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今天也在杀穿异世界》Corpeau

21、可恶，有一点内疚

　　后山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伊之助又不是聋子，当然不可能听不见。

　　他与那恶鬼缠斗半晌，最后一刀劈碎了供其容身的坛子，彩色的瓷片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伊之助原以为这只鬼还会有什么后招，谁料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摊烟雾。

　　可恶可恶可恶！

　　就算伊之助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自己是被鬼戏耍了一通，他一直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但只恶鬼却一直以一种猫捉耗子的态度 最后更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伊之助在原地气到爆炸。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见屋后山头传来轰隆隆轰隆隆不停歇的爆炸声，伊之助听力好又靠的近，一瞬间只觉得耳朵发痛，脑壳也嗡嗡响个不停。

　　伊之助的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他忽然想到之前在鬼屋中，宵宫和可莉两人把恶鬼响凯几乎炸成焦炭的画面。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后山山头火光闪动，轰炸声震天撼地，好像从天上凭空落了一颗陨石，半边黑天都被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窗户边伊之助的脸。

　　伊之助木在了原地。

　　在极短暂的懵逼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破门而出后直冲向后山。

　　伊之助曾在山林中见过漫天霹雳的雷暴雨夜，他看过很多动物——即使是在山中称王称霸的老虎，在被雷劈过后也会变成一坨惨兮兮的，散发出隐隐约约烤肉香味的焦炭。

　　虽然不知道宵宫和可莉是如何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不可能有生灵能够在这种爆炸中活下来。

　　伊之助杀过很多鬼，也见过很多人类的尸体，这些尸体中有被野兽杀死的，有被鬼杀死的……这些尸体不需要特别收敛，大自然会处理好一切。但伊之助怎么也没想到，他很快就要帮自己刚认识没多久的同伴收尸了。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一颗石头堵在心口一般，伊之助烦躁地吸了下鼻子，他想不明白自己情绪古怪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今天晚上才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但过了今晚很可能就再也吃不到了。伊之助只觉得心里超难过，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容身的洞穴被雷劈了还要难过一百倍，一千倍

　　后山的爆炸声还没止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之助只觉得远远看去，山顶都变得平整了许多。
　　镇上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街道上还有几个跑出来看热闹的家伙，他们大多盯着后山的位置，脸上的表情也是既懵逼又茫然。还有几个人干脆跪在地上，对着后山双手合十，他们将满天的火光当做神灵的旨意，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伊之助却不管这些，他直接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朝着后山直冲而去，距离那天火光越近，他的心脏便跳得更加厉害，咚咚咚地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哒出来。

　　然而就当他跑到山下，准备一头扎进密林中时，忽然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伊之助！！”宵宫差点被伊之助一往直前，横冲直撞的势头给创飞，“你怎么来啦！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可莉从宵宫的胳膊下探出头来，简直是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了脸上，“伊之助哥哥！”她的语气飘忽，眼神四处乱瞟，“嗯……伊之助哥哥受伤了没有呀？”

　　简直是左边脸颊写着“心”，右边脸颊写着“虚”。

　　她们刚刚还在盘算着，如何用丝滑的手段把那口又大又圆的黑锅扣到鎹鴉头上，结果没想到刚做完坏事准备开溜，就在山下正巧撞见了鎹鴉了主人，可莉悄悄缩了缩脖子，伊之助哥哥不会发现了什么想，特地过来兴师问罪吧！

　　伊之助：？？？？

　　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倒也没发现宵宫和可莉表情的不对劲，他只注意到两人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便长长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伊之助在心中默念，一想到明天早上还能吃到松松软软，像云朵一样的鸟蛋烧，他的心也好像变成了一块软乎乎的鸟蛋烧。

　　真的是太好了。

　　—————

　　当他们三人回去时，越水春奈已经醒了。

　　“这回还是要多谢几位了，谢谢几位救了我的性命。”她虽然笑着，但脸上的恹恹倦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几位是来这里休息的，却没想到……”她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伊之助难以招架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也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只能全程盯着天花板，好像喜欢上了天花板的花纹。宵宫和可莉则心怀愧疚，只能乖乖跪坐在榻榻米上，偶尔悄悄抬起眼，飞快地扫一下越水夫人脸上的表情。

