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04
深夜的街道，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飞速驶过，司机表情急躁，等红灯时不停地拍打方向盘。
车厢昏暗一片，空气里混合着酒精和烟草的气味，乔憬意识模糊，被绑着手脚丢在后座，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酒吧包厢，他在课余时间兼职推销酒水，今晚有位老板出手阔气，一单下来的提成足够他两个月生活费。
但前提要敬酒几杯。
他有点酒量，不然也不敢来干这一行，因为急于挣钱，所以完全忽略了对面诡异的目光，接过酒杯在乱糟糟的起哄声中一饮而尽。
紧接着身体出现异样。
他头晕目眩，歪歪斜斜摔倒地上，周围的人开始变得奇形怪状，整个世界都光怪陆离。
最后他被几个陌生人拖拽进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失去意识前他想起同学曾经打趣过的一句戏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中了圈套！想明白前因后果，乔憬惊恐又愤怒，一边吓得流眼泪，一边拼命挣扎。
而就在这时某处出现尴尬的反应，那杯酒让他的感官无限放大，飘飘欲仙，膨胀和燥热仿佛一簇簇野火，点燃全身每个角落。
他痛苦地扭动身体，情不自禁发出低低的喘音。
乔憬不是小孩子，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哭得更凶。
刺目的光束在头顶一闪，有人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清不楚，有股羞辱的味道：“小家伙，还没碰呢就哭，是想告诉哥哥你的shui很多嘛。”
“滚滚滚！爪子收走！”
“我他妈盯他一个月，摸下脸都不行？”
“你急个瘠薄，几分钟忍不了？视频不拍了？钱不要了？”
听见钱对方才讪讪收回手，露骨的目光在乔憬身上流连，很像一只满口涎水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鬣狗。
乔憬无比煎熬，听见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恶心的想吐，可他却只能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有些幼稚的渴望眼前一切都只是噩梦一场。
他哀求：“你们要多少钱？我给！求求你们放过我！”
对方却是嗤笑，没搭理他。
很久之后车子停下，乔憬被带去一个豪华的酒店。
药效已经彻底发作，他的挣扎在别人看来只是轻微颤动，发出的呼喊也仅仅只是几声撒娇般的喘息。
乔憬眼睁睁看见路人从身旁经过，看他一眼，然后没什么反应地走开。
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击碎。
“我弟弟，同学聚会喝大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碰酒不要命。”
“走吧弟弟，天都黑了，洗洗睡了。”
天黑了。
乔憬面如死灰。
……
099有点搞不懂。
他好能哭啊，眼睛是水龙头吗？
乔憬的整张脸都被水痕浸湿，泪一颗颗聚拢下颌，然后滴答滴答坠落在水泥地，仿佛开出一片小小的花朵。
他哭得悄无声息，神态楚楚可怜，眼睛像两颗湿漉漉的宝石，一瞬不瞬地望着099。
同时，双手死死抱住099的手臂。
就是不让走。
099：“……”
小助理感叹：“不愧是娇软哭包受，泪腺好发达！”
099去时那伙人正在房间的客厅、餐厅、卧室等地方安装摄像装备，都是些不禁打的绣花枕头，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他三下五除二便解决干净。
接着又给每人打上一针吐真剂，这会应该已经被上门取货的警察带走，说不定连三岁那年撒尿和泥的蠢事都坦白从宽了。
乔憬被他们五花大绑在浴室，除了受些惊吓，没有遭受任何损伤。
初见时099看他面含粉光，精神恍惚，就接了几盆凉水浇过去。
乔憬却傻乎乎的愣住，像只被狠狠欺负的幼崽，湿漉漉地盯着099，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相，眼中全是“你欺负我”的委屈。
没过几秒，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酝酿出粼粼水波，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099端水的手停住，本来还想再浇一盆，这会只好默默放下。
他扫描分析，却弹出一个错误窗口。
【分析失败。】
啧。
这应该是涉及到了相当复杂的人类情感，他最不了解的一个范畴。
算了，管他哭不哭呢，人没事就行。099转身就走，但又考虑到对方主角的身份，于是耐着性子又进行了第二次分析。
这次用的时间很久，但好歹得出一个结果——
【场景：酒店天台】
【人物：：乔憬】
【小说：《邪魅总裁爱上我》】
【BUG：救援完毕，但乔憬一直哭，并且阻止救援人员离开】
【分析完毕，可能的情况如下：
①太冷了（30%）
乔憬浑身湿透，风一吹透心凉，想到明天可能会感冒，流下伤心的泪水。
②太疼了（30%）
挣扎时擦伤膝盖，乔憬是敏感体质，痛感比一般人强烈，流下疼痛的泪水。
③太饿了（30%）
乔憬家境贫寒，为了省钱每天只吃一顿饭，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流下饥饿的泪水。
④喜欢哭（10%）
主角的人设是娇软哭包，此情此景必须哭一个助助兴。】
刺啦一声。
099拉开作战服的拉链。
“穿上。”他语气冷硬，脱下外套丢到乔憬的怀里。
乔憬一愣，泪珠悬在睫毛上颤了颤。
落在怀里的衣服有种淡雅的香，像某种清冽干爽的古龙水，隐约夹杂一丝令人意乱心慌的身体温度。
乔憬将衣服披在肩头，拢了拢，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白净的脸爬上些红，这下眼眶和脸颊都是粉粉的了。
