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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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吗？”
乌橙坐在台阶上，问她。
程知恩点头：“喜欢。”
乌橙又问：“那他喜欢你吗？”
程知恩咬下唇，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承认：“喜欢。”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靳予年对她是愧疚的喜欢，可现在她明白了靳予年对她是占有欲的喜欢。
想着，程知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眸光闪烁。
乌橙听了止不住泛酸，抬起下颌看向远处，笑着调侃：
“从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到昨天表白过后的男朋友，程知恩，你这进度有点快哦。”
程知恩虽然没有开口说对方是谁，可乌橙也能猜出这狗男人就是靳予年。
要说谁狗，手段高，靳予年榜上有名。
憋了这么久，非得在自己生日这天告白，赌的就是程知恩不会拒绝。
乌橙哼了声，小声哔哔：“狗男人。”
程知恩没听见，端起锅拿着碗筷走出厨房，边走边说：“其实也不快。”
其实，她还觉得进度慢了点。
乌橙来了兴致笑问：“怎么说？”
她拿过锅垫垫在锅下，程知恩抿唇想着，手上动作不停摆好碗筷：
“我今年二十一岁，四岁的时候认识靳予年，满打满算我跟他也纠缠了十七年，就这样还算进度快吗？”
————
四岁，见到靳予年。
一口小奶音的程知知，破天荒害羞起来，看着靳予年就开始脸红，小肉手在肚子前面搅着，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他：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这话一出，逗得靳予年红透了耳朵，瞧着眼前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女孩儿，头一回生出要是有个妹妹也不错。
身边的大人趁机打趣：“知知喜欢哥哥吗？”
程知恩使劲点头，没半点收敛：“喜欢，哥哥长得好看。”
“那秦阿姨请知知来做我的儿媳妇，好不好啊？”
眼前的女人笑容温和，穿了条简单款的裙子，裙摆上的花色很好看，程知恩看着她，只觉得靳予年和她长得很像。
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程知恩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了好一会儿，别别扭扭地问：“阿姨，知知不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意思。”
“......”
大家伙又是一阵笑，小姑娘小小一个，还挺会问问题。
秦晴在她面前蹲下来，抬手整理小姑娘脑袋上支起的几根卷头发，解释道：“儿媳妇就是，你可以无时无刻和哥哥一起玩儿，哥哥能保护知知爱护知知。”
头发被捋顺，秦晴笑得很温柔，牵着程知恩的小手问：“知知愿意吗？”
程知恩憋着没先答应，而是歪头看向已经红透耳朵的靳予年，眨了眨眼，只觉得哥哥好好看。
她松开秦晴的手，跑到靳予年身边，小手握住他一根手指，看着面前的大人，认真回答：“好，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大家伙顿时笑得不行。
程爸爸说着语法混乱的中文，连忙点头：“好好好，小靳是女婿了。”
“不对。”
蹩脚的中文听起来确实拗口，靳爸爸执拗地教他改过，一字一句放慢了速度教：“你该说，我的女婿是小靳。”
程爸爸恍然大悟，跟着又说了一遍。
听着他们说话，靳予年整个人都红透了，紧张地不知所措。
刚才在饭桌上本来就喝了点酒，这下好了，直接谈起了娃娃亲。
靳予年还是一本正经不怎么说话，只不过碗里多了些剥好壳的虾和不辣的青菜，抽了纸巾把手擦干净后，他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还没有桌子高的糯米团子。
下意识抿唇。
她怎么能这么小，以后还能长高吗？
桌上的两家父母聊天喝酒笑声就没断过，完全放心糯米团子跟着自己，他们当父母的就不怕小妹妹哭吗？
倏忽，左手钻来一只软乎乎的小手，靳予年扭头看去。
糯米团子牵住自己的手，两条腿晃动着，扬起头睁着圆圆的两只眼睛看着自己。
程知恩虽然小，可属于混血的外貌基因已经开始出现，凑近了看，她的眼眸是淡褐色的，仔细看了看还能见着眸子里的纹理，很漂亮也很乖。
“哥哥，我不喜欢吃青菜。”
小姑娘伸长脖子，扒住靳予年的手臂去看碗里盛着的食物，嘟起嘴巴一个劲地撒娇。
靳予年软了软眸子，下意识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青菜。
看着青菜全部放去靳予年碗里，程知恩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得嘴角边上的梨涡显现，用手拉住他胳膊等着投喂。
靳予年看了她一眼，换了干净的勺子喂她吃虾，又一本正经地开口说话：“今天可以不吃青菜，以后还是要吃的，不然会长不高的。”
程知恩嘴里嚼着虾，长嗯了声像是在思考，靳予年歪头看她没说话，以为小姑娘听进去了，只可惜，小看了现在幼儿园小朋友的理解能力。
小姑娘摇摇头，直接换了个话题，她说：“哥哥，你真的长得好好看，像王子。”
靳予年：“......”
