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高岭之花》飞飛

16、第 16 章

　　这是倒数第三天的晚上，李别芝献完策，又经过刚才那一出，有点不敢和秋明澶说话。

　　刚才如果不是她动作够快，小澶是不是要亲她？

　　李别芝趴在窗台上假意看风景，想起刚才的情形，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对方身上的冷香，便忍不住回头，飞快瞅秋明澶一眼。

　　秋明澶并未抬眼，但她五感敏锐，自然知道李别芝在看她。虽然确定了李别芝就是拂灵，但她很好奇对方有何依仗夺舍魔域圣女，却又不被魔尊识破。

　　秋明澶曲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或许李别芝身后有其他助力是她不知道的。

　　她很好奇对方背后那股势力是谁，目的为何。

　　虽还有很多谜团没有答案，但有一点，秋明澶百分百确定，李别芝身后的势力必定所图甚大，关乎整个修真界。

　　而其中最奇怪的一点是，对方为什么要选择李别芝？一个看起来就懵懂单纯的小女孩来执行这个任务？

　　秋明澶看人还算准，从和李别芝谈话中套出了对方的真实经历。

　　李别芝确确实实，就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江湖经验少得可怜，可以说是没有，并且常识匮乏，仿佛不是此界中人。

　　或许是哪家娇养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天真到几乎有点傻的地步。

　　当然，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都是李别芝故意为之，不但骗过她，更完美蒙骗魔尊无善。

　　秋明澶想到这里，不由勾起笑了，侧眸望向李别芝。

　　但见少女趴在窗台上，头顶毛茸茸的碎发被晨光染成了灿灿的金色，越发显得那张雪白的小脸稚气可爱。

　　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桃花眼，这会儿正鬼鬼祟祟的偷看她，没料到被主人抓个正着，登时飞快眨巴着眼睛扭过头去，头顶的碎发跟着一扬，好像一株正在发光的蒲公英，显得尤为可爱可笑。

　　秋明澶嘴角笑意加深，柔声招呼道：“芝芝，你趴在那里不累吗？”

　　而且，就快天亮了。秋明澶凝望天边，果真见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她回眸正要瞧李别芝，却见窗台旁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唉！”

　　李别芝双腿盘起，坐在大床上长吁短叹。第三次了，第三次无知无觉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又干了什么好事？

　　该不会碰见秋明澶，连老底都给透漏光了吧？李别芝心虚地挠了挠脸颊，转念又想，她也不会这么倒霉，正好在那种状态下遇见秋明澶。

　　而且据系统所说，她灵体状态下一般人是看不见她的，所以就算她倒霉地遭遇秋明澶，对方也有八成可能看不见。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就更遑论暴露了。所以，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地度过这剩下两天两夜，不要多想。

　　李别芝呆在偏殿里吃零食时，赵清的影子在门上一晃而过。赵清很犹豫，不知是否该请示圣女关于借出金凤法衣的事。

　　圣女上次虽然拒绝了二宫主，但圣女对二宫主，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姐妹俩只是看着关系糟糕，但对方有难，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但问题是，圣女特意叮嘱过，绝对不要打扰她闭关修炼。

　　关乎圣女贵体，赵清不敢轻慢，在偏殿门外徘徊许久，还是决定回绝二宫主的请求。

　　李别芝并不知道这一出，也不知道玉心气得火冒三丈，并愤而外出做任务。若她提前得知，一定会哭着求着赶紧让玉心将东西借走。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容不得李别芝反悔。这会儿李别芝一边看话本，一边津津有味吃着芙蓉膏，颇有乐不思蜀的意思。

　　她完美度过剩下两天，并自觉完全没出任何岔子，神清气爽地披上长袍去见阔别已久的秋明澶。

　　七天一过，李别芝完全拥有了拂灵修炼的记忆。

　　老实说，那些经义秘籍，细究下来她还是完全不懂。但就像生而知之一般，她不必懂其意，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抬抬手便能使用拂灵的全部力量。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别芝了。

　　适时秋明澶正在喝药，银千叶坐于床边替她诊脉看伤。秋明澶恢复不错，银千叶看完脉，与她有说有笑。

　　李别芝正是在这二人聊天说笑时进来的。准确说，只有银千叶说笑，而秋明澶眼眸微阖，面色冷淡，只是偶尔点头附和银千叶。

　　李别芝提了提裙摆，单手负在身后，施施然走进寝殿，阖眼休息的秋明澶听到动静，睁眼去瞧，恰好见李别芝装模作样看向这边，下意识扬起一抹笑来，柔声道：“圣女来了？”

　　只是三四天未见，心境已与过去几日不大相同。至少秋明澶再瞧李别芝，只觉得对方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色厉内荏，可怜可爱徒惹人发笑。

