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Ｘ之名》夜半梦醒

9、第 9 章

　　沿着小区门口的斜坡往上，到头后右转，远远的夏乐就看见了站在一幢单元楼下的方惟翰的身影，在他身旁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或许就是被害人梁静的丈夫王强吧？这样想着踩上刹车，车子缓缓停靠在了单元门前的空地上。

　　“来了。”走上前来拍了拍夏乐的肩，方惟翰朝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比划了一下，“这是王强，被害人梁静的丈夫，我从郭队那拿了搜查令后就去找了他拿房子钥匙，顺路一起带过来了。王强，这是我们队里现在负责梁静这起案件的主办人，夏乐警官。”

　　“夏警官好。”王强赶忙走上来几步伸出手和夏乐握了握，“夏警官你们今天大概要在这边待多久？”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忙？”夏乐自然是听出了王强话中未出口的意思，看了眼面前有些赔着小心和笑脸的男人，“这样吧！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让王强走在前面上去开门，夏乐扭头示意从下车后就一直傻站在一旁的郑心妍跟着方惟翰。

　　上了六楼，随着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一股闷冲气味让最后进来的郑心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差点儿就想先去把房间里的窗户给打开好好透透这股子味儿。

　　“你这房子，有很久没有住人了吧？”看着地上积着的那层灰在自己几人走过后留下的脚印，夏乐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和王强闲聊了开来，“怎么都没有请人来打扫吗？”

　　“打扫倒是有，雇了个小时工一个月来一次扫扫地抹下灰什么的，不过空这儿没住倒是挺长时间了。”王强一边开着窗户通风透气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夏乐几个人笑了笑，“夏警官你也知道，梁静她是先死在这儿后才被人给弄出去扔了的，房子里死了人我哪还敢再住这儿啊！本来梁静她妈倒是想卖了这房子存笔钱下来留给小伟以后上大学或是结婚的时候用，可死了人这事左邻右舍的都知道，早先倒是有过两次人家来这看房子的，都相中了价钱也谈拢了，也不知道是谁多嘴，人家稍微那么一打听，就都给吓没影儿了，这不就还空在这儿呢嘛！想着等过个几年梁静这事儿沉下去了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把这房子给处理了去。”

　　“哦``````”方惟翰伸手抹了下餐厅正中那西式餐桌上的浮灰看了看，“看来你请的这小时工也不是很用心吗？这灰都积这么厚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月来清扫一次的啊！”

　　“也就是马马虎虎弄一下就算了呗！反正也知道这房子空这儿没人来住，我也不会特意跑来看她们打扫的干净不干净。”王强跟在这几人的身后转着。

　　“你刚才说，本来是想卖了这房子换了现钱存着留给小伟以后念书或是结婚用，小伟是你儿子吧？今年多大了？”夏乐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转着，一面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和家具。“现在是跟你住？”

　　“过了年就15了，明年升高一。一直都住在他姥姥家呢！原先梁静要上班，我也忙生意，俩人都没空管他，他姥姥原先是中学老师，退了休后一直在家里，住她那多少还能管着点小伟的学习，现在``````”王强犹豫了一下，“住我那``````也不太方便，反正孩子住他姥姥家也住习惯了，也没有要搬过来的意思，就随着他呗！”

　　听到王强这番话，郑心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心里暗暗腹诽着什么不太方便，不就是自己二婚了那后妈容不得前妻的孩子跟自己住一块儿嘛！放着自己老婆儿子不管在外面鬼混，结果老婆死了连儿子也不要了，两个无耻到一堆去的人！

　　皱着眉看了一眼郑心妍，夏乐转回头朝王强指了指客厅里电视墙旁边的一个硕大的长方形玻璃缸，“你们家原先还养了鱼啊？这可是耗钱的东西！是什么品种的？”走过去看了看已经空空如也的鱼缸，“都处理了？”

