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火葬场5 ...
-
火葬场5
“这份病危通知书只有家属能签,请问你是他的爱人楚北珩吗?”
“……是,我是他的爱人。”
“好,请你在上边签字,他现在出血过多需要立刻进行输血。”
燕南琛握笔的手颤抖着,落笔写下最后一个珩字时他觉得无比的讽刺,他心如刀割,签下这份不属于他的病危通知书。
连病危通知书都不属于他。
还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他脑袋一片空白,眼眶通红注视着面前这盏红色的灯,好刺眼,心脏好痛,有种快要无法呼吸的感觉。如果江一真的因为他出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被推开。
他立刻冲上前,满脸焦急抓住医生的手:“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体征是稳定了,但是他心理情况可能不太稳定,主要是他能够感觉到omega腺体以及生歹直腔的生长。”
“他现在正在经历二次分化,信息度浓度已经升到百分之八十,绝对是omega。但是有明确规定二次分化人群在经历二次分化的时候是不允许使用麻醉的,所以现在承受的疼痛级数不亚于生孩子。”
“身体和心理的压力很有可能会瞬间摧毁他的意志。”
“那我能做什么?”
“如果你是他的伴侣,他正深爱着你,那他会无比渴望你安抚他,现在也只有alpha伴侣能够帮助他度过二次分化最痛苦的时候。不过你需要小心,因为他现在的精神情况不太好,无法接受自己分化成omega的事实,刚才他已经咬伤了护士,会随时失控,如果出现他咬人的情况一定要摁铃,让我们注射镇静剂。”
“好,我知道了,那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先回病房,他刚注射镇静剂,千万不要打扰他休息,醒了立刻喊医生,以免他出现过激反应。还有就是,他醒来的话可能再躺着会比较困难,后颈腺体刚分化,这个位置比较敏感,需要多注意。”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他很有可能会迎来发情期。”
此时病房里,被注射了镇静剂的江一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宛若被抽空了所有气力,几乎要与医院洁白的被褥融为一体。兴许是做了不好的梦眉头紧锁着,一皱眉就牵扯到脸颊上的擦伤。
“呜……”
“怎么了一一,是不是很疼?”
燕南琛一听到江一不舒服的声音就像是灵魂发颤那般,他目光紧锁着江一,可他想要握着江一的手都没有办法,因为江一双手也有轻微擦伤,缠着纱布。
只能够这么看着,明明近在咫尺,碰也碰不得。
猝然间,他看见江一猛地攥紧身上的被子,像是很痛苦那般蜷缩了起来,不断发出难以隐忍的闷哼。这一动直接把手背上针给拔了出来,白皙的手背上立刻溅出星点的血。
“一一,一一!”他伸手摁住江一翻动的身体,避免他碰到身上的伤,然后就看见江一眼角滑落的眼泪。
“……好疼。”
“puppy好疼……”
“有人把我丢下车……”
江一痛楚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燕南琛仿佛听到了脑海里有什么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江一睁开了眼。
当他对上江一通红含泪的双眸时,这一瞬,被包裹在眼泪下的委屈让他极力克制着的理智顷刻间崩塌。
“……你怎么才来啊。”
这一句话更是把燕南琛谴责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燕南琛坐到床边,见江一好像躺着很疼,便半抱着把他抱入怀中,低声哄着:“宝贝对不起,我来迟了。”
江一感觉到浑身发软,但是后颈且好疼好疼。
忽然一下,他想到了什么,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猛地咬住下唇,伸手要去摸后颈。
“这里不能动!”燕南琛见他要碰后颈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却感受到江一的抵抗。
江一立刻挣脱开燕南琛的怀抱,不让他碰自己,伸手继续要去抓后颈,仿佛贴在后颈的阻隔贴是他仅剩的尊严,只要撕下来他就还是alpha。
“一一,听话,你这里刚分化如果撕下来会很疼。”
“……我不要成为omega。”江一试图挣扎开燕南琛的手,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更别说他已经分化omega,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的绝望压垮他的理智,他冲着燕南琛哭吼出声:“我不是omega!!!”
