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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原体 ...

  •   小蝙蝠很笃定地接着道:“我猜想,那个医生一定和病原体缔结了契约。不然那群贪婪的病原体,是不会待在他的身上,却不感染他的。”

      颜修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那这场来势汹汹的过敏症就解释得通了。

      游戏坍塌后,病原体由于质量轻,和蝙蝠这类小型飞行生物成为了第一批流窜到现实世界的凶兽部队。为了维持生存和繁衍,它们本能地寄生在人类的身上,却因为比地球世界的病菌拥有强上百倍的毒性,引发了宿主身体严重的免疫反应。

      有个问题从刚刚起便存在于颜修的脑中:为什么他们医院连三甲都算不上,却能率先研制出特效药来。

      原来是有内鬼。

      自己制造出病患自己治疗,自产自销。

      颜修的唇边浮出一抹冷笑。他先前的猜想没错,最近的过敏症有蹊跷,不是普通的春季花粉过敏。现在看来只是症状一致而已。

      人类机体对外来生物的强烈排斥,一种广义上的“过敏”。

      小蝙蝠在他肩头跳去跳来:“颜修,病原体肆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人类的身体非常脆弱,寄生至多一周,宿主必死无疑。你打算怎么办?”

      “谁搞的鬼,就由谁来收场。”颜修漫不经心道。

      倒不是真想管这个闲事,只是病原体蔓延,他自己也可能被感染。他不想再经历病痛的折磨。

      不过去调查那个医生之前,还有一桩事没了结。

      颜修看向小蝙蝠:“结契之后,你会有什么改变?”

      小蝙蝠知道他是问自己能多出来什么可以使唤的功能,没好气道:“能脱离你所在的区域,想飞多远飞多远,另外有灵能加成,听力视力都能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那不就相当于是个探子?颜修满意地摸摸下巴:“那现在结契吧。”

      单向契的仪式较为简单,一人一兽血液相融,分别滴入划开的伤口中,直到双方身上出现对方的标记,就算完成。

      吸纳血珠的刹那,颜修的手腕处亮起刺眼的血色蝙蝠花纹,与此同时,脑海中一部巨大的厚书缓缓翻动了书页。

      烫金的扉页上,浓墨重彩地书写着标题——《天灾凶兽图鉴》,下面一行批注的小字:“仅供内测玩家翻阅学习。”

      颜修愣了愣。这是游戏通关后的又一个奖励?之所以没有一醒来就开启,是因为他没有和新的凶兽结契,而现在他完成了结契仪式,这本图鉴才出现了?

      带着好奇,颜修专注地翻动那羊皮卷质地的书页,后面都是空白的,只有第一页有字。

      【结契对象:血蝠;

      喜好:吸食生物血液;

      性格:欺软怕硬,害怕孤独,学习力强;

      技能:超强洞察、致命毒素;

      主人:颜修。】

      看到主人那一行,颜修并没有享受到权力的快感,反倒感受到一种负担。

      养宠物什么的,最是费心劳神。他琢磨着等游戏世界重新归位,就把这小东西送回去,不过他的这一打算,不能现在告诉它。

      “行了,合同也签了,干活去吧。”颜修无情道。

      “干什么活啊?”小蝙蝠惊恐道。

      “半个小时,我要那个医生的全部信息,速去速回,”颜修皮笑肉不笑,“每迟一分钟,下个月的那滴血就会晚一天给你。”

      “!收到,老板!”小蝙蝠如飞箭般弹了出去。

      二十五分钟后,颜修吃着水果,听小蝙蝠口干舌燥地汇报:

      “这个医生叫郑喆,三十五岁,名牌医科大学毕业,有出国留学经验。结过一次婚,现在是离异状态。由于外形很好,科室的很多适龄女青年都对他怀有不一般的想法,但他似乎对谁都没有兴趣,总是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干什么。食堂阿姨们也总想把亲戚女孩介绍给他,他喜欢吃苦瓜,每天早上一杯冰美式,最讨厌甜食......我是不是说得太细了?”

      颜修摇头:“没事,你说你的。”关键往往藏在细节之中。

      “哦哦那我接着说。他两个月前主动申请从省级医院下调过来,由于本院医生都没他有经验,他直接就当了主任。”

      “履历这么好,为什么主动下调?”颜修皱眉,捕捉到了一丝疑点。

      小蝙蝠也很纳闷:“也许是省医院压力太大了吧。他来了之后做成了许多棘手的手术,名声大噪,给医院还赢得不少荣誉,不像那种没有真才实学的假医生。”

      “游戏是什么时候坍塌的?”

