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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珍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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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西殿。
长灯荧荧,屏风之处跪着两人,正是常嬷嬷和小顺子二人。
贺迟胤踏进来时,二人神情一惧,细瞧去里中竟还有丝丝愉悦和期盼感。
他们那种要解脱的神情,让提袍而入的贺迟胤微歪头,眸里染上一抹揶揄,他状若关怀温声道:“二位,身子骨舒服吗?”
二人磕着首,抢着答:“舒服舒服,谢主子恩典。”
对于他们这两张谄媚的脸,贺迟胤眼下懒得计较,嗤笑一声道:“滚下去吧。”
这话下,二人更是感激的叩首,屈着身子熟练的滚了出去。
内殿寂悄,只余书案端坐的贺迟胤。
少年眼微垂着,目无所视般一动不动的坐着。
良久,一声闷雷下,雨水从天而降砸的噼里啪啦的响。
少年这才微抬手,瞥向手腕之地。
布帛上有血星点印呈喷射状蔓延开,透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长睫微眨,眼眸流转间,整个人这才透了些生气。
稍顷,他从那只受伤的衣袖中,掏出一张卷着的小纸条。
手指微动下,泛黄书签长条被小心的铺展开。
少年微抿唇,喉骨轻咽过,这才垂眼窥向纸上字句——
一愿国泰民安,二愿父母钟情相携,三愿小结巴不再结巴。
纸条细窄且长,上边的簪花小楷如往常般俏。
他动了坏心。
此前灯会,鱼娇娇让他放的河灯,他将其间的愿望签条抽了出来。
他的自私,猜疑,妒忌……种种衍生而出的坏心,在此签文的三愿下,显得是那般龌龊不见光。
贺迟胤将纸条仔细的卷好,微闭眸又睁开,眼前恍然浮现鱼娇娇牵着他手,抬手指着要那盏玉兔花灯的模样。
少女眼睫儿弯弯,唇角梨涡微漾……
鱼娇娇,当真是在乎他的。
这世上,终于有一个靠近他又不厌恶他的人了。
鱼娇娇,不图他任何,只盼他好,终是她朝他稀烂命里走来了。
烛火微晃,书案后的少年眸光微闪,他如获珍宝般般仔细抚着手中卷好的纸条。忽地,他又将纸条小心翼翼的在书案上铺展开,手指微颤着细触在三愿的那些字眼里。
——三愿小结巴不再结巴。
这是独属于鱼娇娇为贺迟胤的心许之愿。
连番用指腹细细描绘过那中字迹,少年略显冷薄的唇微扬起来。
转睫间,整个内殿都恍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贺迟胤起身临窗而立,抬眸直视外边暴雨,无声在心底呐喊——
他会活着出鱼姜,他贺迟胤就是要活着,谁人能奈他何!
可要抓紧享受,尽情祈祷……
终有一日,他会一步步的走到他们面前,他会牵着鱼娇娇一步步挣脱牢笼。
旋即,略显嘶哑的笑声响起。
少年眉目微扬,首次觉得自己笑也不是那般难听的。
碾转反侧。
是竭力扑灭心底无限积攒的晦暗阴郁,是少年卷着手中书册埋首苦读。
一室明亮。
是少年心中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是一句又一句纠正词组的重复连读。
翌日。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微光里,少女从衾被中探头,喃喃问询道:“兰桑,可还在下雨?”
