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本犬》泠萸

76、第 76 章

　　“宁涌自己去的，去之前还笑话他大哥连个没化形的小崽子都对付不了，带着条铁链子就去了。你去上班了，家里就燕钊在，他谎称送快递的，诓燕钊给他开门。”
　　“他会开门，还没门把手高的时候，就会站起来给我开门。”
　　“会给你开门，会开门咬别人，别人是开门放狗，他是开门放自己。”宁老估计，早在宁深找机会接近江小年的时候，江蓠就察觉到他家附近有生人出没了，宁深跟到公园，跟江小年搭话，就被他那比狗鼻子还灵的鼻子记下了。接连找上门逮他的宁涌和宁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气味相近，怕是隔着门一嗅，就被江蓠发现他们是一伙儿的了，能对他客气吗？
　　老太太和江小年都被开门放自己笑到了，江小年问：“他把您孙子咬了？”
　　“那倒没有，宁涌比他哥跑的还快，被追下楼就开车跑了。”老爷子既觉得丢人，又不禁好笑，“宁涌从小就楞，都说他傻大胆儿，他回来都往外推的差事，哪还有人接？让谁去谁摇脑袋。隔了不久燕钊就化形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偷狗贼盯上了，做狗不安全，被威胁感激发了潜能吧。”
　　江小年只听江蓠说化形是狼族成年的象征，封狼因为在胎儿期发育的更完全，所以成年最早，却不知道他化形的时候还没成年，而是被拔苗助长的。不过宁老当时急着接他回来，想必也没拔太多，所以他刚化形的时候，空生了个大个子，却一副四六不懂的孩子做派，衣服都不好好穿，时常光着屁股满屋晃，一点都不害臊，不能甩锅给拔苗助长，纯粹是他熊喽？
　　又熊又凶的超级狗狗是循着鲜肉锅贴的香味出来的，跟老爷子问了声早，在江小年头上揉了一把，就奔厨房了，狗嘴抹了蜜似的哄老太太：“奶奶，做什么好吃的呢？都给我香醒了。”
　　老太太还挺吃他这一套，被他哄的乐呵呵的：“锅贴，早上先随便吃点，中午再给你做好吃的。”
　　吃饭时江小年问江蓠还记得他先后咬跑了俩世兄的事儿么，江蓠又切回了狗嘴吐不出象牙模式，吃着人家奶奶煎的锅贴嘲人家：“那俩傻货呀，我还当他们是偷狗的呢，都一身狗味儿。”
　　江小年斥道：“怎么说话呢？没礼貌！”
　　江蓠还口：“他们带着铁链子来锁我礼貌吗？”
　　江小年还真说不过他那张没理都能搅出八套歪理的狗嘴，只能夹个锅贴把狗嘴堵上。
　　早饭过后雨就停了，江蓠想去拜祭他父母，两人就没再多留。
　　当年他父亲是因公殉职，葬进了烈士陵园。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他母亲也跟着去了。做丈夫的在世时便因为工作顾不上家里，对妻子有所亏欠，他爷爷就做主将他父亲的骨灰从烈士陵园迁了出来，将夫妻俩合葬了。
　　夫妻俩一个英年早逝，一个香消玉殒，墓碑上的遗照自然非常年轻。
　　江蓠擦去雨后的露水，在墓前跪了下来，道：“爸，妈，我是燕钊，我来看你们了。”
　　之前去拜祭燕家二老，江小年没有同行，不知道江蓠当时也这样，跪在墓前，唤着已逝的亲人，告诉他们自己过的很好，不用担心惦念。如果知道，江小年会更心疼。从遗腹子变成举目无亲的遗孤，这样的身世岂止是一句命不济可以道尽的？
　　江蓠跪地久了些，起身时腿有些发麻，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江小年伸手拉了他一把，没再放开他的手，像牵小孩似的牵着他走出墓园，直到上车才松手。
　　两人回到密云已经快四点了，江蓠进门就快步上楼了，半晌提着基地发的双肩包下了楼。
　　江小年见状问：“不辞职吗？”
　　“辞了就连三千块都没有了，虽然咱家现在不缺钱，但我也不能混吃等死啊。”江蓠把包往肩上一甩，一手勾住江小年的腰，在他欲言又止的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等我真的被打趴下，哭着鼻子跑回家，你再抱着我说，咱不跟他们玩儿了，现在不用，超级狗狗想跟悲剧色彩的狗生刚一下。”
