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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忘年(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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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未年打量着自己的“小迷弟”,客观评价道:“目前来看是不会跑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毕竟粉丝脱粉回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叔叔,你懂的还挺多,还知道脱粉回踩。”
“叔叔只是不年轻了,不是成化石了。”
“好吧,回到正题,现在你再把自己的婚恋观放一放,换个思路,你要因为世事难料这种理由放弃这个很可能会迷你一辈子的小迷弟吗?你不相信他,总该相信自己的魅力吧?”宁深压下不合时宜泛上来的酸溜溜,继续道,“你可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婚前婚后都不乏追求者,难道他们都是因为你经济条件好才追的你吗?我不相信叔叔只能引来求包养的小白脸。”
“你这是在帮叔叔加强自信吗?”陈未年哭笑不得,“叔叔只是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卑。小陈同学还担心我因为眼光太高,条件太苛刻,而孤独终老呢。”
“我知道,在我俩闹掰之前,她跟我吐槽过,她还说这些年来唯一让你受过挫的就是一个疑似恋兄的弟弟,他不仅让你在那段时间产生了年龄焦虑,还几次想要动手揍你。”宁深就这么把小陈同学卖了,“叔叔,你也挺奇怪的,追求哥哥被拒绝没受打击到,反倒被弟弟打击到了,是因为弟弟更犀利吗?”
说他犀利真的是太客气了,那货根本是又狗又损,狗嘴吐不出象牙,对他报以善意他狗咬吕洞宾,对他报以恶意他狗脸说翻就翻,整个一只恶犬,也不知道江小年怎么养的,简直对社会太不负责了!
“这就是以讹传讹了,叔叔从来没有为年龄焦虑过,只是第一次被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叫叔叔,没反应过来,当时楞了一下。”陈未年好笑的澄清自己女儿散播出去的谣言,“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剃了个圆寸头,说话瓮声瓮气,看着怎么也有二十四五了,张口来了句陈叔慢走,换你你也愣神儿。”
“所以你真的追求过他哥了?”一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追了江小年一年,宁深就忍不住泛酸,从心底溢上来的酸气顺着汗毛孔往外钻,自己都能闻到。
“嗯?”陈未年笑吟吟的睇着他,“不是要帮叔叔换思路吗?怎么改套话了?要不叔叔也了解下你的情史?一下午够用吗?”
“一分钟都不用,我没谈过恋爱。”宁深伸出手指晃了晃,“一次都没有。”
“哦~~”陈未年了然般点了点头,“那叔叔换个问法,你有过多少玩伴?”
宁深忽然意识到他们正在谈论情侣之间最忌讳的话题,而成熟稳重有风度的陈叔叔是不会吃醋的,他只会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醋,觉得小孩子真逗趣儿,这种吃不着的陈醋都要挖出来吃一吃。
“反正我的初恋是你,我就不问你的初恋是谁了,免得你说我幼稚。”宁深又酸又不平衡,也不跟叔叔撒娇腻歪了。
陈未年看着酸到的小朋友乒乒乓乓开关柜子翻零食,眼里噙着宠溺的笑,心下则寻味着他刚才的话。
世事难料,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这是没法子的事,可就因为不愿失去便干脆不去接受和拥有,岂不是因噎废食?这也太愚蠢了。
所以还犹豫什么呢?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趁着花开正好,好好的拥有和欣赏吧。
宁深翻出自己昨天下午出去买的巧克力,把其余零食塞回柜子里,埋头拆那个鲜艳而硕大的塑料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他扭头看了一眼,对上了叔叔的笑眼,那眼神温柔的近乎宠溺。
宁深还没被撸到,毛就顺下去一大半,无奈的想:宁深你完蛋了,简直越来越像个脑残粉!
陈未年从他拆开的罐子里拿了一个,剥开金色的糖纸,把裹满坚果碎的巧克力球喂到他嘴边。
宁深没骨气的衔进嘴里,最后的倔强是不忿的小眼神儿和因为嘴里包着巧克力而含糊不清的质问:“我就幼稚了!你说,你当初想也不想就把我拒了,是不是因为你还惦记着姓江的?你有没有拿他做标尺把我比的一无是处?”
