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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暴风雨前的宁静深沉 ...

  •   最近我感到思绪十分紊乱,像是交杂在一起的几个线团。过去一段时间所接受的信息有些复杂,应该是时候理清一下思路了。
      银、狄安娜和阿泽都去冷兵器俱乐部了。
      晚饭过后我走出了暗字号,江沙组跟了上来。
      “安宁,你要去哪?”江沙组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是时候清醒一下我的侦探头脑了。”我装出一副幽默的样子。
      “我一个人出去逛逛会比较好。”
      江沙组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返回了暗字号。
      我长舒了一口气。以为江沙组会怀疑上我跟过来,但他好像也因为侦探团的事忙着。
      夜很深了,我路过滨海沙滩,沿着英林路奔行到梦觉岛的西南区域。路旁的树林逐渐茂密。
      拓也为什么要给我那把匕首,他和暗战是什么关系?但以我目前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解开这个谜团。回想起来我来到暗杀岛的初衷,也是十分单纯的。
      在向日葵小镇,我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拓也告诉我,如果我想要突破自己,单单在那个小小的向日葵小镇里是不可能的,他也无法再教授我任何的侦探知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拓也告诉了我这个暗杀岛的存在。在这里有无数的杀人案件、无数的高超杀人手法层出不穷,绝对能够让我大开眼界,增长更多的知识。虽然十分危险,但他并没有阻止我,只是给了我刻着“暗战”字样的匕首,吩咐了我那个任务。
      临走前,他将半块伽玉玉佩系在了我的胸前。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在暗杀岛那里有另一半伽玉的佩戴者,是你父亲找到可以为你赴死的人。”
      “可以为我赴死的人?我的父亲?为什么......”我心里存了很多不解与愤怒。他和母亲根本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把我刚生下来就托付给拓也。
      “去到那,你就会明白了”他打断了我语无伦次的质问。
      “你必须明白,所有人,都有不能说出真相的时刻,所有人,都有需要尽管被误解,都要保护的事物。”
      我哽咽了很久,拓也抽着烟斗在一旁哈哈大笑。
      “男人,可以哭,但一生只能哭三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和你的爱人结为连理,一次是你的死亡。”
      随着我逐渐长大,明白了拓也并非仅仅是一个小事务所的老板,而是一个杀手。他的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像老树的根,面庞黝黑冷峻,如同刀削。平日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感,有着久经沙场的杀手气息。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杀手?”
      我坐在快艇上,看着岸上向我挥手告别的拓也。
      “孩子,自己去找答案。”
      月光滑落到闪烁之湖上,我来到之前渡船的地方。
      我根本不能想象,一面也没见过的父亲就这样葬在了异乡。
      “人们常常都是这样,他们总是不愿意接受听起来很残酷的事实。”我尝试这样安慰自己,面对这样的信息,会有退却之心不只有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适应梦觉岛,建立和伙伴的信任才行。否则,潜在的卡多很容易就会把我干掉,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也是不可能了。
      湖水荡漾着,湖岸的白沙在月光下像是银沙,我慢慢走向渡船。
      我划起桨,感觉到十分费力,上次是因为银在这里,所以划得比较轻松。我一个人在这里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到了对岸。从来没有感觉到闪烁之湖是如此的辽阔。我向后望,湖面像是被揉碎的明镜。月光是如此的清冷,我感觉到周围像要结冰。
      来到梦觉岛,我发现自己再也熬不过寂寞。此前对孤独的免疫如同潮水般褪去,在梦觉岛上宁静和谐的生活似乎逐渐同化我的思想。我变得需要伙伴,需要暗字号的朋友,这也才仅仅过了几天时间。梦觉岛就好像有自己的思想,在不断侵染我,改变我,想到这个我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
      当我走进落星谷,另一件让我更鸡皮疙瘩的事情发生了。
      才放了两天,安战墓碑上的匕首就不见了。我提着油灯四处寻找,还是一无所获。匕首不可能是岛民拿走的,岛民们十分尊敬和爱戴暗战。
      我思索着,现在只有一种解释行得通了,匕首很有可能作为一个讯息传递,而我成了载体。再契合拓也的神秘身份,我难免会想到不好的结果。
      那把匕首为什么会消失?它到底意味着什么?谜团扑朔,我却没有一点线索,这种被动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我不禁兴奋起来,怀着强烈的斗志。