“……谢，谢谢！”
见乔憬终于不哭了，099松口气，道：“你现在很安全，坏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一会下楼打车回家或学校，今后陌生人给的饮品不要喝。”
乔憬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衣袖，像只红眼睛小兔子：“你要走了吗？”
“嗯。”
”你是超人吗？“
“……？”
“对不起，我开玩笑。”
乔憬突然生出一股惆怅。
他是家中长子，父母因为迷信算命先生的话格外宠溺弟弟，从小到大家中一切资源都无条件倾斜弟弟，无论衣食住行，都是最贵最好的。
而到他这里，从高中开始就不再提供学费，几次三番劝他辍学创业，省钱给弟弟娶妻生子，他没有办法又不想妥协，只好默默的自己兼职挣学费。
他本应该据理力争，同样都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弟弟是块宝，而他就是根草？明明他更听话更懂事，为家里付出的更多，仅仅因为别人的一句你家老二将来是当大官的命，就无视他的一切？凭什么？
可他又很软弱，贪恋父母偶尔投来的目光，渴望几句弟弟不要的嘘寒问暖，害怕被彻底抛弃所以将安静乖顺刻进骨子，不敢反抗，不敢拒绝，不敢争取，近乎卑微地讨好身边所有人。
他的斗争永远只活在心里，然后止步于喉间，无论多么声嘶力竭，最后都会变成“好”“可以”“没关系”“不用担心”那样几句轻飘飘的掩饰。
乔憬很清楚这一点，很多时候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感觉自己很可怜，却又无比厌恶这个可怜又懦弱的自己。
他很想改变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讨论勇气和坚强时总是那么轻松简单，可真正坐起来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与艰难。
——我可能真的是一个差劲的人。
——所以永远不配得到关心与爱。
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吧嗒吧嗒落下，一颗颗仿佛破碎的玻璃珠子。
乔憬还记得浴室门被猛然砸开时，啪地一声灯响，一张带着面罩的脸出现在朦胧的视野。
类似金属的材质几乎遮住整张脸，只露一双浅棕宛如琥珀晶石的眼睛，无比神秘冰冷却美得令他心尖狂颤。
对方仅仅单手便把他从浴缸捞出来，一边抱着他还能再打五个人，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惊艳。
他一路在“特等座位”惊心动魄，尖叫连连，过去几年从没像现在这么爽快刺激，让他感受还活着，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仿佛第一次坐过山车的笨小孩，一边害怕的掉眼泪，一边又开心的哈哈大笑。
皮下血液仿佛被火点燃，疯狂沸腾，而这一次的引信却是那双浅色冰冷的眼，似乎只要一直在他身边，自己也可以变得无所顾忌，一往无前。
“别走……行吗？”细碎的哽咽交融在晚风中，乔憬终于鼓起勇气，将心底的想法吐露出来。
这是第一次。
他颤颤望过去。
099：“……”
“看来他不冷，给我镇定剂。”少量使用可以止痛，还有治疗的功效。
小助理：“可刚才是最后一针欸。”已经给陆以炀用掉了。
099沉默几秒，突然把乔憬拎起来，像拎小鸡崽似的轻飘飘放在附近的石台子上。
“？”乔憬一脸懵逼，原本正抽嗒嗒地掉眼泪，顿时吓得忘记哭泣，湿润的鼻子尖扑棱冒出一个小泡，他赶紧羞窘地捂住脸。
他坐在石台边沿，肩上外套被扯起来盖在头上，世界顿时一片漆黑。
不等他发出疑问，垂在半空的腿被托住，膝盖的布料发出一声清脆的撕裂响。
那里原本有一个装饰性的小破洞，刚才被拖拖拽拽蹭出许多血痕，滋儿滋儿的刺痛，这会好像贴上什么冰凉凉的东西。
只是轻轻一下，瞬间所有痛感都消失了。
乔憬很惊讶。
可惊讶之余……又猛然反应过来。
刹那间藏在外套下的脸轰然涨红，一路反应到脖子和手脚。
心跳快得几乎要死掉，另一条腿悬在半空颠了颠，粉彤彤的手指死死抠住石台，指腹一会红艳一会雪白。
他知道这时如果掀开衣服，一定能看见那人的脸，琥珀色的眼睛下会是什么样的鼻梁，嘴唇是不是也如目光一般冰冷漂亮。
可他没有这个胆量。
所有勇气在挽留那一刻就已经耗光。
一秒。
两秒。
三秒。
晚风萦回，在乔憬数到四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现在不疼了。”
远方响起钟声，叮叮当当揭过十二点的篇章，乔憬突然瞪大眼睛，飞速扯下蒙在头上的衣服。
而刚才还在身边安慰的人，这会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一颗静静躺在掌心，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水果糖。
#
每位管理员都拥有一具仿生身体，099为了任务方便，特地要求他的身体必须“多功能”
颜值其次，重要的是全身上下物尽其用，不然要这身体何用？
最后收到的是一具烙印着他编号的男性身体，雪肤长发，浅棕眼瞳，据说是某棠区大神耗时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不仅美丽还很牛逼。
连体|液都有不同的作用。
其中唾液可以麻醉和治疗，可比打针方便太多了。
099第一次用，感觉还不错。
考虑加入长期使用套餐。
一切结束后099回到酒店套房，江星光还在床上静静躺着，兜里有东西一直闪烁，掏出来是部手机。
来电显示“大哥”，099没接，接着一则简讯发过来。
【周末家庭聚会必须到场，不然你知道后果。】
099皱眉。
没人可以教他做事，手机瞬间被丢到角落。
这时后台收到邮件，领导同意了他的搜魂申请，同时发来一个安装包，用来更新他的系统和身体。
十分钟后更新完毕，眼前弹出一个光屏——
《直播拯救世界之我当管理员那些年》
小助理：“啊咧？局长是准备让咱们接手新项目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