算了，就不该和小朋友讲道理。
程知恩看他不说话，挪了挪位置往他面前凑过去，又看了眼自己的爸爸妈妈，小手扒住靳予年衣服领口小声喊他：“哥哥。”
靳予年顺着她的方向偏去脑袋，仔细去听她要说的话。
程知恩凑过去，直白开口问：“哥哥，你能当我的老公吗？”
时间静止，呼吸浅停了下。
靳予年僵硬转过头：“你说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幼儿园的小朋友能知道老公是什么吗？
小姑娘装办成大人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瞥瞥嘴：“在幼儿园的时候玩家家酒，我当妈妈可没有人当我老公，这就少一个人，一点都不好玩。”
“为什么没有扮老....”
靳予年反问，刚提到老公这个词，又立马停下换了个词：“男性角色。”
程知恩仰天长叹，有些无奈：“他们都长得不好看。”
说着，还不忘再次抓住靳予年的手：“我觉得哥哥长得好看，很好看。”
“......”
喜欢好看的人，是程知恩从未改变的事。
——换句话说，她一直都喜欢靳予年，在不懂什么是娃娃亲，老公的时候。
————
六岁，第一次见到靳予年哭。
程妈妈的老家在外省，大年三十的晚上，程知恩吃完饭就拿着家里的电话给靳予年打过去，她人小可记忆力好，能清楚背出父母的手机号还有靳予年家的电话。
六岁的程知恩还没有柜子高，踮起脚才能拿到座机听筒，听着耳边嘀嘀嘀的声音，小姑娘垂下脑袋等着。
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
程知恩眼睛猛然亮起，兴高采烈地开始说话：
“小靳哥哥新年快乐，我今天有吃青菜哦，还收了好多红包，你有没有收到红包啊？”
电话那头过于安静，浅浅的呼吸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听见猛烈摔东西争吵的声音。
程知恩吓得缩了缩脖子，害怕地握住听筒：“哥哥....”
靳予年着急拿起电话，压低声音哄着：“知知，哥哥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小姑娘弱弱点头：“好。”
满是狼藉的房间里，昏暗不堪，屋外争吵的声音还在继续，可靳予年听到小姑娘开朗的嗓音，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
“谢谢知知，知知真好。”
挂断电话，程知恩神情落寞地跑去外婆面前要糖吃，程妈妈几个大人在旁边打麻将闲聊天。
“隔壁那家人还在打架？”
隔壁？
不是小靳哥哥家吗？
程知恩走过去蹲在程妈妈身边，没什么情绪地玩着芭比娃娃。
程妈妈摸了一张牌，点头：“那可不，我就是怕知知吓到，才早几天回老家呆着。”
程家和靳家是两栋挨着的独立别墅，房子隔音好可也挡不住家里大人大打出手的画面，更何况程知恩房间的窗户正好对上靳予年的房间，两个小孩儿关系还这么好，她是害怕程知恩会看到不好事，毕竟才六岁。
短发阿姨一副过来人姿态：“家里有孩子，打什么架？直接离婚不就行了。”
程妈妈摇头：“就是因为孩子。”
卷发阿姨看了程妈妈一眼，问：“想要孩子抚养权。”
“独子，那孩子乖巧，懂事，见人有礼貌，现在读小学五年级一直年纪第一，唱歌钢琴各种比赛都能拿奖。”程妈妈看她们一圈：“你们说能不争吗？”
几声叹息，掩盖了可惜。
“哎呦，这么好的小孩子，也是可怜。”
程知恩愣在原地，小脸皱成一团，小靳哥哥的父母要离婚了。
他会像嘟嘟一样被爸爸妈妈丢下吗？
后半夜，家里人都睡下，外婆知道程知恩在等靳予年的电话，特意把座机拿去她房间。
小姑娘侧身躺在床上，家里的被子很厚，脑袋缩了进去只剩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床头柜上的电话。