      我并没有把那些让我不安的事情告诉他们,因为目前还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什么惊天的阴谋。
      如果贸然透露出去只会引来恐慌,让别人知道我和暗战的关系,势必会受到愤恨父亲的人的追杀。
      现在的情况唯有将事情压下来,如果真的有阴谋,那就等它被实施后及早破除,这样才能更好的保存我自己。
      “今天一整天都很阳光明媚呢。”赛维亚拉难得露出笑容。
      “还真是呢,不过不知道今天晚饭能不能喝蘑菇汤。”狄安娜惆怅地说。
      我挺乐意插上一嘴:“今天应该会喝蘑菇汤,昨天晚上刚下一场雨,食材应该挺丰富。”
      我们拿起洒水壶,走进居民区的农田,这次的义务劳作是帮岛民的庄稼浇水。
      “这两天怎么都没有看到阿泽?”我有些担心。
      “她有时会出去,一出就是好几天。”赛维亚拉回应道。
      “该不会是出去干坏事吧。”我摆出鬼脸想逗赛维亚拉笑。
      赛维亚拉闪电般抽出木剑,直接一击将我刺倒在地上。她闭着眼收剑入鞘,一脸我惹怒了她的表情。
      “她是去锻炼了。我之前已经调查过了。”赛维亚拉压着怒气说道。
      “可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安宁吧!”狄安娜阴下脸来,替我说话。
      “虽然是木剑,但也是武器,是武器就不能向着自己人。”她继续说道。
      我感觉到两人间爆发的一丝火药味。
      “狄安娜,没关系的,干坏事这个是敏感词,我们都不应该这样形容自己的伙伴,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赛维亚拉。”我缓缓站了起来。
      赛维亚拉的脸腾起一片红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峻。
      “我……我是因为想保护阿泽才这样的,我也对不起你。”她向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我连忙扶起她。
      工作完之后,赛维亚拉和狄安娜去拿饭,我先回去暗字号。
      没有人,我脱下上衣进了洗手间检查伤口。灯光下,胸口绽开了一个小小的血洞,白亚麻衣已经红了一片。看来,赛维亚拉和阿泽的关系不一般,否则也不会下手这么重。
      之前我也有和江沙组开过类似的玩笑,她压根没有理我。
      也许她们是姐妹,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以狄安娜的性格,不会不体谅赛维亚拉愤怒的心情。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对暗字号成员掩藏呢?难不成暗字号有潜在的卡多?才不能暴露关系?
      我的大脑又开始疼痛起来,众多信息交杂汇集。
      赛维亚拉的职业是战士,有着比我更灵敏的感受能力,她应该能察觉出异样的气息,所以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暗字号的成员。
      这个诡异的结论让我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而且赛维亚拉和阿泽是最早来到暗字号的成员,她们能感觉出有什么异样也很正常。
      我对赛维亚拉的认识有些改变了,她并非只有过人的蛮力。
      “今天晚上你要去参加侦探大会。”江沙组进了门,看见我说道。我急忙换上另一件衣服。
      “没问题。我挺期待的。”我回答道。
      “那当然了,全梦觉岛的侦探都会在那里。”江沙组得意地说。
      “大会在哈鲁门罗斯广场举行,你自己去。等你参加完大会之后,侦探社团会招新,到时候你就挑一个你喜欢的就行了。”江沙组继续说道。
      “你不是和我一起去吗?”我狐疑地问道。
      “不行,我有些急事要办,你不用等我。”江沙组把自己扔上床,闭上眼睛,两手枕头翘起了二郎腿,似乎陷入了思考。
      这看上去不是办急事的样子啊,我摇了摇头,走到柜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现在我谁也很难相信,必须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密切关注所有暗字号的成员才行。
      赛维亚拉和狄安娜回来了,我一口喝完咖啡出了门。有时间我要找赛维亚拉聊聊,获得更多信息才行。
      哈鲁门罗斯广场完全由大理石铺就而成,四周还有雕刻精美但有些老旧的大理石柱,包围着广场。
      此时广场已经灯火通明,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清一色的侦探装扮。我穿着劳作服站在中间很另类,于是退到人群的边缘。
      “欢迎各位侦探抽空参加大会,这次的会议我们主要还是探讨之前发生的案件,同行间交流一下经验。”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站在广场的梦觉岛塑像下说道。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那个就是侦探总社社长张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从外貌上看还根本无法想象他竟然破获了那起琼组织的间谍案!”
