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番外三·分手的故事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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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呢。
命运总是反复把我们圈在同一个笼子里，就好像不达成祂希望的结局就不能通关。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不明白。
电梯门夹了一下花篮又打开，站在角落里的臭鼬发型女士注意到这边，走过来问我是谁，我看了眼群魔乱舞的大厅中央，好半天才开口说明来意。
“哦，你们真贴心。”
她冲我假笑一下。
“现在你放下花篮就可以走了。”
我像卡顿的录音带一样缓缓放下花篮，弯腰的时候又和躺在地上的前男友对视。
又有人被那个斗篷男打飞了。
……真精彩啊。
巴基当然也看到了我。
他眯了下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瓦坎达看到了三K党，而我也想知道他刚才怎么会从我面前飞过去。
我哑口无言，沉默，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快走”。
走什么？
不想让我看见你又被打飞？
臭鼬头女议员在一旁快乐地欣赏这场表演，也许是出于对乙方的傲慢炫耀，她甚至开始向我介绍起这位黄毛男。
“正在清理这群loser反派的是哨兵。”她点了点头，很满意地对我说。
“他将会是美国人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哦，或许你们可以负责接下来的推介会或者发布会，就以哨兵为主题，这可是首秀，你是第一批观众，有什么灵感吗？”
黄毛男丝滑地打飞了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他们一个个被甩飞在我面前，很快就铺满了一整个电梯门口。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习惯性的应和道，“这位……先生……很……”
地上的花篮被议员走动时随意踢到一边，我瞥了眼配色庄重肃穆的花束，看着巴基脱掉外套又冲了上去。
完了。
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哨兵猛地攥住他的拳头——振金手臂变成灼烧的赤红色，过载的电流发出嗡鸣。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左手，下一瞬，他的手臂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而他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腾空飞起重重摔在我脚边。
艹！
我发出一声尖叫。
被称为loser反派的溃兵迅速跑进了电梯，沃克扶起巴基的时候看到了我，没时间震惊，他也一把扯过我塞了进去。
哨兵朝着电梯走过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被丢在地上的花篮突然暴起数条藤蔓冲向哨兵，但很快又被激光切断。
电梯门关闭，缓缓下行。
死里逃生的众人根本不在意一个路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我看着巴基，而巴基下意识避开了我的视线。
“……那个傻逼太过分了。”
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
他们看她一眼，而沃克多看了巴基一眼。
身后有人传递眼神，沃克做了个口型，于是众人了然。
“其实……”他从阿列克谢那抽回了右手，“我还好，真的。”说完，他又迅速瞥了一眼。
好在哪？好在你们几个像破布娃娃一样在我面前被甩来甩去吗！
我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我侧过头去揉了一把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但很快又转过头去，披散的长发垂下遮住了我的脸。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们走出电梯，我是最后一个，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直到他们吵完一架各奔东西。巴基安回了手臂，依旧站在门口，他只是忽然觉得疲惫，血清之外意义上的。
我走到了门口。
他没法再假装看不见我了。
“呃。”他看我一眼。“嗨……”
“……真巧，是吧。”
真巧。他确实这样认为。
四目相对后是长久的停顿，我的眼睛还是红的，从出门的时候就是这样，更别提电梯之后。
“我本来以为你做议员会有一点好处。”
我慢悠悠地嘲讽道。
“那就是你不会有一天突然死掉。”
他抿了下唇，正要说点什么，可我还是忍不住问——
“很疼吗。”
他几乎要长舒一口气，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回答的问题。
“不，不会。瓦坎达的手臂没有连接痛觉神经，和九头蛇的不一样。”
“……是吗，那挺好的。”
“是。”无话可说的时候他选择重复一遍别人说过的话，“我挺好的。”
街道上的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人在意复联大厦又发生了什么。话说完了，巧合到此为止吧。我转身向着街道对面走去，但很快，我还是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现在处于危险之中，对吧？”
我眯起眼睛。
“刚才那个东西应该不只是在楼上打你们，他应该也会突然下来追杀你们吧。”
他摇了下头。“未必，瓦尔现在还没有针对我的罪名。”
“那以后呢。想一个针对你的罪名难道还很复杂吗？”
我抱起手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又冷静又理智。
“之后就是你会突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掉。我只能在新闻里看见这个消息，又或者你会被秘密死亡，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他眨了眨眼睛。
“佩里。”
“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愣了一下，羞恼燃烧掉了我最后一点理智，我大声骂了一句脏话，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
分手了我们就是生死无关的陌生人了吗？分手了我就可以高高兴兴看着你去死了吗？分手了难道我就不爱你了吗？
你明明什么都清楚。
愤怒让我呼吸急促，可很快，我又松开了手。
我不应该哭的。我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应该思念他，不应该为所有一切感到愧疚。
我不应该，哪怕一点点，也不该如此。
街道上吹来微弱的风，卷起地面的碎纸屑，又被风吹的消失不见。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
“所以，这就是答案？”我自嘲的笑了一声，“会死，但是我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我承认。
然后我突然指着他的脸尖叫起来。
“那你现在立刻就去死吧巴恩斯！”
*
三分钟后，我突然希望我从来都没说过那句话。
*
巴基巴恩斯曾经在约翰沃克离婚后找过他聊过两次天。
第一次，沃克还处在离婚风波刚开始的阵痛里，那时候巴基还没有和佩里分手，他对他报以同情，但不是感同身受的同情。他固然是个善良的人，但他只是不明白。
