大了眼睛，正想回拨电话，手机却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盯着漆黑的屏幕，幸村精市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僵硬。
不远处，丸井举着球拍：“真是少见啊，幸村居然休息时间结束还抱着手机。”
仁王懒洋洋地勾着小辫子：“说不定和女朋友吵架了呢。”
柳闭着眼睛，笔在手中不停书写着：“这应该不可能，据我的资料，精市有女朋友的概率只有0.12%。”
仁王笑了笑：“也对，毕竟是那个幸村嘛~完全想象不出和女孩子在一起的场景呢。”
切原赤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插话：“其实吧……”
真田：“切原，练习不认真，罚跑十圈！”
“欸？！为什么又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