　　“我可不清楚这些，那都是原先梁静在的时候买的，她喜欢弄这么些个东西摆家里，养个鱼啊种个花什么的，我可没那工夫伺候这些个娇气的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王强见夏乐看着自己问道，连忙走了过去，“她一死了吧那鱼也没人管了，没几天的工夫也翻了肚皮，我就让打扫卫生的人放了水把那死鱼给捞出来扔了，原先鱼缸里面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死沉死沉的，人打扫的都没那个力气拎下去，就一股脑扔到了阳台上，跟那养花的大花盆里头，反正那花盆里头原先她种的那水仙也死了没剩下啥别的，都是些个石子儿啊什么的。”

　　“这样啊``````”夏乐点了点头，走到阳台上看了眼那个被塞在角落里硕大的陶瓷花盆，满满的一堆石子儿，还有几块小的太湖石从里面孤零零的露出一角，也不知是因为扔在那时间太久积多了灰尘还是那石子儿的本色如此，碜黄碜黄的一片，偶尔还有几点黑色的斑痕或许是已然风干的水苔。

　　“在梁静死后，这个房间里所有家具的摆放位置有没有做过什么调整？梁静的那些个人用品有没有处理掉？还在不在？”又看了一眼那个花盆后夏乐转身进屋，“就你所知，梁静在生前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比如像写日记之类的？或是记事簿什么的？”

　　“没有，我印象里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她这人记性特好，有什么事都是放在脑子里，别说记事簿了，就连电话号码她都很少存手机里，很多号码你要问过去她还随口就能给你报出来！”王强摇了摇头，“我也就是叫人把她的那些个衣服啊什么的给扔了，别的都没动，这房子原先什么样儿现在就是什么样儿，我也懒得花那心思去整这些，反正迟早都是要卖了的，回头让那买的人自己去动去，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呗！”

　　“她的东西你全叫人扔了？”听王强这么说，夏乐心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还不等他说什么，一旁的方惟翰就先咋呼开了，“谁让你扔她的东西的！”

　　“这也没人和我说不能扔她的东西啊！”王强把手冲方惟翰一摊，“你们刑警队打从梁静死了后，也就头俩月往这跑的勤快点儿，后来就压根儿也没见人来问过，这一年都快过了，你总不能让我把她的那些东西还供在这儿吧！老话不是说嘛！死人的东西搁在家里会沾晦气的！”

　　“你不要激动，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夏乐拦住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方惟翰，“卧室在哪儿？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那儿。”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出响起铃声的电话，王强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你们自己过去看，我接个电话。”一边自顾自往阳台走去，“喂？佳佳，我现在``````”

　　推开卧室的房门，略有些暗沉的光线让几人的眼睛有些微的不适，方惟翰侧身越过夏乐走到窗边，‘唰’一下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后这才感觉好些。“扔的倒是真彻底啊！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人去楼空？”看着那空荡荡的化妆台和敞开的同样干净空旷的衣橱，方惟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明明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郑心妍开口接道，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在那搭着配戏，夏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你们俩挺合拍的嘛！昨天还在那别扭着，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配合出默契度来了！”走到床头随手拉开一个床头柜看了看，只有零闪的几张裁剪好的白纸和小半枝眉笔躺在里面，“真的扔的挺干净的``````”

　　“夏警官！”从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房间里的三人回过头看去，王强脸上有些尴尬的模样看着夏乐，“那个``````刚才我老婆打了电话过来说家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趟，你看``````”

　　“不要紧，既然你现在不方便的话，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好了。”又看了眼那抽屉抬手把它合拢回去，夏乐转过了身来。

　　“不是不是不是！”王强急忙摇着手，“我不是赶你们走的意思，我是说要不然你们三位就在这儿慢慢看着，我呢就先回去一趟，反正这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你们又是人民警察，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说是吧！等回头你们看完了，临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上了就行！”

　　“这样子方便吗？”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夏乐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模样。“方便方便！”见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王强一个劲的在那点着头，“方便你们也方便我，大家都方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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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王强走后夏乐顺手带上了门，捞起袖子看了看时间，抬头冲着方惟翰和郑心妍把手一挥把牙一呲，“弟兄们！开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