电话响起，程知恩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两只手握住听筒惊喜问：“小靳哥哥？”
耳边传来一声笑，靳予年温柔嗓音传来，他问：“还在等我？”
程知恩点头嗯了声，语气有些委屈，她真的等了好久。
靳予年手指紧了紧，声调有些低：“对不起啊，知知，哥哥让你等这么久。”
嘴里冒出热气，靳予年光脚站在街边的公共电话亭里，他身上没穿羽绒服，整个人看上去很单薄，手背上还有擦伤。
大冷天的，一个十岁的男孩儿光脚从家里跑出来，身上还有伤，看着就觉得可怜。
“没关系。”
小姑娘软糯着嗓音，听出靳予年情绪低落，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靳予年顿了下，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有点冷了，程知恩拿过外套穿在身上，毫无隐瞒地说：“我听妈妈说，秦阿姨和靳叔叔要离婚了，那你会像嘟嘟一样吗？她爸爸妈妈也离婚了。”
冬天太冷了，冷进身体里，对于父母突然的争吵动手，十岁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靳予年回头去看每家每户亮起的灯光，新年的热闹都不是他，他哽咽着说：“哥哥不知道。”
父母拼命争取自己的抚养权，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件事上赢一局，再来就是爷爷留给自己的遗产可以被他们收入囊中。
程知恩不懂大人们的事，可她知道自己的小靳哥哥伤心了，语气坚定做下保证：
“小靳哥哥，以后知知陪着你，知知是不会丢下哥哥的。”
人小鬼大。
靳予年忍不住笑起来，程知恩真的被保护得很好，像个太阳。
他答应下来：“好。”
事实证明，程知恩真的有好好陪着靳予年，像太阳一样。
————
九岁，靳予年不理我了。
争吵了大半年，靳予年的父母还是离婚了，抚养权判给了秦阿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靳叔叔，一年之后秦阿姨就再婚了。
再婚对象是当地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程知恩对他没什么好感，只记得靳予年和秦阿姨搬家离开时，他看向自己露出来的笑容让人害怕。
大概半年之后，程知恩瞒着所有人跑去靳予年的新家找他，她是太想靳予年。
很想很想。
因为不知道门牌号，又怕靳予年见到自己会生气，只能在小区院子里等他回来。
“知知？”
突地，身后响起一道男声。
程知恩看过去，看见来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全是警惕。
蒋民成满脸笑意，赶忙停好自行车跨了个大步站在程知恩面前，他俯身过去问：“你是知知吧？”
看见伸过来的手，程知恩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好错开。
蒋民成僵了僵，可嘴角还是挂起笑，视线停留在程知恩身上，上下打量，看的人寒毛耸立。
“知知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搞的叔叔都移不开眼睛，只能看见知知。”
程知恩垂下脑袋，不懂他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吓人，还有点恶心。
蒋民成左右看了看，院子里人多，他愣想了下，招呼着问：“是来找小靳玩儿吗？”
听到靳予年的名字，程知恩这才有了反应，可她看见蒋民成满是笑意的眼神，又低头不啃声了。
“叔叔带你上去等小靳好不好？叔叔家里有好多好玩儿的玩具，知知会喜欢的，再或者....”