　　江小年意识到他们多虑了，即便心有芥蒂，难以释怀，江蓠还是在尽力理性的看待他母亲遭遇的不幸，他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莽撞，更没有那么脆弱。
　　“我总是忘了你已经长大了，我这个自来就不算明智的家长可以卸任了。”江小年抬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去吧，用事实告诉他们，狼族不是直立行走的野兽，不需要人类的驯化。”
　　“卸任吧，安心的做我媳妇儿。”江蓠又亲了他一下，“我走了，记得想我。”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骑车过去就行，你在家歇着吧，请了假都没捞着休息。”
　　江小年送他出门，走到玄关，江蓠看到从老俩那带回来的东西，道：“家里没人看家，别放这么多现金，你记得把钱拿去存了。”
　　老太太给他们带了很多吃的回来，有自己卤的牛肉，张婶做的熏鱼，还有集上买的新鲜水果，江蓠进门随手搁在灶台上了，那笔变换了几个身份才被带回来的钱也在袋子里。
　　“好，把你的工资卡给我。”
　　“存你卡里。”
　　“我不要，那是你的嫁妆，你自己收着。”
　　“我倒插门总行了吧？听话，存你卡里。”江蓠说完又补上一句，“男人有钱会变坏的。”
　　江小年哭笑不得：“我不是男人？”
　　江蓠道：“你是，但你是我媳妇儿，媳妇儿管钱天经地义。”
　　归置东西的时候，江小年发现一个牛皮纸袋，就是宁老先给江蓠的那个，江蓠没顾得跟江小年说，江小年打开一看都傻了。
　　五本房产证，四本土地证，一本集体土地使用证，两本存折，三张银行卡，十几把钥匙，还有燕家的户口簿，燕钊的出生证明，和一些合同。
　　其中两套房产在北京，一套在沈阳，一套在杭州，集体土地那套是个院子，在河北下县的村子里，和宁老他们那套别墅同属一个园区。虽然这些房子的房龄都在十年以上，但只北京四环里的一套老破小就能卖到大几百万了，这些房产加上两张存折里的存款，两千万都打不住。
　　江蓠刚下楼就接到了江小年的电话，便一手扶着单车给他讲那些东西的来历。
　　两套北京的房产分别是他爷爷奶奶和他父母生前的住处，老俩那套是单位分的，后来买断了，房龄直逼江小年的年龄。他父母那套是结婚时买的商品房，房龄面积都相对较好，但位置不及他爷爷奶奶那套。沈阳那套是他奶奶娘家的房子，老俩过世后，他奶奶继承了下来。杭州那套是他妈妈娘家的房子，也是继承来的。因为封狼基本上都是独生，没有兄弟姊妹分家产，所以他家这种人均一套房的还是少的。
　　江小年持续傻眼着，面前摆了一茶几的大红本，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我捡来的小破狗居然身价两千万！”这个事实，一时间难以消化。
　　江蓠抬手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东西你先收起来，等我放假回来再说。”
　　江小年恍恍惚惚的“哦”了一声，挂了电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江蓠所谓的咱家现在不缺钱，不是指那袋子现金，而是指这些东西。可这是不缺钱吗？他根本是捡了只金狗回来吧？拔撮儿狗毛下来都了不得。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亲妈：这狗哪里可爱了？凶的不要不要的！
今天的亲妈：唉哟，我们家团子真可爱，妈妈最爱你了，拔撮儿狗毛送给妈妈做纪念吧。
恶犬本犬：起开！我不是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