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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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沙海路见到了自己最期待的人。
喀秋莎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少年才急匆匆地走进了这家咖啡店。少年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头上带着一顶雪白的英伦礼帽，估计还是雪莱送的。宽边的帽檐垂下一帘雪白的头纱，挡住了少年上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小半线条精致的下颌。他四处看了看，走到沙海路面前坐下，似乎有点抱歉地笑着问：“ 我应该没来晚吧？”
沙海路也笑着摇摇头，一股白苏花的清香夹杂着药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少年长出了一口气，正襟危坐，嘴唇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 小书，你之前亚锦赛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手套表演？忘带了？”沙海路瞥了一眼少年右手食指的细小伤口，忍俊不禁地问道。
“ 哪是忘带了？明明是我姐姐给我手套装错了！”丹书苦着脸，一边卖力地咬吸管一边辩解道，“ 我在现场带了半天也没套到手上，还是大林告诉我说两只都是右手的！回去之后我还问我姐姐了，然后我姐就训了我一顿，说我出去比赛就记得带俩考斯滕，手套的事从来都得她想着！可是考斯滕不比手套重要？我上场不带手套还能不穿考斯滕吗？”
嗯，她早就应该想到丹书冰上维纳斯的面具下是一个十足的小狍子。沙海路不禁扶额啊，当初给了他盛世美颜，怎么就忘了给他写个使用说明书呢？
“ 据说，你是带着伤来参赛的，请问是真的吗？”沙海路决定换一个话题。
“ 是！”丹书毫不避讳，透过面纱盯着沙海路的眼睛，态度认真地一字一顿回答：“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参赛。作为医学生，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但是现在没有太大问题就选择退赛，我不甘心，我想赢。不管在索契我能不能得金牌，如果我现在以伤病作为理由退赛，我才是真的输了。”
少年周身的气场忽然变了，从阳光的少年气分分钟转换成冰面上的血仙子，沙海路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挺疼的，后悔吗？”
丹书好似被问住了，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参与了，我到达了，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如果问丹书代表什么，这个问题沙海路应该答不上来。她在设计这个人物的时候几乎什么也没想，相较于其他认真思考的人物，颇有些任他自生自灭的感觉。单就设计时的草率和漫不经心来说，她应该是愧对丹书的。
看着少年宁静的白色面纱，沙海路问出了问过喀秋莎的相同问题：“ 小书，你觉得对你来说，花样滑冰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 存在吗……”少年笑起来，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一把扯下了雪白的面纱，眉眼弯弯，回答道，“ 我想应该是一个与自己灵魂共同起舞的过程吧。我还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
尽管沙海路常常自诩为造物主，当她看见面前少年扯下面纱的一瞬间，还是被少年眉宇间灵秀的东方风华惊艳到了。她不禁开始暗暗怪罪自己的残忍，面前的少年如此纯净美好，她为什么会忍心让他受那么多的伤，为他安排那么多的遗憾？
“ 我没有亲人，但是有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很爱我的姐姐，这绝对是万分之一的幸运了。当时我觉得，如果放弃花滑，就此成为一个很普通但很幸福的男孩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这个愿望如果对于现在的我肯定不会答应，因为我现在很喜欢与灵魂共舞的感觉，而那时并没有很沉迷。”丹书开启话唠模式，没等问就把身世和盘托出，“ 还有就是当初我的人生完全归零了，我不敢要求太多。”
“ 然后你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接触花滑的？”沙海路意犹未尽地问。
“ 忘了……大概是我被收养的第二年吧，那时候我十岁整。”丹书回忆了一下，无奈地摇头，“ 不过事实证明我底子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重新学习花滑的第四或是第五个月，我就练回了三个三周跳和贝尔曼旋转。当时可把我乐疯了，我觉得我真是天才。后来的事你应该清楚了，进省队训练，升组，参加比赛，全满贯，满十六岁的时候升了成年组。”
“ 但是据我了解，你十五岁那年其实就可以选择升组了，你为什么又在青年组多待了一年才升入成年组呢？”沙海路又有了新的疑惑。
“ 嗯……两个原因吧。你知道我这人很贪心的，我十四岁就差两块金牌就是全满贯了，我肯定不可能安心带着一个马上全满贯的遗憾去另一个赛场啊！所以我打算在青年组再赖一年，等把全满贯拿到手了肯定就能安心升组啦！”少年目光上移，眼神因骄傲而璀璨夺目，“ 还有就是我在等我的两个对手升组，我当时的心理差不多就是‘你们都比我大两岁，怎么说也得比我早升组，我这么年轻这么厉害，我就不信等不到你们俩升组’这种。他俩实力都相当强，蔚欣是整个亚洲最优秀的选手，伊利瓦还是最年轻的世青赛冠军，所以对我来说，想拿全满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等强敌都走光，然后练习一下四周跳几乎就碾压全场了！”
“ 那你靠四周跳不是也可以拿全满贯吗？我记得他们都说四周跳放在青年组几乎都是降维打击的利器啊?而且，你在十四岁那年不就已经可以掌握三种四周跳了吗？”沙海路对这个想法有些质疑。
“ 拜托，不要低估他俩的实力啊。对付蔚欣只能用阿克塞尔跳，对付伊利瓦就得用勾手跳了，只用四周跳保证是赢不了的，他俩也是四周跳大家啊……”丹书故作苦恼地噘嘴，语气中却明确无误地充斥着“ 我赢了这俩人我真是太出息了”的中二气息。
“ 最后一个问题。”沙海路咬了咬嘴唇，“ 后悔吗？”
失败而归的遗憾，不被理解的谴责，与白俄选手相撞的疼痛，哮喘病发跪倒在冰面的窘态，考斯滕下伤痕累累的肌肤……
把这一切摊开铺在你面前，你经历了所有，你后悔选择花滑这条路吗？还是说，重来一次，你完全不会考虑这种可能？
“ 我吗？”少年肆意地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视线流转向天空。
“ 作者小姐，你听说过没有，花滑是所有运动中最具有观赏性质的运动这句话？”少年舒展双臂，笑靥如花，“ 我喜欢精致的考斯滕，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冰面。而且在我眼里，起跳转体的时刻就像是在飞翔，有那么一刻，我相信任何人都会被它深深吸引，想就这样一直飞到天荒地老。”
沙海路终于看到了丹书那双湿润的丹凤眼——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纯净眼神，温柔松软，让人永远愿意活下去。
少女为他奉上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一枝永远不会凋落的白苏和一条坠着浅金色琥珀的项链。
“ 我想不到有什么能比这两样更加适合您。”
“ 白苏花象征您坚韧纯粹的心，金琥珀象征您永不放弃的美。”
“ 我亲爱的白苏，您拥有世间最美的希望，请保护好您高高在上的枝芽，没有人有资格折断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