爱情滤镜是非常强大的,陈未年不觉得他幼稚、无理取闹,反而觉得他可爱,像只毛茸茸奶呼呼的小动物,看似倨傲的仰着头,盛气凌人的不得了,其实满心渴望着叔叔否认,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哄。
陈未年于是把体型严重超出小动物标准的宁深抱在怀里,在他被巧克力球撑起一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乖,别瞎想,你忘了吗?叔叔当初拒绝你是因为你想和叔叔一夜情。”
“……”宁深磕巴了下,飞快的把巧克力嚼碎咽掉,回身搂住他的腰,开始胡搅蛮缠,“那时候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看的就不是对方一张脸吗?你长的对我胃口,我长的对你胃口,你离异,我单身,一夜情有什么问题?犯法吗?你不约就不约,还用那种‘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皮囊,居然是个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的眼神儿看我,你当我没看出来?你当时肯定在想姓江的吧,你就想找个那种贤妻良母型的,既能顾店又能顾家,简直是你的理想型,跟他一比,我还有什么可取之处?这张脸吗?你不以貌取人,你是圣人啊!”
“你也别妄自菲薄,除了这张脸,你还有张好嘴,又会哄又会怼。”
“陈未年!”宁深这下真毛了,愤懑之余还有被喜欢的犀利评判的受伤委屈。
“不是你让叔叔客观一点的吗?”
“我……你……”宁深那张会哄又会怼的嘴不灵了,只剩一双蓝眼睛愤懑又委屈的瞪着,鼻翼轻轻翕动,似要鼻子一酸,滚落几个金豆来控诉叔叔。
“好了,叔叔跟你开玩笑的,叔叔怎么会觉得你一无是处?叔叔喜欢你啊。”陈未年用指腹蹭去他唇角已经融化的巧克力碎,跟着捏住他借用叔叔的剃须刀和泡沫刮的干净光滑的下巴,温柔的吻了上去。
要被气哭的小娇妻只坚持了三秒就被天性打压了下去,宁深原形毕露,转身把陈未年抵在了柜子上,热烈的回应这个温柔安抚他的吻,叼上肉的恶狼般,两手也顺着宽松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紧紧箍着陈未年的腰,以防他挣脱。
陈未年在让人窒息的吻里发出模糊破碎的声音,宁深这才意犹未尽的退开,左右已经露相,他也不去假装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卖乖讨喜了,两手揽着轻轻喘息的陈未年,霸道的宣示主权:“陈未年,你听好了,我不管你初恋是谁,有几个前任,结过几次婚,从今以后你只能有我,只有我一个!”
陈未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善类,无论是毛茸茸软乎乎,还是娇滴滴赖唧唧,全都是拿来迷惑人心的,眼见他露出大尾巴一点都不意外。调整好呼吸,陈未年便将那些从容不迫拾了起来,抬手将极具侵袭性的年轻人推开一些,脸上挂起个笑:“叔叔做人做事很公允的,你怎么待我,我怎么待你。”
“我就知道!”宁深无奈又好笑,虽然仍在瞪着他,气势却落下去不少。
“嗯?你又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是只老狐狸,除非你愿意,否则谁也别想从你嘴里套出一句满话,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给自己留足余地。”宁深眉目如画的脸上忽然泛起个恶意的笑容,他再次箍住陈未年的腰将人拉近,四目相对的继续道,“可你不知道,我不会对你有所保留,我怎么对你,你怎么对我,咱们两个就都没有余地了,好听的说法叫至死不渝,不好听的说法就是不死不休。”
“待人接物不偏不倚,说话做事调和折中,是为中庸之道,和狡猾是两回事。”
陈未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年轻人,话别说太满。”
宁深一边觉得这老狐狸太可恶了,一边为这老狐狸怦然心动着,他想他这次真的栽了,这辈子都跑不掉了,只能与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