兰桑微踮脚尖,将床侧纱幔勾卷着挂好,这才低眸柔声回道:“回公主,今日是个暖日子呢。”
闻言,鱼娇娇卷着衾被,连头带身的,哀叹一声将自个彻底埋了进去。
稍顷,正待兰桑俯身要喊她时。
鱼娇娇卷着衾被小滚半圈,睡眼朦胧又爬了起来。
少女眼眸半睁不睁的,抬手虚掩唇角打着哈欠。
待坐着醒了会神,这才起身展开双臂,示意兰桑为她更衣。
稍一装扮,鱼娇娇着一身水绿长襦裙,长发半挽半松散的垂在细腰上。
因昨日的多股细碎长辫,腰后长发较之以往顺垂,细软发丝也就稍带了些弯弧,在兰桑的打理下却也未显凌乱,平添几分异域风情。
鱼娇娇放开胸前那缕弯曲的发丝尖,手肘间挽着垂顺而下的碧绿柔纱披帛,微抬眸窥向镜中,眼波流转间那叫一个柔媚无辜。
兰桑垂下眼,将手中珍珠碧绿步摇斜插入她发髻,终究没忍住夸赞道:“公主,您真好看。”
闻言,鱼娇娇回首睨了眼兰桑的小红脸蛋,灿然一笑道:“你怎么和抚兮似的,才来这么些时日,一张小嘴就如抹了蜜似的。”
说是这般说,鱼娇娇这般年纪的小女儿家,谁又不喜欢被人夸赞好看呢。
是以,少女面上因早起的幽怨消散一空,唇角微漾着起身,准备去同母后请安了。
抚兮在这时匆匆而至,眉眼略显肿胀,面上疲惫至极。
“兰桑说你昨夜着了凉,这几日便好生歇息,她们姊妹陪着本宫去就是了。”声落,鱼娇娇将手放到兰桑手里。
窥见那只被放到兰桑手里的柔荑,抚兮眸底微黯,低首福身乖顺的应了是。
凤禧宫。
鱼娇娇才入殿,便瞧见了她最不想见之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周身也是一身水绿的柳妃捏着把团扇晃着,正笑盈盈的同主位的陈皇后说着什么。
人若无骨般坐着,声也柔里柔气的……
鱼娇娇竭力掩下想同她翻白眼的举措,恭敬又俏皮的同母后问了安。
在陈皇后的一声过来中,鱼娇娇走到她近前,微低首让母后抚上她一缕发弯。
“母后,没事的,晚些沐发梳洗就乖顺了。”鱼娇娇眉眼含笑解释道。
柳妃手中团扇微晃,视线落在起身的鱼娇娇身上,含笑夸道:“多日未见,我们皎月公主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鱼娇娇双手交握在腹部,侧身而立笑容端的温婉:“那,比之柳娘娘如何?”
坐着的柳妃面上略愕然,还得赔笑说:“妾之颜色,自是不能同公主殿下相较的。”
如意料中的言辞,鱼娇娇微牵唇,哂笑道:“既知是妾,那柳娘娘就应少来凤禧宫。”
她又不是父皇,才不吃柳妃那副柔弱咬唇姿态,将话直接补全道:“对了,柳娘娘你多番来凤禧宫是无用的,还望柳娘娘发发善心,少来问安让我母后安心将养好身子。”
“那时候,柳娘娘再同后宫众妃子一道来问安,岂不更好。”
鱼娇娇早就知晓,柳妃多番来此,就是为亲眼落实母后的病。
但,她才不要令她如意。
柳妃坐的方位低矮些,闻言唇角微抖,面上再也不能稳住一贯柔弱。
起身的她眉眼微沉,强颜欢笑附和着:“殿下说的是,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朱窗半开,春末的风挟裹着夏日来临的燥意,不冷不热将将好。
少女边比划边同陈皇后讲着昨夜灯会见闻,灿然一笑相视里,母女间的眉眼越发相似起来。
“娇娇,两月后的园林狩猎,你同你皇兄一道去,母后已经交代过了,他会多顾着你些的。”陈皇后拍握着她手,莞尔一笑补充着,“我们家皎月公主不小了,明年就要及笄,该要出去仔细瞧瞧了。”
出去仔细瞧瞧?
鱼娇娇微一想便知母后意思,她是要自己在这趟之行里多瞧瞧少年郎,也算是叫她提前相看夫婿驸马爷了。
待想通这点,少女面上染红,下意识拒绝道:“母后,还早着呢,儿臣还想多陪您几年……”
“不,是许许多多,好多好多年!”
