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次元》桐玺夏延

90、090

　　连接蜂窝空间和连接网络游戏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孟八星把头靠上设备的一瞬间，几乎是无感的从现实世界切换到了虚拟世界，就好像是眨了个眼，眼前的景就变了一个模样。
　　四时同在一个景还是蛮震撼的。
　　孟八星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除了衣着不同以外，形体和触感都很仿真。怎么说呢，ANA那种游戏里也很仿真，但是不一样，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一个很清楚是游戏数据，而蜂窝空间的实感更强烈。
　　要不是眼前的景很违反自然物理设定，他恐怕也会有混淆。
　　“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孟八星不必回头也知道是白冕。
　　“我做了一些反自然和反物理的设定，来防止访客在蜂窝空间里实感过于强烈。”白冕似乎看出孟八星心中所想，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直接说出了答案。
　　说白了就是免得人分不清现实。
　　孟八星转过身，白冕站在远处，在他的竹屋檐廊下。
　　白衬衫、九分裤、帆布鞋、银耳钉。
　　跟他记忆里的白冕，一毛一样。
　　“孟，别伤心。”
　　正在俩人怔愣着凝望彼此时，白冕忽然又开口了。
　　短短四个字，把孟八星整破防了。
　　从大半年前和白冕不期而遇，这林林总总的事情一桩又一桩，一环扣一环，变成了一个难解的死结，把腐烂的回忆一段一段拿到新的时间线里凌迟。孟八星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一个环节开始被拖进这滩烂泥塘的，就在他还以为自己不过是陷入一场蹩脚的狗血感情戏时，翻到脚本的最后却惊觉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我来，是想告诉你——”孟八星艰难的拼装词句，“白冕，我真是挺后悔认识你。”
　　说这句话时，孟八星紧紧的盯着白冕的表情，只见他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然后又在光火之间重建奕奕。
　　敏感、脆弱，又全副武装。
　　“其实能再见到你，我还是很开心。”白冕道，“把你卷进来，是我思虑不当，没有跟阿妮塔，或者说研究院达成共识。如果你实在难受，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孟八星一步一步走近白冕，“你把我的生活搞成这样子，你告诉我，怎样叫全身而退。”
　　白冕一动不动，抬起眼神，定定道，“等你再次醒来，我可以重构你这段时间以来和我有关的所有记忆。”
　　？
　　孟八星心下骇然，但面上还是强作镇静，他的声音迅速冷了下来，“哦，你还有这个本事。”
　　此时他已经站定到了白冕的身前。
　　论身高，孟八星是要比白冕高出一些的，他的身材管理一向不错。相比之下，白冕则只能用清瘦来形容。
　　孟八星接着道，“说说看，你要怎么重构？把你自己删掉吗？”
　　白冕无视了孟八星口吻中的冷嘲热讽，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倒也不用。把一个人从一段记忆里删掉，这个动静太大，关联的人和情节也太多，整个工程非常庞大，而且很容易出bug。”
　　“删掉一些特定的情节就好，我们还是会在ANA里遇到，还会一起下本，你还是会因为小鹿缓缓走退游，但我会删掉跟你说过的一些话。阿妮塔还是会去找你，但她只是杨云雁，只是代表归零投资来投资你们工作室。你这次来首都，就是为了跟归零签约。”
　　“我们只是寻常的偶遇和组队，随着你离开ANA，我们以后不会再有联系，我绝不会再去找你。至于其他人，张子轩是体制内的人，他知道什么该说，阿妮塔也是有保密规定的，而你工作室的两位合伙人，他们本来也知道的不多，会有人……”
　　白冕自顾自的说，浑然没发现孟八星的神色已经再也藏不住锋利。
　　“说够了没？”孟八星扬起手臂，一拳头砸在白冕耳朵边上的廊柱上，“你特码觉得你是谁，造物主吗？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是吧？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动动手指就好。好啊，有本事你就从头删，从群英城那天就开始删！”
　　孟八星显然是带着怒意的，白冕本就理亏得很，被这么一怼，竟是没接上话。
　　若是此刻白冕抬头，他会看到孟八星盛怒之下，眼眶里是泛着猩红的。
　　诘问之余，空空如也。
　　白冕忽然就被拉进一个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