      人们叽叽喳喳,我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琼组织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国际犯罪组织,经常活跃在这一带海域。成员精简,责罚分明,让国际社会都头痛不已。曾组织过多次恐怖袭击,还多次击退了国际安全组织的围剿,是一个头号犯罪团伙。
      在向日葵小镇的侦探事务所里,拓也曾和琼组织成员交手。
      等我从楼上跑下来时,成员就撤退了。事务所满目狼藉,到处都是家具碎片。来的人也很多,但能判断出来,他们并不是真正想杀死拓也,而我不能不认为拓也和琼组织有关系。
      琼组织知道拓也的底细,很有可能拓也曾经就是一名成员。
      “现在开始进行下一项,经验交流,请各位侦探自由讨论。”张沉说完,从台阶上下来,立刻就有很多人围住了他。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侦探们聚在一起讨论。向后一望,发现在广场边缘有一些类似安保的人。我的身后是一个女人,看上去很年轻。
      她皱着眉头看我,“非侦探职业者不得入内。”
      “啊,我是侦探。”我打算解释。
      但那个冰山一样的女人不打算听我,她抽出了背上的新手斧。
      “奈良小姐,他的确是侦探。”法兰图走了过来。是那天帮我登记的男孩。
      “为什么穿劳作服?”
      “他还没有进社团,社团要等侦探大会结束后才招新。”法兰图解释道。
      “行吧。”奈良收回新手斧,向远处走去。
      我吁了一口气,这个奈良小姐真的很冷漠。
      “法兰图,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医院吗?”我的胸口又开始痛了起来,被赛维亚拉刺出的血洞好像有些发炎了。
      “啊,梦觉岛是没有医院的,只有一个医疗站点,就在哈鲁门罗斯广场北侧。要不我带你去吧。”法兰图十分热心。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向他笑笑,离开了侦探大会。
      广场北侧人影寥落,有一间小屋亮着柔和的灯,门前立着一块医疗站的小牌。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一位医师打扮的中年女性微笑着,坐在宽敞的藤椅上。
      “你好,我是来处理伤口的。”我嗫嚅地说道。
      “伤在胸口是吧。把衣服脱下来。”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只好照着她说的做。
      “你就是安宁对吧,你可以叫我稚子阿姨。”稚子拿来了消毒水和绷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愣住了。
      “每个入岛新民,梦觉岛都会迅速发布新民信息,方便新民融入。”稚子解释道。
      她开始帮我擦拭伤口。栗色的发丝垂下我的胸膛,淡淡类似云暖草的香味,让我有些熟悉,总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稚子阿姨,你不是原岛民对吧?”