提到玩具，蒋民成明显兴奋起来，目光止不住的往程知恩细嫩的手瞧，他咽下口水，着急说：
“叔叔陪你玩儿。”
程知恩皱眉，心底越发厌恶，左脚往后挪了步，转身就跑。
糖水铺子离小区比较远，店里的大人也很多，程知恩借了老板娘的手机给靳予年打了个电话。
靳予年的声音很着急：“你在哪儿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她乖乖点头：“好。”
“把电话给老板娘，我和她说话。”
程知恩把手机递给老板娘：“阿姨，我哥哥想和你说话。”
“欸，你好。”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甩了下头发歪头接起来：“没事没事，我见她一个小姑娘在大街上急哄哄的跑，怕她出事就带进我店里等你们来接。”
程知恩被老板娘牵着去空位置上坐着，老板娘转身端了碗糖水放上勺子给了她。
“行，我知道了。”
老板娘叉腰叙述着靳予年的话，还时不时瞧着小姑娘乖乖表情：“一碗糖水少糖，空个位置让她写作业，看着她不让她乱跑，对吧？”
等挂了电话，老板娘侧目看着程知恩，抬手摸了摸她脑袋，笑着调侃：“小姑娘，你哥哥真啰嗦。”
程知恩闷头喝糖水，待会儿见着靳予年一定会被骂的。
正好十五分钟，靳予年穿着校服跑了进来，站在店门口喘息着：“您好，我来接我妹妹。”
听声，程知恩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哥哥。”
靳予年沉着性子，低头看向抱住自己的小姑娘，目光渐软了些，想到她可能和蒋民成见过，下意识抿了抿干涸嘴唇，神色阴郁的拉开她胳膊，在她面前蹲下。
“知知，他有没有碰过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程知恩眨了眨眼，有些懵：“没有。”
“他想带我去家里等你，我没同意，还说什么可以陪我玩儿。”
小姑娘说的厌恶，还翻了好几个白眼，怪不得妈妈和大姨告诉自己，不要一个人去靳予年新家。
稀奇古怪的大人。
靳予年听着手指不自觉发紧，眼眸泛红，他缓了缓语气轻声问：“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哥哥。”
程知恩摇头：“真的没有。”
四目相对，空气凝结。
靳予年起身牵住程知恩的手就往店里面走去，他站在老板娘面前一本正经道：
“您好，我妹妹可能摔了一跤，您能帮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吗？”
程知恩：“.......”
老板娘：“.......”
回去的路上，靳予年脸色越发阴沉，程知恩快步跟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突地，停下脚步，靳予年冷冰冰开口：
“知知，以后别来找我了。”
从那天起，程知恩就没去找过靳予年。
————
十二岁，心软的神。
读初一的时候，各地开始出现重度流感，多发于学校，商场，居住区等人流量多的地方，而程知恩成了第二批感染者。
为了防止其他同学再次被感染，程知恩和其他有感染症状的同学待在空教室等着救护车来接。
江逾白是最先知道她可能被感染的事，因为父母出国上了初中以后，她和程知煜就一直住在大姨家，而江逾白成了第一监护人。
哥哥：【救护车来了吗？】
哥哥：【体温多少度？】
哥哥：【你们老师又不接电话，急死人了。】
哥哥：【知知别怕啊，哥哥已经请假了马上过来。】
看着江逾白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程知恩忍不住笑了笑，因为高热眼皮子倦了许多。
程知恩：【39.4，老师在教室外面守着，我们还在等救护车。】
想了想，江逾白读高二学习任务重，现在又这么晚了，就算来了也见不着面，还不如老实待在学校，她也能耳根清静。
程知恩：【哥哥，你还是别来了，有老师在不会有事。】
刚坐上出租车就看到程知恩发来的消息，江逾白瞬间炸了，发去五十多秒的语音。
“放屁！老子不来，你想让谁来，我可是你第一监护人，你给我听好了，不准给我乱想，我们马上就到，乖乖听医生的话，听见没有？”