陈皇后牵握紧她手,眉目含着欣慰:“娇娇有心,母后知晓,知晓的。”
临离开,鱼娇娇拉着凤禧宫的掌事丁嬷嬷,寻着角落又细细问询了母后这几日近况。
得知母后身子骨近日如常,鱼娇娇又仔细叮嘱了嬷嬷几句,再用身份压着人收了兰铃端来的木托盘,让她将这些银子散发给凤禧宫的宫人,这才心下宽慰的去听学了。
听学完毕,鱼娇娇将同柳妃的这段“针锋相对”讲给贺迟胤听。
彼时,少年左手握着支湖笔,白皙透薄的眼皮微掀着,望着对面眉飞色舞讲述的鱼娇娇,微抿唇角缓缓上扬起弧弯。
见此,鱼娇娇跪坐下来,望着他真诚建议道:“小结巴,你真该多笑笑。”
鱼娇娇微偏首,从他立体眉骨一直打量到冒着青渣的下颌。这般细瞧下,少年那张脸也还是俊俏的,浓眉下那双略显凶的眸子,中和了整张脸的漂亮感。
少年眸子是狭长的凤眸,微掀望过来时,眼敛上方是有些轻微下三白的,让他视物时整张脸都是冷感的。
此刻,少年微扬着唇,眉眼松散下眼尾微垂着,让他整张脸都温柔无害起来,再一结合面上的冷白瓷肌,平添一抹圣洁气息。
少女这般密切的凝视,还是贺迟胤遭不住撇开了视线,他用手中笔敲了敲书册子,示意她该带着他读下一句了。
然而,鱼娇娇才没那般听话。
她微埋首下去,就是偏要同他对视着。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好像更好看了。”说着,鱼娇娇夺过他手中湖笔,又朝他那方书案靠近些,“真的,我感觉你之前还蛮凶的,没现在这般好看。”
有种说不来形容不上的感觉,鱼娇娇拿着湖笔的手屈指抵着下颌,眉心微褶沉思道:“就是,我甚至感觉你比昨天有精气神了,就是没之前那种刻薄的感觉了……”
“鱼娇娇,我之前凶,还刻薄?”
贺迟胤同鱼娇娇对视上,略显嘶哑的询问下,声气里是压不住气恼。
转睫间,少女噗嗤一笑,坐正身眉微挑道:“你不凶?你不刻薄?”
“我们当时见面,本宫一开始可是从皇兄手上救你的,你呢,就拉着一张脸,连名字也不愿意同我讲。”
“还有,还有,我问你是不是哑巴,你可冷淡了!”略显急促的叙述下,里中不经意的显露出委屈感。
贺迟胤微压着声,嘶嘶哑哑闷道:“那也是,也是你当时,实在随意。”
倏尔,少年望向鱼娇娇,话里话里不经意便带了些命令道:“你以后也再不许,再不许那般将手,随意点在别人唇上,知晓吗?”
鱼娇娇故意唱反调,眉眼含娇幽怨道:“难道,就连女孩子也不可以吗?”
