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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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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问卿慌忙上前拉了欣雪一把,朝着曼云那边退开,看着魏霁阳嘴角那抹温和的笑,她心底直发怵!
“你想干什么!”
姚问卿先一步吼了起来,可还未待她做出什么反应,眼前一黑,就被人敲晕了过去!
而只一墙之隔的白鹤骞敏锐的听见了动静,连忙推门闯了进来!
“啊!”
不多时,欣雪的尖叫声在洗手间内惊恐响起!
刚进贵宾室大门的宁宸渊听见这道惊叫暗道不好,连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急急奔去。
一身鲜血的曼云捂住肚子狼狈的跑了出来,手中双刀只剩下了一把,握住刀的手腕还在不住的滴血!
“主子,不好了。魏霁阳把姚问卿劫走了,白少身受重伤!”
这消息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宁宸渊头顶。
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一般,宁宸渊连脚心都在发凉。
“你说什么!”
宁宸渊脸色煞白,急忙朝洗手间方向跑去。
他整个注意力全放在了姚问卿身上,一时步伐竟有些虚浮,精神恍惚的似乎周围的声音无法入了脑一般,懵了!
“爷!小心呐!”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宁宸渊身后响起。
宁宸渊茫然转身,一道灰色的身影跟他正好撞了个满怀。
他一把接住对方,待发丝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宁宸渊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霜朔!
此时的霜朔,心口处一把利刃已经完全戳了进去,只留下刀柄在外面。
而她的脖颈处,一道深壑的刀伤从右侧划开的她的颈动脉,大量的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霜朔!?”
见了血,宁宸渊整个眼都红了,他猛然抬眼看向眼前的人,那动手的竟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曼云!
“啧!”
卷发极为妩媚的贴在她的耳际,她的神情已不似平日里的温婉了。此时的曼云满脸冰冷的寒光,好看的眉心蹙在了一起。
一丝不耐闪过她的眼底,极为意外自己的攻击居然失败了。
她就知道,这霜朔果然是绊脚石,一开始就该干掉她,眼下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还能玩一出舍身护主的戏码。
曼云把玩在手中的另一柄刀叶一点点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宁宸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贼喊捉贼,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曼云!”宁宸渊一声暴怒!
此时的他,想要将对方生生撕碎!
可曼云并未在意这些,连多余的话语都没有,直接朝着宁宸渊再次发起进攻。
霜朔大骇,看着对方这凶猛的来势,似乎还想做些什么。可她动了动身子除了更多的血液溢出,哪还能继续!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战术刀利落的飞来,刀尖直接插在了曼云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的前进。
曼云一惊,连忙避开对方的攻势。
可一回头,在外面策应的齐觅已经逼近了自己跟前!
曼云哪肯罢休,将手臂上的刀刃一把拔下,双刀握于了手中,一时两人狠厉的缠斗在了一起。
宁宸渊无暇顾及那些,他连点霜朔身上几处大穴,忙掏出锦帕压在她脖颈的伤口上。
哪怕他不断的度气到霜朔的身体里,依旧如黄泥入了大海,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霜朔张张口,言语已经艰难了。
“爷……那人不是我杀的,是曼云。她一直隐藏战力,还想要灭我口。”
宁宸渊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只是看着对方硬哽着一口气也要撑着过来告诉他真相,宁宸渊眼前出现一片雾气,眼圈都泛了红。
“爷抱歉,是霜朔太弱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您别伤心,能护在您身边……是我最开心的事。”
霜朔艰难的朝宁宸渊扯出了一丝笑容。
自家爷为她的离去难过了,能躺在对方怀里死去,这是霜朔从来不敢奢望的幸福。
唇齿张合着动了动,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跟对方说,可霜朔实在没有力气了。
将对方抱在怀里,宁宸渊伏下身子,将耳朵贴的近了些。
“爷,我……你……”
这话没有说完,却已用光了霜朔所有的力气。
她眸子暗了暗,脸上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抓着宁宸渊衣襟的手指一松,已经没了呼吸。
“霜朔……?”
生气的流失,如握在宁宸渊指间的水,无论用力却从来无法挽留。
霜朔,死了。
一滴眼泪顺着宁宸渊的脸颊滑落,砸碎在霜朔还是温热的脸上。
宁宸渊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握了一般,疼得难受。
他知道霜朔要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
这话,她怕是藏了千年了!