江逾白语气强烈又着急，听得程知恩一颤一颤的，根本没法反驳。
过了一秒，江逾白又发来一段语音。
“忘了告诉你，靳予年和我在一块，你就等着靳予年来骂你吧！”
听到靳予年的名字，程知恩怔了瞬，埋藏在心底的难过又一次出现。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没见过靳予年了，他和江逾白同班又是朋友，三年来的生日礼物，儿童节礼物，新年礼物都是江逾白带回来的。
而程知恩和靳予年的对话也只停留在周末的早晚安。
冬天天色暗的早，六点多的样子外面已经全黑了，程知恩走在人群最后面，因为身上发冷还在校服外面裹了件羽绒服，小小一只又很乖巧。
“还撑得住吗？”
班主任二十多岁性格很好又温柔，她看程知恩走得慢又倒回去等她。
程知恩笑笑：“还好，谢谢老师。”
班主任戴着医用口罩，轻声安慰道：“没事儿，要是很不舒服就说，老师都在，不用害怕。”
程知恩微微点头：“我知道。”
看小姑娘没力气说话，她也不再多说，转身时却看到朝这边快步走来的少年，她下意识眯了下眼睛，问：
“是不是你哥哥来了？”
程知恩懵了瞬，抬头看去，对上一双黑色眼眸。
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靳予年穿着冬季校服，拉链拉到锁骨，漆黑漂亮的眼眸在黑夜里也能看清楚，他步子走得急，穿过人群，走到队伍最后面，拉过女孩儿胳膊把人抱进怀里，右手扣住程知恩脑袋贴在自己心口。
程知恩只觉得眼皮发烫，呼吸也不通畅，靳予年把她抱得很紧，深入骨髓。
良久，才听到靳予年说话：“对不起。”
晚了三年的道歉，却在小姑娘生病的时候说出来，他冷然自嘲：靳予年，你真他妈混蛋！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程知恩怔了瞬，抬手拍上他后背，又踮起脚靠在他耳边说话。
“那作为歉礼，我能不叫你哥哥了吗？”
因为发烧，程知恩整个人都是烫的，呼出的气息灼烧到皮肤。
靳予年下意识嗯了声。
这才听到小姑娘乖张开口：“那我原谅你了，靳予年。”
“......”
以名字作为哥哥妹妹的转换，是程知恩想了好久的事。
————
十五岁，生日愿望。
冬至第二天，程知恩十五岁的第二天。
靳予年：【我还有二十分钟到，你先进影院。】
十九岁的靳予年已经在电影圈崭露头角，今天这场电影，是他第二部参与拍摄的影片，角色不大不小，算个男三，与JC娱乐签约后，他的演艺道路算是开阔了些。
知道他忙，程知恩也不恼，点了爆米花和可乐就进了场。
“你看你看，靳予年真的好帅。”
“桃花眼，泪痣，肩宽，腹肌，属于帅哥的品质他都有，绝了。”
一阵热闹声中，程知恩在靠后的排数找到自己位置。
灯光熄灭，荧幕上开始播放广告。
手机震动。
靳予年：【抱歉知知，你先看着，我尽快到。】
程知恩无声叹了口气，回：【好。】
他是娱乐圈新贵，不再是程知恩的靳予年了。
角色的转变，程知恩安然接受。
影片发生在山城重庆，二十年前一家五口不明不白死在家中，作案手段残忍，受害者手腕被割破，在意识清楚下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过多死亡，二十年后同样的作案手法再一次出现，靳予年在里面饰演一名热血警察，头脑好，打架帅，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好看。
程知恩弯唇笑了笑，嘟囔着说：“是挺帅的。”
电影过了一半，侧边压下一道阴影，程知恩顺势看了过去，只见靳予年在座位上大方摘掉帽子口罩，吓得程知恩拿了杯可乐帮他挡住脸。
“不怕被人看见吗？周围全是你的迷妹。”
说着，递了个眼神让他注意点。
靳予年笑了声，反问：“那知知是不是？”
程知恩瞪他，想也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小时候的丑事，她坐回去：“不是。”
靳予年语气委屈，嘴里絮叨着：“怪我长残了，知知都不喜欢我这张脸了。”
程知恩：“......”