      “是啊,我也是后来登岛的。”稚子回答道。“话说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和朋友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我解释说。偶然,透过竹帘,我注意到会客室里的桌子上有散乱着几个杯子,都装有清茶。
      “刚刚很多人来过吗?”我的视线继续搜查着。
      “是啊,刚刚都是一些看病的岛民。”稚子停止了擦药,开始帮我缚绷带。
      “这个时间段医疗站其实是休息中的,下次看病要记得傍晚前来。”稚子微笑着送我出了门。
      我拿着她送我的药向她微微鞠躬:“谢谢稚子阿姨。”
      稚子医生把我送出门口,转身离开,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医生要骗我。
      等我折回哈鲁门罗斯广场后,侦探大会差不多结束了。我随着人流散开,挤进了一家侦探社团。
      “我想报名侦探职业。”我走到招收办处对着那个低着头整理文件的人说道。
      “安宁?怎么这么巧。”法兰图抬起头,惊讶地看到我。“好的,你确定要报我们毒刺侦探团吗?”
      我点了点头。法兰图迅速把我的信息从人口登记本上抽调出来,归进了毒刺侦探团。
      后面紧接着也来了两三个人,法兰图没时间和我瞎聊,又继续工作了,我和他道了别就走出了拥挤的侦探社。
      其实比起加入这种无聊的社团,我更喜欢单独行动,人不能总是盲目地为自己造成羁绊。
      但是为了更好地融入梦觉岛,增长自己的履历,社团是不能少的。我无奈地笑着,随着散去的人群回到了青年旅馆。

      侦探大会已经过了五六天。岛上十分和平,并没有发生什么恶性杀人事件,也没有卡多的踪迹。
      “近来真的好和平啊。”银不禁感叹道。
      “是啊,前几年一直都是到处跑,清理现场,追杀卡多。”赛维亚拉打了个哈欠。
      我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向那轮残阳。火烧云大片大片地落在环岛山脉上,山下的森林郁郁葱葱。
      “今天巡逻就这样吧,大家应该都饿了。”狄安娜嘻嘻笑着。
      “会叫饿的就只有你吧!”赛维亚拉打了个岔。我们都笑了。
      “行吧,那我们就结束巡逻。”银说道。
      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暗字号成员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按照这样的发展,人际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自言自语道。
      “安宁,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狄安娜喊道,他们准备走远了。
      我打算自己去看看梦觉岛的西北地区,这里离青年旅馆比较近,更应该好好熟悉。
      “不用了,我再去巡逻一下。”我回答道。
      银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过来,“安宁,你一个人去我们不太放心,我和你一起巡逻吧。”
      虽然我不太想银陪着我,但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还是默许了。
      “安宁,我们暗字号已经接受你了,你也不必对我们有太多的怀疑,我是来保护你的。”她认真地说道。
      似乎有什么在我心底绽放开来,我愣住了。银对暗字号成员百分百的信任,和处在极度怀疑状态的我相比,是那么纯真善良。
      但是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和怀疑,这样才能防范来自周围人的偷袭,这也是我在外界长久探案以来积累的经验。
      “杀手也好,战士也好,侦探也好,这种斗争的职业从来只存活冷酷的人,如果你对别人有太多的信任,只会对你自己不利。”我定了定神,对银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走在桦树林里,不时掠过一两只飞鸟的剪影。日暮拉长了树林的阴暗,枯叶被足迹挤压发出沙沙的震颤。
      “知道我最向往梦觉岛什么吗?”银低下头问我。
      “这里的生活吧。”我想了想的确,梦觉岛上的生活真的让人的内心感到平静。
      “没错,是这里的生活。”银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跟你讲讲我的故事,也许这样你会更明白我的感想。”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周围很静,是梦觉岛外沿常有的状态。
      “我的父母是虚无使的人,属于古老刺客的一个种类。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传人必须是单亲抚养,认为这样传人才会有坚定的意志。于是虚无使大会在讨论决定下,他们要求父亲把母亲杀了。那年我刚好五岁,准备开始接受刺杀训练。父亲当着我的面,面无表情地用短剑,割断了母亲的喉咙,母亲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谁知道那种临死前一直留恋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的眼神,是那样炙热,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想挪开。”她静静地说着,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并不是我希望走上杀手的路,而是虚无使强制要求我为他们服务,如果我不执行,我和父亲就会被杀掉。父亲一直压抑着对我的情感,传授我刺客知识,直到有一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他就自杀了。我憎恨虚无使,他们企图抹杀人类的情感,把我们变成杀人机器。”