宁宸渊的气度入霜朔的身体,弥留之际的魂魄总是附体不深,魂知一并入了宁宸渊的脑海,一道身影刺在宁宸渊的心头,一些记忆如开了闸的水,通通涌回了宁宸渊的记忆里。
霜朔,在丢失那段记忆里,宁宸渊曾遇到过她的前世。
那时的她有个好听的名字,素问。
【轻纱薄翼紫藤萝,不及青衣寒月中。】
这便是世人对她离教圣女素问英姿的赞美。
宁宸渊初见她时,就是一身青衣,她仿佛从未改过装束。
记忆里的场景如此时霜朔渐渐散去的生气一般,在宁宸渊的脑海里一点点溃散而开。
巍巍高阁,浩气长存。晨钟暮鼓,香火缭绕。
素问落在自己身旁,腰间配着一柄雪色的唐刀。
那时的他正处于高台,向着一位黄衫老者跪拜,似乎是在道别。
老者旁边还站着一位深紫色衣衫的师太,对方脸上含着笑意静静的望着自己。
自己在似乎与老者说着些什么,可宁宸渊的记忆里是模糊的。
他听不清,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之后,宁宸渊与素问走下漫长的台阶,跨上了马背率着众人亦如出征一般远去。
那他记忆的深处,那人高洁而清冽,嘴角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正如她圣女的名头,仙姿卓然。
出了山门,一路策马疾驰,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素问一直落在自己身后一个身位的地方。
月起未央,在一处溪水边,篝火燎燃,自己与她坐在一起。
宁宸渊拿过枝丫挑着篝火,而素问在一旁静静的打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围极为寂静,只剩下水流与虫鸣,山涧的风吹起一些火星带入天空。
宁宸渊看了看升腾起的星火,与天空中的星河映在了一起,他悠悠的说了一句。
“师尊不过是顽劣心性,你我那时还尚在稚童,一时胡乱配对你不必置气放在心上。”
素问轻合着眼盘膝而坐,腰际的雪色唐刀放在腿上。
这话落在素问耳中,隔了半晌,她才回了一句。
“我从未生气。”
宁宸渊将手中的树枝丢开,下去腰间的玉佩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一身似雪的白衣,外罩一件裘皮斗篷,宁宸渊眼中的光映着星火,一阵荧月一般的跳动。
“待我们从万慈寺归来,我便禀明师尊,将你我二人的婚约解除了。”
闻言,后者猛然睁开眼,像是有些诧异对方的话语,却未作其他的动作。
素问的目光落在篝火之中,随着火焰的跳动,眼中闪过一丝难辨的寒光。
“我堂堂离教圣女,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我?似乎太不将本教放在眼里了吧!宁宸渊,你这是羞辱我么?”
宁宸渊眼角弯了弯,眸子里的光未有丝毫改变,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话。
他将手中的玉佩搁在腰间再次系好,转过头去盯着坐在一旁的素问,再次轻笑出声。
“你我从无感情,我为何要束缚你在身边?你也说你是圣女,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何必因为两位师尊的一句戏言,便与我绑在一起?素问,我们是朋友的。我从未看轻你,你又何必这样疾言厉色?”
哪怕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在为她着想,可宁宸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疏远。
看着眼前的人,素问的脸上再次恢复了最初的冷傲。
她眼眸眨了眨,再次闭上眼调息,言语却满是傲气下的妥协。
“若要禀明也该我来开口。你,不配。”
素问从来都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如止水,秋菊傲骨。一身清冽却口是心非,愿意纵容他。
宁宸渊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的笑容更加温柔了。
两人相识多年,早已习惯了彼此间的相处方式,可两人从来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好啊。”
宁宸渊点了点头,又将头转了回去,却错过了再次睁眼的素问,眼中分外落寞的神伤。
素问喜欢宁宸渊,宁宸渊从来不知道。
而一向冷傲的素问也不会轻易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哪怕在恩师看穿之时,她也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以沉默应对着。
离教的教主是素问的师尊,自然是懂她心性的。
厚着脸皮同宁宸渊的师尊要了姻缘,而对方掐指算了算,只道了一声,“有终有无终无”应下了此事。
或许那时候师尊便知,宁宸渊与素问都是没有姻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