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高岭之花》飞飛

6、第 6 章

　　既有二宫主，自然就有大宫主。顾名思义，这大宫主正是拂灵。拂灵也不是生来便是圣女的。

　　拂灵实力比玉心高，又更受无善喜爱，才获得魔族圣女的地位。

　　在有限的记忆中，玉心一直因此而嫉恨拂灵，有事没事找拂灵的麻烦。但二人毕竟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再大的矛盾也不过小打小闹——除了秋明澶的事。

　　“拂灵姐姐，多日不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李别芝走进书房，迎面便是玉心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心中一跳，勉强稳住，漫不经心瞥对方一眼。

　　这叫玉心的女子瞧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年幼的很，五官与拂灵不是十分相同，但穿着打扮，却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拂灵。

　　她黑发浓密，头顶缀着一团红色珠玉，就像相思豆缀满枝头，红色与黑色分明。

　　再往下，玉雪可爱的脸颊丰润，旁边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小辫，更显少女青春活泼，仿佛富贵人家娇养的掌上明珠。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坐在书房的圈椅上，任李别芝打量。半晌才道：“姐姐瞧什么？”脸颊边的小辫子跟着活泼一晃。

　　李别芝收回目光，觉得魔域的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人都这么敏锐。她没理会玉心，径直往玉心旁边的圈椅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别芝原本打算给玉心斟茶，想了想，还是将茶搁在自己手边，淡淡道，“说吧，你找本尊是有什么事？”

　　玉心不以为意，瞥了眼茶水，自顾自倒茶，大大呷了一口，才道：“没事就不能来找拂灵姐姐了吗？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你说是不是？”

　　李别芝不置可否，淡定等玉心说明来意。特定强调姐妹身份，那八成是来要好处的。

　　果然，玉心见李别芝不搭腔，登时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妹妹是找姐姐来借金凤法衣的，姐姐到底借不借？”

　　小朋友，火气这么大。李别芝感慨。这位找拂灵借东西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跟吃了枪药似的，好像拂灵欠了她似的。

　　每次流程都是姐妹俩大吵一架，然后再通过中间人右护法调停，拂灵再送东西给玉心安抚。

　　李别芝握了握手腕，她手还疼着呢，正好找个人发一发脾气。这不是瞌睡就送枕头来了吗？

　　“妹妹这话说的好笑，你开口要，本尊就该借给你？”李别芝微笑道。

　　玉心的眉头死死皱起，脸颊变得更加圆鼓鼓，她怒道：“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呢？”李别芝摩挲着茶杯，淡淡道。

　　“你……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拂灵，我玉心就什么也不是？”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李别芝吵架时语气始终都很冷静，可正是这份无动于衷的冷静，才让玉心更加冒火。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人魔混血，不如你血统纯正？”

　　“拂灵，你不要以为尊主宠爱你，就可以瞧不起人！在尊主眼中，你什么都不是！连她身边一个侍女都比不上！”

　　等等，李别芝听到这里登时懵了一下。玉心口中的侍女，该不会之前被无善杀了的那个黄衣女子吧？

　　玉心现在是在跟她争魔尊无善的宠爱吗？这关系也太乱了。

　　李别芝的脑海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这里，面上却冷笑道：“你说她？玉心妹妹是不是刚回魔宫，所以消息闭塞。”

　　“你说的那个侍女，早被尊主杀了。”李别芝端起茶盏，抬眼看向玉心，“用来给本尊赔罪。”

　　玉心惊愕望着她。她的确刚刚回魔宫不久，还没打听过那个侍女的事。魔宫里每天都会死不少人，如果不是特意询问，不会有人特意告知玉心死了哪个侍女。

　　“本尊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尊主心中代表什么，但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不被尊主待见的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拂灵和玉心虽然一母同胞，但玉心的父亲是人族修士。无善待她俩的母亲云苓亲如姐妹，但向来仇视人族，玉心人魔混血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李别芝呵呵一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香而不涩，入口微甜。

　　她瞥了琥珀色的茶水，赞道：“好茶。”

　　然后，然后玉心就被气走了。

　　李别芝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眉毛，暗想这小姑娘可真不禁气啊，过几天再见右护法，将那个什么法衣借给她算了。

　　拂灵日常除了执行无善颁布下来的任务去杀人，还有处理拂灵宫的事务，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至于管理整个魔宫？那是左护法的事，用不着她圣女来管。

　　而拂灵宫，又有专门的管事替她处理庶务，也不用她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李别芝就发现，她很闲，非常闲。闲的她要发慌。

　　“不管怎么样，还是找点事情来做吧？”李别芝在心中对系统说。

　　首先，灵魂与□□同调需要七天。这七天看着很短，但实际却度秒如年。每时每刻都会发生意外。

　　所以，她必须将剩下的六天时间利用起来。

　　首先为保命，必须熟悉原主的功法和人际关系。拂灵相熟的人不多，无善，玉心，她都已经见过，除了点头之交的右护法和左护法。

　　至于功法……李别芝环顾四周，眉梢一挑。虽然七天后她就会了，但是提前看看更加保险。

　　李别芝点点头，当即开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记录魔功的书籍。倒是找着一本驭驶蛊虫的秘籍。