这一声哭腔,狠狠颤动了燕南琛的心弦。
他对上江一带着抗拒痛恨的眼神,明明也没有说他,却像是谴责,谴责他这个罪魁祸首。
江一心知自己挣脱不开,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友,眼泪不断往下掉,垂下眸,睫毛轻颤:“……我讨厌燕南琛。”
——我讨厌燕南琛
燕南琛脑袋‘嗡’的作响,像是心脏被重重摔到地面上,再被脚肆意碾压碎裂至血肉模糊,这一声虚弱哽咽的厌恶,却有着摧残的力量。
晃神间,他被江一猛地推开。
江一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燕南琛眼疾手快的抱住他,断不能看着江一这么对自己,他凭借着体格的优势,用双臂将人紧紧圈在怀里,感受到江一的抗拒和挣扎,只能不厌其烦的哄着:“一一乖,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兴许是这么一来一回,江一感觉到身体很累。
他任由男友这么抱着,脑袋沉重的靠在男友胸口,情绪跟身体情况都在静下来的瞬间疼痛感变得愈发强烈,尤其是后颈的疼痛,像在告诉他不要挣扎了,已经实施。
江一不再是alpha,而是omega。
他疼得紧咬下唇闷哼哭出声,再也撑不住,难受崩溃的抱住男友。
“不许咬自己。”燕南琛低头看见江一又咬下唇,下唇都已经被咬出血,他见况捏住江一的下巴,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嘴边:“疼就咬我。”
江一想都没有想低头咬上男友的虎口。
燕南琛额角突突,抿着唇,微仰头无声深呼吸着,强忍住牙齿下传递出的疼痛,这点痛跟江一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疼痛也就持续了十秒。
然后他就感觉手背上滴落微凉,他怔住半秒,低下头。
“……对不起。”江一见男友的虎口被自己用力咬出血,他哭着抱住这只手,将额头抵在这只手上:“我实在是太疼了,对不起。”
说完他就被男友紧紧抱入怀中。
这一下把他揉入怀的力度突然碰到了他腹部,脸色煞的白了。
是了,他已经是omega,生歹直腔在他身体里发育着,以非科学的状态正在发育,相当于腹腔里突然长了个拳头,正在慢慢的张开手。
在颠覆他这二十六年自己是alpha的认知。
从现在开始,他的体质不会再像alpha一样健康,结实,有力,会开始变得像omega一样柔软,脆弱。他不再有易感期,而是会出现发情期。他不需要再去标记自己的爱人,而是被标记。
还要承受被彻底标记后的生育。
太可怕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puppy,我为什么会是omega呢?”
燕南琛听着怀中虚弱的声音,愈发的心痛,他低头亲吻着江一的额头哄着:“不论你变成怎么样都是puppy最爱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你看看我的腺体。”江一被男友这么哄着稍微感觉好些,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依赖最亲密的人,他忍着疼低下头。
“好我看看。”燕南琛见他低下头,露出后颈那一截白时,其实腺体已经被阻隔贴遮挡住,看不见分化情况,但他还是捕捉到了这里溢出浓烈的晚香茉莉信息素气味,他在上头落下轻轻一吻:“是不是很疼?”