      银紧攥的拳头渗出了血红的泪滴,顺着指缝滴到了地上。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地实现他们的目标对吗?银自始自终都因为感情而被要挟,他们无法抹杀你和家人的羁绊,只会遇挫愈强。”我安慰她。
      “你说的没错,虚无使在我身上并没有实现他们的目标,但是在世界各地还有很多虚无使。不仅仅有虚无使,还有烟岸天门,还有琼组织,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地下势力。我实在没有抗衡的力量,在召集其他反叛者摧毁了虚无使部分力量之后,我被悬赏,辗转世界找着我的归宿,最终流落到梦觉岛。梦觉岛的人们接受了我,合力击溃了追兵,我才得以苟活下来,我也以生命起誓,誓死捍卫梦觉岛。”银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感觉到银的悲愤,她的身后仿佛凝聚出一个纯白的死神,挥舞着猩红的镰刀。
      “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银说完后叹了口气,便向桦树林深处飞奔。
      “没……没关系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关掉了探照灯,一个人继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我来到一片湖旁。
      天微微亮,黑暗如潮水向后褪去。湖面上雾气蒙蒙,我听见林中的清脆的鸟鸣。这里空无一人,我脱下衣服,打算洗个澡。
      赤足淌进水里,湖水冰凉,被我搅出混乱的波纹,慢悠悠地荡向远方。我再环顾了周围,桦树稀疏,湖光滟瀲。这么早又这么偏远的地方,不会有人来的,我放心地将整个身体泡在水中。
      昨晚一晚没睡,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着。
      可没过多久,我感觉到水面被搅动起来。片刻之后,湖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连忙爬上了岸穿好裤子,观察情况。
      湖水剧烈地撞击在一起,发出震颤空气的哗哗声。湖水不断地旋转着,朝中央聚集。我察觉到一股力量要撺掇而出。伴随一声巨响,水龙卷从湖中爆出,向我快速飞来,像蛇一样盘动着。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水龙卷已经撞到了岸上。滔天水花散去之后,那里多了一个人。我不禁失声叫了起来。
      “阿泽?怎么是你啊!”
      阿泽裹着一条湿哒哒的浴巾,很疑惑地看着我。
      “我可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脸完全红了,但阿泽似乎并没有感到害羞。
      “你听我说,我不看你,你快去换衣服,我这就转身。”我打算等她换好衣服之后再解释清楚,虽然可能不是我的错。
      阿泽把包裹她的浴巾直接脱了。
      我已经白眼翻成了漫画少年那种只有眼白的状态,她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但是让我更惊讶的是,阿泽的胸口有什么在闪烁,在晨光下泛着绿莹的光芒。
      是半块伽玉玉佩。
      我望着,她缓缓靠近。
      明澈的双眸几乎盖过了阳光,我低下头认真地观察她。漆黑湿漉的发散落着,白皙的肌肤仍沾着透明的水珠,那紧锁的眉头,呼之欲出的眼泪。
      也许饱受过风霜,也许经历了折磨,但是在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和彷徨无措,都灰飞烟灭。
      玉佩不负期待,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一切都来的太快,却好像没有脱离我的预料,这种冥冥中注定的纽系,很久之前就已经浮现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安战的眼光真好。”我楞楞地看着她。
      她不停地抽泣着,虽然不知道找到了我,对阿泽有什么巨大的意义,我也不明白赴死之人的契约到底有多忠心。
      “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的在一起聊聊。”我微笑着说道。
      阿泽死死地扯着我的手。
      我并没有过于重视拓也的叮嘱,但阿泽可能已经找着她的玉佩之人很久了,并一直坚持着,才会有这种喜悦到哭泣的感觉吧。
      “真的很对不起你,阿泽。”心里压抑着激动,我忍不住抚摸了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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