　　她随意翻了翻，瞧得头都大了。那些文字密密麻麻，分开她都认识，组成词和句子她一个都不明白。

　　翻到某页，李别芝的手忽然停顿，眸子登时亮了。

　　只见此刻的书页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噬心蛊”三个大字。

　　按照书中介绍，只要将子蛊种进对方体中，持有母蛊的人就能催动蛊虫，让对方产生情欲，出现幻觉。

　　并且此蛊并不需要实打实的身体接触才能缓解，吸食母蛊人的血液也能得到相同的效果。至于要解蛊也简单，持有母蛊的人死了，这蛊自然就解了。

　　这噬心蛊，岂不是对她李别芝量身定制的好东西吗？这意味着她将不用和秋明澶发生实际关系就能完成任务，瞒天过海。

　　那么问题来了，噬心蛊该怎么炼？

　　这书是在拂灵书房发现的，可原著中拂灵并没有在秋明澶身上下噬心蛊，这是为什么？

　　李别芝没想明白，耳边便听到门外的大声喧哗声。她皱起眉头，推门一瞧，便见早该退场的玉心站在她的寝屋门外，一脸骄横。

　　而赵清等魔卫手举刀剑，拦在门外。

　　“二宫主，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狗东西！你敢拦我！？”

　　听听这蛮横不讲理的话，可真不愧是拂灵的好妹妹。李别芝暗暗在心里叹气，不得不走过去，扬声道：“玉心，打狗也要看主人。本尊这里容不得你撒野！”

　　她是真不想和这姑奶奶产生冲突，但是按照拂灵的人设，她要是这个时候就怂了，让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火力全开骂回去。至于为什么不动手？咳，让她动手不如自杀更痛快一点。

　　“姐姐的房间里藏了什么宝贝不能见人？”玉心扭头瞧她，语带嘲讽，不阴不阳道。

　　“本尊屋里的东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让本尊重复第二遍，马上滚。”

　　“姐姐不肯让我见，我非要瞧一瞧不可了！”

　　这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了，难怪原著里玉心总逮着一处死磕。李别芝想着，同时注视着赵清等人，冷冷道：“动手。”

　　她虽然不可以自己动手，但可以让自己的下属出手啊。赵清的实力可不弱，毕竟能在拂灵身边混的，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刚才赵清等人被压制，不过是碍于玉心的身份不敢和对方动真格的罢了。这下有了圣女的命令，可就不会跟玉心客气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玉心便被魔卫们打得倒退几步，捂住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李别芝记得玉心刚刚出任务回来，估计都没喘口气就来见她了。这下属于伤上加伤了。

　　玉心捂住胸口，疼得小脸煞白，两道纤眉紧紧地蹙在一起，怒不可遏道：“拂灵，你是不是疯了？！你竟为了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臭东西来对付我！？”

　　记住你现在的话，等着将来打脸。李别芝面无表情在心中哇哦一声，想要嘲笑玉心的表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玉心瞧见了，气得再次吐出一口血。

　　李别芝顿了顿，偏过头，冷声道：“你今日既是来借东西的，就不该做多余的事。”

　　玉心气得胸口起伏几下，怒气冲冲道：“什么破烂玩意！本小姐不借了！”

　　玉心宫的魔卫远远闻讯赶来，瞧见自家宫主走得跌跌撞撞，忙不迭上前想要搀扶，被玉心粗暴推开：“滚！”

　　李别芝瞧着，禁不住摇了摇头，感叹这小姑娘的脾气可真火爆啊。

　　赵清见状，忙安慰道：“圣女不要焦急，您的用心良苦，二宫主迟早有一天能够明白的。”

　　李别芝斜眼瞧她，这人才又开始脑补了。良苦用心，她怎么不知道？

　　“……秋明澶已经醒了，圣女要不要进屋瞧瞧？”赵清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

　　李别芝一愣，点点头，一边推门进去，一边随口道：“既然醒了，喝药了吗？”

　　八成又是摔碗又是冷战发脾气吧？李别芝都能预见结果了。可不料赵清却道：“回禀圣女，喝了。”

　　“逼也要逼她……什么？”李别芝扭头，双眸稍稍睁大。秋明澶乖乖喝药，这是想通了？

　　不需要赵清回答，李别芝已经瞧见了。

　　秋明澶仅披一件外袍坐在床头，内里是雪白里衣，侧头看向窗外，透白纤瘦的脖颈显得身形越发消瘦。

　　窗外暖融融的光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清辉，将人衬得愈发仙气飘飘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秋明澶回头看来，瞧见李别芝，脸上倒是意外平静，一点都没有昨日的剑拔弩张。

　　李别芝对上秋明澶平静的双眸，顿了顿，挥手让屋内的人都退下。等到大门合上，这才慢悠悠踱步过去。

　　“想通了？”李别芝瞥了眼被搁在床头柜上的空碗，淡淡道。

　　秋明澶望着她，嘴角一弯，竟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柔声道：“我昨天想了很多。”

　　李别芝表面平静，心中震惊的快要失语。秋明澶昨晚想了什么，就想通了？

　　“拂灵，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原本冰冷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温柔起来，能让人心口酥软。

　　李别芝感觉自己手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扯了一下嘴角道：“说说看，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