跟从前alpha的晚香茉莉不一样,现在的信息素气味已经转化为omega,这是自己深爱的人,信息素气味对自己实在有着巨大的诱惑。
现在江一刚分化还打不了阻隔剂,这样的信息素外溢必然会存在一段时间。
“……很疼的。”江一仰起脸,委屈的看着燕南琛:“超级疼,好像有人拿刀在割我的肉,而且刚才我还被踹下车了。”
燕南琛就没见江一这么哭过,就算是哭也不是这种虚弱的时候,情动时的哭跟这种不是完全一个概念。一想到江一被谁打了过量的二次分化特效药,还被踹下车,脸色瞬间阴沉。
他低头亲了亲江一,满目疼爱:“我不会放过那个人,你受的苦我会千倍百倍要他还回来。”
“幸好这个不是打在你弟弟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死人的。”江一把脸埋进男友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信息素,现在闻着男友的信息素感觉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是那种毫无防备想要全身心被浸泡的迷恋。
能稍微让他舒服一些。
“打在你身上我就不心疼吗?我心疼死了。”燕南琛听到这时候江一还想到燃燃,心情十分复杂,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他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puppy,我困了。”江一觉得有点累,小声说道。
“好,那休息一会吧。”
“我想你抱着我睡。”
“好,我抱着你。”
燕南琛把江一小心翼翼抱入怀中哄着睡,现在情绪能稳定就是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知道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很快怀中的呼吸渐渐安静平稳了下来
他低头凝视着江一,看着这张苍白有擦伤的脸,陷入深深自我谴责中,这件事又是他做错了,是他没有处理妥当,连累了燃燃也连累了江一。
江一又说讨厌燕南琛了。
那他还要说吗?
可是不说的话怎么办,这样下去一定会发展成他无法控制的局面。
半个月后——
深夜,病房里忽然铺天盖地的弥漫开属于omega发情期的浓烈信息素气味,折磨着alpha的理智。
“puppy,给我。”
燕南琛睡到一半,就被这道omega信息素折磨醒,醒来就发现江一坐在自己的身上,面容泛红,像是难以忍耐的模样。
江一见男友醒了,俯首捧上他的脸亲吻他,小声哀求道:“puppy,我好难受,怎么办,快给我吧。”
哀求的声线哽咽微颤,燕南琛感觉自己脑袋里紧绷的神经剧烈颤了颤,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气,连忙用被子抱住江一。
糟了!江一发情期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情期?!
“puppy,我愿意成为你的omega。”
燕南琛抱着江一的手一僵,愕然对上江一含泪的目光:“……什么?”
隔着被子,两人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冲破约束阻隔。
“……puppy,求你了,标记我吧,让我成为你的omega,只是你的。”江一感觉到自己后颈开始发烫,他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只能本能驱使的去向自己的puppy哀求。
这一声声哽咽的哀求在动摇着燕南琛的理智。
燕南琛心想他怎么配呢,他怎么在满口谎言的情况下标记江一呢?
江一深受发情期的煎熬和催促,急需要心爱的alpha帮助他,可他见男友对他无动于衷,有点伤心:“puppy,你不爱我吗?”
不是说很爱很爱他的吗?
“我爱你。”燕南琛抓着江一不规矩的手,神色复杂又满目深情:“我很爱很爱你。”
他怎么可能不爱江一。
“……那为什么不标记我?”江一看见男友的迟疑,此时感情敏感的他开始猜疑:“你是不是不想要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觉得我是二次分化的omega?”
燕南琛看见江一开始掉眼泪,自从分化成omega后这家伙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也变得脆弱爱哭了,他心疼的给他擦眼泪,感受到这人体温过高:
“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他不能在自己坦白前标记江一,如果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是无法回头了。
“那就标记我!”江一抓住男友的肩膀,哽咽着晃了晃:“……我只有你了puppy,我现在很害怕,你知道的,我很害怕,全世界我只剩下你了puppy,你不标记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燕南琛看着情绪开始有些失控的江一,他心如刀割,这半个月里他没有一天不煎熬的,可现在又要他面临抉择。
他像是陷入了困境中,进也不是,退就恐惧。
可如果现在跟江一说出真相他一定会承受不住,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
“好。”
这一声‘好’尾音还未落下,就被江一炙热的吻吞没。
“一一,我先去锁个门。”
“不行我憋不住。”
“乖乖,这里是医院,我先让人把人清了好不好?”
“那好吧。”
当晚,燕南琛清空了高层vip病房,也好在这一层的私人病房只有三间,也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
于是这一层从半夜开始被封锁,直到七天后才解除。
那一晚后,燕南琛彻彻底底标记了江一。
也是那一晚后,才是悲剧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