对面少年长睫未眨,认真应道:“不可以。”
“是是是。”鱼娇娇懒懒的回应着,眸里掠过一抹隐秘欢喜。
她似乎,有些喜欢他这种强势。
许是贺迟胤在她心底深处,一直是那个病恹恹的小结巴,强势稍显出来,便觉反差的很。
这般一回想下,鱼娇娇才觉出,他们二人竟已相处过半载了。
贺迟胤也回望着鱼娇娇,同这少女初见至今才过半载,他在这刻却恍惚间觉得,他同她已然相处很久很久了……久到他觉得,他就这般在鱼姜当一辈子“质子”也未尝不可。
二人视线交汇下,周遭仿佛凝固了一般,逐渐充斥起无法言喻的氛围。
稍顷,还是贺迟胤抬手,将笔从鱼娇娇手中夺了回来,故作冷淡道:“鱼娇娇,该下一句了。”
闻声,鱼娇娇将视线从他微启的唇线上挪开,心微乱,腮边染羞。
随着书册子上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鱼娇娇为他鼓掌。
同前几日相较,鱼娇娇觉得他进步十分大,往日那些磕绊的词组,今日的他基本都能连读了。
浮云缥缈,天色渐晚。
望着收拾好书案,起身准备离去的贺迟胤,鱼娇娇没忍住再次挽留道:“真的不留下来用晚膳吗,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在西殿里吃的。”
一身玄色长袍的少年背光而立,微摇首拒绝。
许是衣服垂感极好,视野里鱼娇娇觉得他还长高了许多。
“好吧,本宫生性不喜勉强人。”鱼娇娇跪坐在书案后,手心朝内微勾,“小结巴,你再过来下。”
虽有疑虑,贺迟胤还是朝她走了回去。
走近的少年屈膝蹲下身来,随鱼娇娇意思朝书案后的她附耳过去。
本以为是叮嘱什么话语,霎时,眉眼微垂的他在下刹瞪大了眸子。
一抹柔软印盖在他下颌之地,那是一触而去的少女馨香。
许是目的达到,鱼娇娇抽身端坐好,微抿唇角赶着人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待会兰铃她们要进来了,快走吧,快走……”
少女声还未尽,倏地,贺迟胤长臂一伸,攥过她手臂一拉,下颌轻抬着将唇落在少女唇上。
垂眼的他,望着仍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瞪着眼的鱼娇娇,轻笑一声后启唇碾压过去,唇上余温因二人距离的缩减,彼此相依着触碰,紧接着他又才轻声呢喃道:“小公主,这才是男子同女子间的吻。”
吻,本就不该只在额头,下颌的呀。
他们两次的吻,均是犹如小孩子般过家家似的,每次都是鱼娇娇的一触及分。这让贺迟胤觉得小公主不像是在亲吻他,少女那眼睫弯弯无甚在意的模样,让他很难不怀疑,这里中戏耍成分之高。
是以,他觉得他有义务有责任,同鱼娇娇示范真正的亲吻究竟是如何的。
说话时,贺迟胤也只是将唇微挪开,这般近距离下,唇上开合的微微抖动,自是都能互感触到。
望着呆住的少女,他没忍住更加迫近,探出的舌尖轻扫过这抹馨香。
也在此刻,他才嗅闻清这馨香的香。
那是仿若山茶花的清香,裹带着雨后滋润的清爽气息,还挺好吃的。
稍顷,回神过来的鱼娇娇一把推开他,抬起袖子抹过唇,微咬唇瞪了眼贺迟胤,咬牙支吾着:“你,你……”
“只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吗?”贺迟胤眼尾微垂,未待鱼娇娇回应什么,他接着说:“你不是说我好看吗,还说喜欢我吗,那我亲你,你怎么嫌弃的用衣袖擦掉呢?”
“果然,公主殿下,你就是嫌弃我吧。”
少年略显嘶哑的声线首次这般软,仿若含了无尽似的委屈。
鱼娇娇顶着唰红的脸,横了他一眼,却也只敢小声反驳两字:“没有。”
无处不在灼热视线感,脸上越发滚烫,鱼娇娇后知后觉的想到,小结巴真的没之前那般结巴了,也好像是真的是有在欺负她吧。
对面人在越发逼近,鱼娇娇咽下口中津液,抬眼故作无所谓道:“没不让你亲,但你太突然了,本宫不喜欢。”
“你不是要走吗,还说什么有事要处理,那还不赶紧走。”鱼娇娇肩微缩着,话里打发意味明显的很。
对于她这怂又故作镇定的模样,贺迟胤心下明了,视线故意落在她水光潋滟的唇上。果然,鱼娇娇脸上红晕更甚,脸颊再这般羞红下去,恐是要同那樱桃红似的唇争一争颜色了。
他往后一退,眉目微敛身上迫人气势也微敛下。
他同偷窥过来的鱼娇娇对视上,轻笑一声道:“小公主,下次记得该亲哪了吗?”
