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冬至》暗夜行路

50、第 50 章

　　齐东至本以为张沪东会带他去高档或者清幽的餐厅，谁知却在老城区的一个小店，他们坐在门口，很快上了些本地小吃，张沪东爱吃这里的生煎包，他知道齐东至刚动过手术不久，给他点的比较清淡。齐东至想起齐衡，从小到大，他们虽然一起吃过不少次饭，但几乎没有单独出来吃饭的时候。
　　看得出，张沪东对这里的食物很是满意，转眼间，三个生煎已经下肚。他看着齐东至用勺子送了勺馄饨进嘴里，然后仔细品尝了一番，对他点点头说好吃。他笑着说，这个馆子，好几十年喽。配方基本没变，所以很多都是老顾客。
　　齐东至看了看这家还带着些岁月痕迹的饭馆，不由得说“有些东西可以有沉淀的味道，但好多时候可以沉淀的东西，是因为初心没有变过。”
　　张沪东扬了一下眉毛，忽然说“东至，我想跟你提个建议。”
　　“东叔，您说。”
　　“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合作的不是合众，而是你的公司。”
　　齐东至想了一下“您是觉得合众，或者我爸的公司，不是您想合作的对象？”
　　张沪东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你考虑一下。”
　　齐东至沉默了一阵，又说“您方便告诉我，之前的那次合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张沪东依旧微笑着“我可以合作的公司，两个字：诚，正。”
　　这两个字，在张沪东那里，等于是为了齐衡和他的公司划上了不诚信，不正直的等号。齐东至虽然不了解具体细节，但他知道齐邙中在合作关键时刻挪走投资，对合作公司的确是个非常不地道不守诚信的操作，齐衡显然也知道，但是他的纵容，现在给他的公司和诚信带来的后果已经显现。
　　虽然和齐衡不亲近，但是，齐东至还是不愿意他的父亲和不正直联系在一起。
　　看齐东至陷入犹疑中，张沪东竟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随即又念出一段话：“正直者，顺道而行，顺理而言，公平无私，不为安肆志，不为危激行。”
　　齐东至听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说“东叔，谢谢您的提议，我爸和我哥跟您合作的不愉快，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结果在那里。我这次也是代表合众和我爸的公司来的，如果私下合作的话，您看，我作为您项目的一份子可以吗，项目规划团队一员？如果有一天，您觉得合众值得您再次合作，我非常乐意转换角色。”
　　这句话让张沪东意外，却似乎又在能想象的范围，他对齐东至好感竟然又增加了一分，对于合作项目自己单飞的诱惑，他更在意自己父亲公司的诚信。
　　张沪东点了点头“好，那么你就先加入项目吧，算我外聘项目顾问。”
　　齐东至笑了一下“谢谢东叔。”
　　张沪东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说“齐衡有个好儿子。”

　　齐东至跟刘涟一起晚餐，却若有所思，他想起和张沪东分手时的一句话“东至，我多嘴一句，你家和刘览联姻合作公司，这个可以理解，也很正常，但是林氏加入，我看不到很大的必要性。你现在是这个公司总经理，有些事情，可以深入看看。”
　　刘涟看出他有心事，问道“怎么了，这次和张沪东合作没谈成？别着急啊，和这么大公司合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那边还和林氏合作，两个大项目，慢慢来吧，别那么着急。”
　　齐东至看着刘涟，其实很想问问，如果刘览可以从她这里窃取利益，会以什么手段，也许他们背后有什么不为所知的利益纠葛，她有什么更大的利益是刘览可图的吗？但是，他不能那么问，其他人在质疑亲人的人格的时候，是伤人的。刘涟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在某些方面很敏感。
　　看齐东至没说什么，刘涟提议“要不要去散散心？”
　　齐东至说“来个夜游西湖吧？”

　　灯光描绘下的西湖夜色，似乎别有一番美景，俩人游船绕了一周后，来到已经没有太多人的堤岸旁。远远看着夜色中被灯光重新勾勒出的灯绘图，齐东至不仅拍了张照片。坐在长椅上，俩人在微风中，看着湖面，心情似乎都放松了。
　　齐东至仰在那里享受着闭着眼睛。
　　刘涟忽然觉得，如果一直在外地，周边最熟悉的就是他们俩个，这样生活下去，该是很美好的。
　　刘涟不由得说“你说，如果有些事情，开始就没有打好基础，有机会扭转吗？”
　　齐东至睁开眼睛，看着她“要看，什么事吧。如果你盖楼，地基有问题，那肯定要推倒重建了。如果是一件特别想做的事，如果基础不好，或者很差，但凡发现机会，不管能不能扭转，还是要试试的。”他想到今天和张沪东的谈话。
　　刘涟却问“那感情呢？如果基础不好，会不会很难？”
　　“感情啊……”齐东至看着刘涟笑“以涟姐的风格，怎么会纠结在感情里。打不好的基础，分分钟推到了。哈哈……\"
　　刘涟当然知道他不会理解她的意思。于是说“我不会推倒，也不想推倒。有些东西也许本来就不需要基础。”
　　齐东至瞅瞅她，她瞥了他一眼，笑了。齐东至也不明所以地跟她笑了一下。

　　第二天刘涟的事情也办完了，跟齐东至一起返京。郭磊给他们结着房账，俩人在西餐厅里吃早餐。刘涟给他盛了碗粥，放了些小菜。齐东至冲她笑了一下表示感谢，一抬头，却楞了一下，刘涟顺着他眼光望过去，竟然看到甄芙和一个老外刚刚走进来。甄芙也正看着他，还在刘涟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东至。这么巧。”甄芙主动说。
　　齐东至站起来客气地说“是啊，真巧。”他又冲着那个老外说“Piere, Long time no see.\"
　　老外也笑着回应，他年纪应该比他们大个几岁，看上去一副艺术家的样子。
　　“这位是你太太吧？”甄芙问。
　　齐东至说“刘涟。这是甄芙。这位是Piere，欧洲一个公司的艺术总监。”
　　刘涟当然知道，她笑了笑说“hi，甄芙，东至提过你，很高兴见到你。”Piere似乎懂不了几句中文，跟刘涟友好地握了下手。
　　甄芙瞟了一眼齐东至，笑着说“听说你们结婚不久，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
　　刘涟笑得灿烂“嗯，谢谢你。”
　　甄芙瞟了一眼齐东至的粥，淡淡说“东至早餐很少喝粥，他一般都是喝黑咖啡的。”她并不知道，齐东至伤了胃以后，近期不太适合刺激的食物和饮品。
　　刘涟微微笑“谢谢提醒，我当然知道啊，不过你可能不太清楚，他最近不喝黑咖啡。”
　　甄芙又看向齐东至，齐东至没有说什么，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
　　甄芙说“那不打扰了，我们去那边了。”说罢准备离开。
　　“甄芙。”刘涟却叫住她，然后把手勾在齐东至的臂弯里，更灿烂地笑着说“谢谢你把这个宝贝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