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无忧》厌世夭夭

11、小言身世之谜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三人俱是面面相觑，面前的小言，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洛琮眼见小言手中拿着自己的冷银鞭，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安无念伸手挡在洛琮身前，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面前的小言的确诡异的很。
　　尚外青此时神情有些奇怪，可能想到自己早已失去的女儿，看着眼前的小言，不经意间竟然流露出一种慈父般的爱怜。他嘴唇抖了抖，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无念挡在洛琮身前，对小言说：
　　“既知别人的爱都是假的，那又何必在乎那虚假的人和爱呢？”
　　小言见洛琮没有说话，反倒是他旁边的人替他出头，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洛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不必他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安无念对小言并没有敌意。
　　“小言，这个世界我们都只是来一次，不必为了不爱你的人煞费苦心，你只需为了你爱的人以命相搏。”安无念说着看了一眼洛琮。
　　是啊，谁不是就来一次呢。
　　面对安无念，洛琮的心情很复杂，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样。
　　如今，安无念对小言的这番话，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小言听完这句话脸上露出明显的震惊的表情，她径直朝安无念走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安无念。
　　安无念见小言朝自己走来却显得很平静。
　　小言在安无念面前站定，伸出一只小手，安无念好像明白她的意思，缓缓蹲了下来。
　　小言神情激动的望着安无念，将手放在了安无念左耳后面，同时安无念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小言左耳后。
　　一瞬间，两人全身一闪而过了一层光晕。很晃眼。
　　这时洛琮才注意到两人左耳后面都有一个圆形的的印记，一半黑，一半白。
　　后来洛琮才知道，原来那是异能的印记，小言与安无念，可以读懂人心。
　　安无念与小言互相交换了自己的记忆。这可能是读心者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礼仪吧。

　　原来这小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言带着这特殊的印记出生，一降世就为自己亲人带来了灾难，听说有读心者降世，闻讯而来的并不是什么善者，来的都是逐利之人。
　　一出生，小言就被人从父母身边抢走，至今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否还尚在人世，但是想必那些人，并不会那么善良。
　　抢走小言的人将她悉心养大，宠爱有加，视若珍宝，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谎言。直到小言长到了7岁。
　　小言读心的技能已经成熟。
　　那时的小言会听“父亲”的话，时不时在一些特殊的场合配合“父亲”进行读心，有时是战俘审讯，有时是信使来访，也有时是面见圣上。
　　每每此时，小言都能感受到“父亲”发自内心的疼爱，“父亲”说，小言就是他的全部。
　　小言的特殊技能助“父亲”雄踞一方。“父亲”与小言，一时风光无两。
　　好景不长，“父亲”发现，随着小言年纪越来越大，她耳后的印记有颜色变淡的迹象。
　　小言还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可是他知道，是时候了。
　　这小言本是凡人，天赐读心的术只是作为命运馈赠的礼物，随着年龄的增长逐年增强，但到了一定年龄，随着印记的变淡，技能也终将走向衰弱，直至回归成平凡。
　　可“父亲”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需要会读心的小言，而不是一个平凡的小言。
　　后来的几次读心，也许由于小言的技能衰退，造成了巨大的偏差，“父亲”战场失利，那段时间，他溃败不堪，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如有神助的感觉。
　　“父亲”失去了很多。
　　但对小言来说，那都不值一提，她要的是“父亲”平安顺遂。城池疆土，本就是身外之物。小言以为“父亲”也是一样。
　　可是小言错了。
　　“父亲”气急败坏，多次将小言关进四面都是墙的禁闭室，那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整整十天，小言什么也感受不到，睁眼闭眼，都无甚区别。
　　禁闭室里的日子很难熬，时间的流逝，没有脚步也没有声音。
　　“父亲”的反复无常才最令小言难以捉摸，在禁闭室与“父亲”的甜言蜜语之间来回往复，让小言的心情犹如坐着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在被关进禁闭室的第六次，小言开始怀疑“父亲”对自己的爱。
　　第十一天，小言被放出来。那一天的阳光好像格外刺眼，小言已经不能适应外面的光亮，一瞬间小言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次接小言出来的狱卒不像往日对小言谦恭有礼。他们恶狠狠的催促小言快点走。
　　瘦弱无助的小言，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住处。
　　整整三天，并没有人来给小言送餐食。
　　“父亲”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给小言送巴掌后的甜枣。
　　第四天，小言的眼睛终于好转，环顾四周，她发现这住处早已与先前大不相同。自己原来喜欢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此时一派凌乱破败。
　　宛如自己的心境。
　　夜晚，“父亲”终于来了。
　　小言一瞬间竟有些喜出望外，她努力的想说服自己：“父亲”还是爱自己的，一切过往不过是对自己小小的惩罚而已。毕竟，哪个孩子小的时候不挨打呢，这样想，小言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父亲”的身后这次意外的跟着两名侍从，身上的铠甲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那上面看起来没有一丝温度。
　　侍从手中各自捧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言以为那是“父亲”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可是她只猜对了一半，是精心准备的，但这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是礼物。
　　那一夜，小言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只记得侍从那冰凉的双手，还有手下完全不能动弹的自己。
　　“父亲”强迫小言吃下了盒子里那颗颗精心准备的丸药，那丸药味道微苦，还带着淡淡的酸涩。
　　直到小言将药咽下，两个侍从才放开瘦瘦小小的她。
　　小言强忍着胃里的一阵翻涌，爬到“父亲”脚边，抓着垂在自己眼前的衣角，讨好的依偎在脚边：
　　“父亲，小言会乖的，我知道您爱我，我会……”
　　话还没有说完，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小言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个球。
　　“父亲”只是低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风细雨和旭日暖阳，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有用无用，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言晕晕乎乎躺在地上，仿佛天旋地转，但是最后那句话，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一阵冰凉。

　　几天后，小言在一片荒芜的乱葬岗中醒来。
　　身上卷着一块破烂不堪的草席。
　　小言读心的技能衰退的比想象的要快，“父亲”为了保留这张王牌，选择了铤而走险，那丸药便是“父亲”从巫族寻回的生猛之方，凝滞丸。
　　服下凝滞丸后，身怀天赐绝技之人便会关闭神力消散的通道，将本应随着年龄增长而衰退的神力强行封闭在体内，以保持技能的持续发挥。
　　但此法却也十分凶险，逆天改命，从来都是一物换一物。
　　由于封在体内的神力横冲直撞，损伤了经脉，小言小小的身躯，无法承受，最终还是昏死过去。
　　按照巫族的说法，一旦服用之人无法驾驭此药的威力，那么最终不是泯然众人就是香消玉殒……
　　对于“父亲”来说，小言并不是唯一。
　　所以过了好几天都没醒来的小言，被抛弃了，如当初被夺走一般决绝。
　　上天怜悯小言的悲惨遭遇，为她悄悄打开了一扇小窗，可幸运之神却打了瞌睡。小言死里逃生，熬过了凝滞丸的巨大威力，读心术，也不再衰退。
　　但这并没有给小言带来更好的生活。
　　没有了小言的“父亲”，后来暴毙于曾经关押小言的禁闭室中，心脏被类似野兽的动物掏出，地上被鲜血覆盖，尸体周围布满小孩子的脚印，那些脚印，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又一圈……
　　有人说，是小言的鬼魂回来报复了。
　　后来的小言，陆续被很多人领养过，有厚禄高官，也有走卒贩夫，可是无一例外，后来小言都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他们最为珍视的信物。
　　或许，这是小言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那些虚伪的人吧。
　　明明都是心怀鬼胎，各有所图，却又打着爱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