　　看起来……似乎还好？

　　越水春奈当然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脸上不由得露出浅笑，“后山的动静，自然有其他鬼杀队的成员前去处理，就不劳几位费心了。”

　　鬼杀队剑士的呼吸法大多都有一些奇异之处，为此后勤成员处理这些事早就驾轻就熟，一套流程走下来，倒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
　　宵宫和可莉同时抬起头。

　　越水春奈笑着对她们眨眨眼。

　　这句话的意思是……越水夫人不准备追究了？

　　宵宫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您不问什么吗？”

　　越水夫人笑着摇头，只是重新挑起一个问题——
　　“你的妹妹，也是一个稀血吧？”

　　虽然是问句，但用的确是肯定语气。

　　两个女孩穿着打扮不像是贫苦人家的那户，身边还没有任何仆从侍卫，其中一个还是稀血，竟然敢这样大大方方地四处游历……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只要这些手段不伤及无辜，那么鬼杀队便不会过问。

　　鬼杀队从不会做逼问普通人的事，更不要说眼前两人还是她今晚的救命恩人，倘若加压逼问……那他们又和那些食人的恶鬼有什么区别？

　　越水春奈看着两个女孩好像做了错事一般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真是很可爱的孩子呢。

　　宵宫点点头，嗯了一声。

　　虽然她和可莉都心知肚明，提瓦特大陆上压根不可能出现“稀血”的概念，但先有响凯后有玉壶，可莉在其他鬼眼中简直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骨头，阿贝多推测这大概是因为可莉身上血脉的缘故，但这些解释起来毕竟太过复杂，倒不如直接把稀血这个名头给答应下来。

　　“我们想请问一下越水夫人，”宵宫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遮掩这种体质吗？”

　　能吸引恶鬼又不是什么好事，谁也不想天天在外面走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蹦出一只鬼嚷嚷着要吃你。

　　稀血于鬼，就像猫薄荷于猫，一闻到就开始发癫，而且拦都拦不住。

　　越水春奈叹气：“很抱歉，鬼杀队也没有办法。”
　　她苦笑着：“若是有办法，我当初也不会……”

　　话虽然没说完，但屋内的几人都明白她未尽之言的含义。

　　“……对不起，”可莉沮丧着低着头，她隐隐约约觉得是自己的错，“可莉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是可莉的错，”宵宫一把搂过可莉，顺手搓了搓她的小脑袋，“可莉什么错也没有哦，可莉今天好帮了很大忙呢，可莉已经是很厉害的个大孩子了！”

　　砰！一记直球，正中红心！

　　可莉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心里那点内疚感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还很骄傲地挺起胸脯。

　　“稀血和普通人无辜，害人的是那些恶鬼。”越水春奈眼里有一瞬间的愤恨，对鬼的仇恨已经深入了鬼杀队每一个人的心中，但很快，为了不吓到面前的孩子们，她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鬼杀队内也有很多因为稀血而支离破碎的家庭，就像我，也是其中之一。”
　　“鬼杀队会给像我们这样的稀血提供庇护我们也会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他们或许天赋不够成为剑士，也不够强大去亲手砍下恶鬼的头颅，但他们所能做的一切都在为斩杀恶鬼的工作尽一份力。

　　一点星火虽小，但汇聚在一起，亦可成燎原之势。

　　“稀血独自在外，若是繁华些的城镇还好说，但如果深处荒郊野外，或者偏僻的村落，难免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危险。”
　　越水春奈看着宵宫和可莉：“你们是外地来的旅者，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让顺的路鬼杀队剑士互送你们前往城里。”

　　按理来说，他们一般都会劝说稀血加入鬼杀队，但眼前的两个女孩显然家室不错，身上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若是他们直接邀请，只怕两个女孩的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只是凭恶鬼把睚眦必报的性格，当这两个女孩独自在外时，只怕还会卷土重来。越水春奈怎么想都不放心，虽然她在恶鬼入室时陷入昏迷，但还是在恍惚间看到它眼球上的字样。

　　这可是上弦五啊……

　　这件事，只怕还要通知柱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