下意识握紧拳头，好想打他。
过了会儿，靳予年靠过来小声问：“昨天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哥哥帮你实现。”
程知恩看得入迷了，头也没回直接说：“希望靳予年能成为大明星，还能有很多很多人喜欢。”
靳予年皱眉：“没了？”
她摇头：“没了。”
这下轮到他自己懵了，忍不住又是一笑：“还真是洒脱。”
回头看了眼荧幕，算算还有五十分钟结束，他说：“我睡会儿，结束叫我。”
小姑娘嗯了声，还不忘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当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隔着围巾靠在自己的肩膀睡着的男人，比起电影里的疯狂，现实世界的里的靳予年更加温暖。
盯着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骨分明，程知恩下意识把手放去靳予年掌心，下一秒，手指被拽住，紧接着十指相扣。
呼吸一滞。
靳予年拽得紧，掌心里的热度传到程知恩手上，看着紧握在一起的手，她不知觉笑了笑。
小姑娘凑到靳予年耳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还有一个愿望，想要靳予年喜欢程知恩。”
————
十六岁，听不见了。
当年，蒋民成因为非法集资判了四年牢狱，秦阿姨离婚后觉得没脸，直接回了自己老家，靳予年不愿意跟她走，就留在明城还是住在老房子里。
出狱后蒋民成没钱没工作，当年风光的学校老师，现在连去买菜都会被人讽刺一番，喝酒赌博搞得一身烂账。
知道靳予年成了明星，手上有的是钱，心底的盘算也来了。
他先是托人拿到了靳予年的手机号，发去一张他十二岁畏畏缩缩站在墙角的照片，不出他所料，靳予年回了消息。
靳予年：【开价。】
蒋民成是个心眼大的，知道靳予年身价不菲，也知道手上照片能让他没脸见人，叫价自然不会低。
蒋民成：【五千万。】
靳予年：【周日晚上九点，金耀商场地下车库。】
蒋民成笑得狰狞，心底乐开了花，他没想到靳予年会答应，更没想到他能一口气拿出五千万。
这下，他倒是舍不得那些照片了。
周日，程知恩收到来自蒋民成的消息。
蒋民成：【想不想知道靳予年为什么要躲你三年，今天晚上九点来金耀商场地下车库，你会知道答案。】
起先，程知恩是不搭理的，直到给靳予年发消息打电话不见回应，她才真正开始慌了，几天前靳予年曾在自己手机上安装过定位系统，而他们两部手机是连通的，程知恩很快找到靳予年的位置。
显示：金耀商场地下车库。
车库死角，一辆报废的面包车后面，靳予年单手拿着沾血的高尔夫球杆，低眼审视像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那个曾经让他活在噩梦恶心之中的男人，如今却像老狗垂死挣扎，那种想要杀人的快感充斥着靳予年全身。
屈辱，噩梦，恶心，呕吐，玩具，肮脏
全都拜他所赐。
靳予年笑得阴鸷，眼神冷漠，甩手给出几张美元，大发慈悲道：
“蒋民成，现在靳予年不是当年那个你想绑就绑，想玩儿就玩儿的小孩儿了，你老了，也快死了，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些钱就留着去买棺材吧，别戮尸荒野，被野狗啃食，那对野狗也太不公平了，你这种人渣不配被野狗吃，脏。”
说完，靳予年转身离开，随手脱掉外套，用纸巾擦掉沾上的血迹。
他皱眉，只觉得脏。
蒋民成晃晃悠悠站起来，视线模糊，弯腰捡起垫车轮的砖头，看着靳予年离开的方向朝地上吐了口血。
“小杂种都会反抗了，他妈的。”
身后隐隐传来声响，靳予年下意识转身，蒋民成正拿着砖头朝自己跑来，嘴里叫骂着：
“我操你妈，小杂种，去死吧你！！！”
下一秒。
靳予年被人大力推开，等他看清楚时，程知恩倒在地上半张脸上全是血。
“知知。”
靳予年低沉的嗓音变得尖锐，黑如墨的眸子里全是惊恐和害怕。
疼痛恐惧之中，程知恩唯一能听见的是靳予年喊她名字的声音。
真好，他没事。
————
十八岁，想成为站在他身边的人。
JC娱乐宋姚办公室里，程知恩看着外面的照片出神，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想法。
想成为靳予年身边的人，想让他无时无刻都能看见自己，不用躲避粉丝，可以坦荡大方地出现在大众视野。
签约JC娱乐，成为靳予年的同门师妹，是她最不后悔的事。
————
二十一岁，听到告白。
故事讲完，程知恩窝在书房毛毯上无比轻松地笑了起来，她说：
“我喜欢靳予年，从来不是一天，而是一天又一天积攒起来的十七年。”
乌橙顿时觉得眼酸，吸吸鼻子反问：“那靳予年呢？”
少女满腔爱意，小心又直白，这一次，竹马赢了。
程知恩看着脚边放着的笔记本，眼眸含着泪水：“他....不会比我短。”
乌橙心里别扭又想哭：“就这么相信他？”
女孩儿笑得张扬：“靳予年从来不会骗程知恩。”
暗恋结束，十五岁的生日愿望实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