“知道了。”没来由的,鱼娇娇觉得至少在眼下,她还是顺着他意说为好。
临走,贺迟胤问她:“你此前口中的柳妃,你很讨厌她是吗?”
话题跳跃实在大,鱼娇娇略一思索还是回道:“倒也不是特别特别讨厌,就是看不惯她老是装柔弱。”
“装柔弱?”贺迟胤微抬眼,“她是如何装柔弱的?”
“就,就同父皇娇滴滴的说话,手上总捏着个帕子、扇子甩啊甩的,摇啊摇的。”鱼娇娇越说越来气,“小的时候,我就撞见过她打罚跪宫人,可凶了。”
“可不是什么轻松惩罚,她是让人在雪地里跪一整宿,隔天就冻死了。”说至这,她眼里厌恶也上来了,“但好多宫人却不知情的瞎传,他们说那些冻死的宫娥是想博我父皇宠爱,这才在雪地翩翩起舞的……”
“你说,她装不装?”鱼娇娇讲完便同他求认同感。
贺迟胤长睫微眨,附和道:“挺装。”
“对了,兰桑就是我从她冷玉轩要回来的。”鱼娇娇扫了眼他身后,“从来到我跟前,兰铃还从没求过我什么,所以我立马就将她从柳妃哪要回来了。”
“所幸是早早要回来了,可怜我兰桑那般胆小,那段时间估计都要被吓坏了。”
贺迟胤微挑眉问道:“那,柳妃后边就没欺负你吗?”
“她才不敢,我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她也就欺负我母后性子软。”鱼娇娇微仰下颌,眸中染傲。
说着她又唇角微撇,蹙眉不解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后明明才是中宫之主,她才是皇后,但她就是对柳妃处处退让着,也不让我不待见她。”
只消寥寥数语,再结合鱼姜皇城底下的暗流涌动,贺迟胤便知晓陈皇后并不是鱼娇娇口中只一味退让的女子。
鱼娇娇的母后,一国之母恐是在对鱼姜的最高掌权者鱼铮退让。
也许,正如宫人口中的所言,这个女人还是喜欢陛下的,喜欢到不屑对柳妃计较。
她也不是在同柳妃退让,她退让的是柳妃身后撑腰之人,她退让的是她的夫君。
贺迟胤长久的沉默,鱼娇娇有些不满道:“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在无理取闹?”
望着鱼娇娇微嘟嚷的唇,少年垂眼一笑,立时同气连枝道:“当然不是,是她可恨。”
如此,鱼娇娇才灿然一笑。
兰桑在此刻进来,微福身请鱼娇娇去用膳,这下是真要走了。
临走,少年手中被塞入一本女则。
书案后的鱼娇娇双手和掌作拜托状,歪着头,随意的朝他拜了拜。
少年凤眸微垂望着鱼娇娇,她那双如月牙般的眼睫,要多娇俏有多娇俏。
如此一番动作下,贺迟胤只得的将其收入袖中,略显冷薄的唇却含着丝宠溺又无奈的笑。
一路走一路的沉思,鱼娇娇口中母后和柳妃相处之道,贺迟胤想到一个词语:爱屋及乌。
此下他正走在回西殿的长廊上,绕过一个回廊便见看见了鱼晟。
看见鱼晟,他也总算是确定“爱屋及乌”这个词。
这个词,看来不仅只是在鱼娇娇的母后那里存在着,在他贺迟胤这也是存在的。
这些时日,他只在皇城皎月殿这一角同鱼娇骄共渡着,要不是鱼晟突然在此冒出来,他竟忘了皇城里还有这号人了。
少年凤眸微垂,想到前些时日从鱼娇娇手上窥到的话本。
话本里写着,情爱会令人甘愿沉溺,直至深陷困笼也无法自拔。
彼时,他要鱼娇娇少看此类书籍。
眼下看来,这些话本也并不是毫无根据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