      “一个月前啊,就遇到你之前小半个月。”

      颜修摸摸下巴,也就是说,病原体出来,是郑喆下调之后的事。两者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对了,还有个信息,”小蝙蝠清了清嗓子,抓回颜修的注意力,“郑喆现在是你的主治医师,原来负责你的那位医生不见了。”

      “哈?什么叫不见了?”颜修眼前立马出现关于之前那位医生的印象,四十来岁,青青的胡茬,文质彬彬的。

      那个医生叫做闻卓尔,在病友都排挤颜修的时候,只有这位主治医师会耐心地开导他,就算最后已经明显没有希望治好了,闻医生依旧没有说丧气的话,而是一直鼓励颜修,给他活下去的信心。

      颜修最近都忙着思考自己的事,竟然没发现闻医生不在了。

      “听说闻卓尔有一天出去晨跑,然后就失踪了,大家都怀疑他是职称没评上,跳河了。不过警队打捞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尸体,只好挂到失踪人口那边,最大的可能是顺着护城河冲到下游了吧,”小蝙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只有我,能这么短时间弄清楚你想调查的东西,还不快夸我!”

      也只有这只小东西能把“听墙角”形容得这么清新脱俗了。

      颜修用食指指腹揉了揉小蝙蝠的头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辛苦了”,小蝙蝠果然露出惬意的表情,颜修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能哺乳类动物都抵抗不了摸头杀吧。

      办公室墙角听来的八卦终归是浮于表面的,要想弄清更深层次的真相,颜修只能亲自去和那位郑医生接触。

      颜修有直觉,闻医生的意外并不简单,他的失踪,和郑喆脱不了干系。

      结果还没等颜修去找郑喆,郑喆便主动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早上,病房的门被敲响,郑喆推门而入。郑喆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一身白大褂,仪态端正地出现在颜修的床前,打开仪器为他量血压。

      郑喆声音清润:“你能醒过来,作为主治医师,我真的替你高兴,我们还以为......”他没有说下去,颜修不在意地接过去:“还以为我挺不过来了是吧。”

      郑喆愣了愣,没想到颜修会如此直接:“是我失言,但院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病人自生自灭。”这儒雅的模样和昨天在药房外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么紧张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颜修微微勾唇,笑得如春风拂面。

      郑喆张了张嘴,不由得沉溺在这个笑容里。

      当初透过照片,他只觉得这个病人线条精致,今天看到真人,才知道照片完全没有复现出他十分之一的漂亮。

      长发慵懒地蜷曲在耳侧,一颦一笑中活色生香,眸子里有其他病人没有的灵动。像是水晶制成的工艺品,兼具着易碎感和坚硬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去摸一摸。

      能和医生洒脱地对自己生死打趣的病人,颜修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郑喆不由得对他生出许多的好感和兴趣。

      “我还以为郑医生忙着救死扶伤,完全把我忘了呢。”被他盯着的青年忽然幽幽道,听起来像是在埋怨。

      郑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忙坐下去解释:“颜修,抱歉,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特效药最后一轮的临床试验,疏于对你病情的关注。现在特效药已经基本定型,往后我有充分的时间照看你。你,你别生气。”他试探地打量颜修的侧颜,和颜修突然转过来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颜修弯眸亮亮,直撞进郑喆心里:“郑医生是在哄我吗?”

      “算,算是吧。”郑喆结巴道。

      “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原谅你?”这语气已经相当暧昧了,就算郑喆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其中的暗示。但郑喆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脸颊微红:“......那你想怎么样?”

      “主治医师忽略自己的病人,是很严重的医疗过失。如果想让我不到院长那里告状,只能用美食堵住我的嘴巴。你欠我一顿饭,怎么样?”颜修扬起嘴角。

      郑喆很是无奈,眼前的青年足足比他小了十岁,他完全招架不住这套。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郑喆想了想,应道:“行,你想去哪家餐厅?”

      颜修倾身,附到他的耳边:“不如去你家?我好久没出医院了,闷死了,郑医生带我出去透透气吧。”青年的长发有意无意地撩着郑喆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他的心房。

      郑喆点点头,红着耳朵走出病房。下一刻,小蝙蝠再也忍不住地冒出来,满脸一言难尽。

      这就是蛊王的魅力吗?说好的郑医生对自己家很警惕,从来不邀请同事去家里做客呢?

      颜修三言两语就让他破例了,也太没难度了吧!

      颜修把头发别在耳后,一脸正经,仿佛刚刚那个撩人的不是自己:“如果郑喆要把闻医生藏起来,外面哪里都不安全,最稳妥的地方,还是他自己的家。”

      小蝙蝠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被幽然大人知道你去别的男人家里,你就等着死吧......”

      颜修一拳把它捶成蝙蝠饼:“放心,先死的肯定是告密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病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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