　　于是，唇边绽开的那一抹笑意便越发深了，眉梢扬起，眸若含水，笑得李别芝满头问号。

　　李别芝眉头一皱，觉得秋明澶的态度有些古怪。不过这人第一次见她，便太过和蔼可亲，完全不像对待仇敌的样子，便按下犹疑，走到秋明澶床边，温声道：“这几日本尊事忙，所以没空过来见你。”

　　她顿了顿，瞟向坐在床侧的银千叶，咳嗽一声，居高临下道：“小澶妹妹的身体如何了？”

　　银千叶自然瞧见秋明澶脸上那抹笑意，正惊疑不定秋明澶的态度，听到李别芝的问话，一时思绪都没收回来。

　　“银千叶，本尊在问你话。”李别芝稍稍提高了声量，桃花眼微眯，气势十足。现在她可不是过去的李别芝了，这人最好不要惹她。

　　拂灵得意什么？银千叶蹙起眉，暗暗打量李别芝一眼，看来看去，都没瞧出什么，只觉得今日秋明澶和拂灵二人都说不出的古怪。

　　一个态度太过热络，一个洋洋得意仿佛捡了钱。

　　“……明澶姐姐身体恢复得不错。”银千叶瞅瞅两人，老实答道。

　　“那噬心蛊又研究得如何了？”

　　“这个还需要一些时间，圣女不要着急，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变卦。只望事成之后，圣女能兑现诺言，送我师姐离开。”

　　“好说。”李别芝薄唇微动，缓缓开口，“既然看完病，是不是该起身了？”

　　身为银千叶的情敌，拂灵是不会坐视银千叶离秋明澶这么近的。她视秋明澶为所有物，厌恶一切觊觎秋明澶的人，能允许银千叶坐在床边，已经足够忍让。

　　银千叶一愣，下意识想要发火，察觉身旁动静，见秋明澶不动声色对她摇头，只能憋屈地垂下脸，道了一句是。

　　看见银千叶灰溜溜地离开，李别芝心里挺感慨的，再暴躁的生物到了秋明澶手里，也要被训成乖乖的宠物。不愧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主啊。

　　像她们恶毒女配就没这个待遇，反而要众叛亲离，孤苦无依。

　　李别芝坐在床边，看向秋明澶，还没开口，便听秋明澶软语道：“圣女前几夜睡得好么？”

　　李别芝瞬间一愣，然后立马警铃大作。秋明澶为何要问她前几夜睡得好不好？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李别芝佯装无意道：“本尊自然好好的，倒是小澶妹妹你，前几日晚上有没有遭遇什么怪事？”

　　“怪事？”秋明澶不明所以，微微侧了侧头，纤细的黑眉一扬，“小澶不知圣女说的是什么怪事，又为何有此一问。”

　　李别芝打了一个哈哈，微笑道：“那大概是本尊多心了，既然没事，不提也罢。”

　　可向来态度冷淡的秋明澶却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伸手拉着李别芝的袖子，轻轻摇晃一下，并倾身靠近李别芝，低声道：“小澶想知道，何事让圣女如此紧张，难道不能说么？”

　　不是吧不是吧，秋明澶这是在跟她撒娇吗？

　　那美人面近在咫尺，上扬的凤眸微微下垂，现出一点无辜的神色，红唇一抿，眉心微蹙，瞬间便由冷淡变为楚楚可怜。

　　楚楚可怜的美人靠的很近，身上有好闻的冷香与苦涩的药香，在李别芝的鼻尖萦绕不去。

　　她冷淡待人时已经足够迷人，更何况秋明澶此刻放下下身段软语相求，这谁顶得住？

　　李别芝咳嗽一声，掩饰地偏过头去，含糊道：“前几日有贼人潜入魔宫，杀了不少魔卫，听说还偷了什么东西。我怕惊扰到你，所以特意过来问问。”

　　“是吗？”秋明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忽然抓住李别芝搁在锦被上的手腕，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道：“圣女如此关心我，我很高兴。”

　　骤然被人扣住手腕，李别芝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她勉强忍住了，眯起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觉得秋明澶真的好不对劲。

　　几日不见，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几乎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秋明澶了。

　　等等，也许是为了她的师尊，比起天溯道人的性命，只是和她说几句好话，又能算什么呢？

　　“圣女，小澶能否看一看还魂草？”

　　“什么？”对于秋明澶这个要求，李别芝有些诧异。

　　秋明澶解释道：“圣女刚才说有贼人潜入魔宫，也许正是冲着还魂草而来，圣女难道没去确认过吗？”

　　确认什么呀？那贼都是她瞎编的。

　　李别芝咳嗽一声道：“你说的也对，还是亲眼瞧过才放心。”

　　于是吩咐魔卫下去拿东西，不一会儿，一个魔卫急匆匆地走进寝殿，在李别芝身边耳语几句，李别芝听到这个消息，身子瞬间一歪，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还是秋明澶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才没让李别芝出糗。

　　李别芝稳定一下情绪，拍拍秋明澶的手，急促道：“你先休息，本尊有事急需处理。”

　　说完，不等秋明澶回答，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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