第二次，沃克正过着一种自我放逐的糟糕生活，然而彼时巴基正事业顺利起步。他说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你不爱她，她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巴基否认了他的话，说他确实爱她。
“那她是你生活的全部吗。”沃克一脸嘲讽地问道。
他想了一会，然后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但我还是爱着她。”他说。“而且我知道她也爱着我。”
沃克大喊大叫起来，说这有什么稀奇，我和我妻子也还相爱，但我现在造成的问题让我们不得不分开。难道你以为所有分手的情侣都是因为不相爱了才会这样吗？才不是，巴基。是因为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
“我创造了这个矛盾，所以奥利维娅离开我了。那么你们的矛盾呢，又是因谁而起呢。”
“……”
“你联系过她吗。”
“她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还说希望大家都不要出现在彼此面前，最好都冷静一下。”
“那你觉得你们现在冷静了吗？”
沃克眯了下眼睛。
“不是，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其实在事情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巴基都在努力寻找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的合理性。
他曾经把这个归结于“异地”。
他确实曾这样认为。
他听过约会被鸽后电话那头传来的佩里失望的声音，尽管她努力隐藏，但他的确知道。
他见过小别重逢后她再见到他时眼睛里几乎带着泪意的惊喜，那不纯粹是因为快乐，而他知道那里还有什么。
他尽力在调和这个矛盾。
在议员巴基的问题稳定下来后，他相信自己可以处理男朋友巴基的问题。
他研究过最有效的通勤路径，从华府的办公室到布鲁克林的花店最短需要四小时，他愿意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这八个小时，只要她还愿意爱他。
他知道她当然爱他。
他知道她一直爱他。
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直到九个月后他们在酒会上意外重逢。说实话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没有计划，但他有一个想法。
——你好佩里我们好久不见，我的猫会后空翻，或许今晚你愿意来我家看看吗？
雏形是这样的，然后针对目标人物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
他在这九个月找到了不少她会喜欢的食物和其他别的惊喜，他在去车库前已经编辑好了外卖短信，当然他最近也学会了新的菜式。他的抽屉里还放着十六件他路过橱窗一看就想为她买下的小礼物，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说实话今晚夜色真好实在适合谈情说爱，他想复合了就是现在。这是个好机会对吧？
但是，目标人物告诉他，不是因为异地，是因为议员本身。
任务失败了。
没有计划的计划一地狼藉，他甚至来不及拾起一份自己该有的情绪。
【“那她是你生活的全部吗。”】
沃克嘲讽的表情还在他眼前。
他在那一刻做出了决定。
“如果我明天提交辞呈，那我们还会和好吗。”
可她的愤怒几乎不可抑制。
“……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有你是伟大的圣人？难道因为我是更需要你的那个，我就必须恶毒又贪婪？……用牺牲你的人生规划来证明你爱我，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傲慢？……”
他想说不是的，没有人在这段感情里贪婪又恶毒，我也不需要用什么来证明我爱你，因为我真的爱你。
但是这些话说不出口，能说出口的全都苍白无力。
她的直白总是会让他这样无能为力。
从浴缸里毫不掩饰的一心求死开始，他就被困在她的情绪漩涡里了。她的脆弱，她的痛苦，她的狡黠，她的快乐。他绕着她的半径移动，而她随时都具备抽身离开的主动权。
他没有招数了，他的任务失败了。但在认输之前他还想最后挣扎一次，他赌她会为他心软，她总是这样，一次一次在他痛苦的时候轻轻抱住他说她永远在这里她永远爱他，所以他还有最后一招，他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拿捏住她的弱点。
所以他真诚的，狡猾了一次。
你不知道我有多思念你，所以——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但是。
他一败涂地。
他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因为他发现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也许他从接受分手的那天开始就在给自己编织一个谎言——事情是可以解决的，他们彼此相爱，任何问题就都不是阻拦。
她承认她还爱他，她说那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但是，但是——
但他们到底都没有把爱情放在一切的最前面。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可以接受这个答案，但他现在不想接受。
“那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吗。”
“那我是你的负担吗，佩里？”
“我可以悄无声息地不被任何人发现，你知道我很擅长躲在影子里。”
垂死挣扎愈演愈烈，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扳回一局了。
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报复，在冬兵阻拦暗簿逃跑的近一个世纪之后，她选择用这种方式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走之前，她最后问他一句，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很自私。
你还会失眠吗？止痛药还在吃吗？Spring最近怎么样了？
这些他都没有问过。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因为他知道是她先爱他的，所以他一直很自私。
她先爱上了他，然后他愿意爱她。他贪恋她柔软的怀抱，信任她看似柔弱却坚韧的可靠，
那现在真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还会做噩梦吗？”
早就不会了。
噩梦从你搬进我公寓的那一晚就停止了。
还有，我很爱你。
他在叹息里克制，直到她推门离去。
巴基巴恩斯以前总喜欢用摔东西来发泄情绪，但自从……以后，他就几乎不再那么做了。
但那晚他确实很想破坏点什么。
他不想当这栋房子里唯一碎裂的物品。
但他最后还是抱住了Alpine，就像那天她抱住Spring。
【我们可能不会永远在一起。】
他以为那天就是告别。
*
但他们很快又见面了。
然而离谱的是，就像她突然拎着花来到泽莫面前，她居然又一次送花送到了这里。
他让她快走，出于一种分手也不能改变的确认安全的责任感，但她显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走。
于是一次失败的溃逃变成了只针对他的单向羞辱，他本以为九头蛇的那些年已经让他再也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羞耻，但在手臂被扯下，又一次被打飞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难堪。
阿列克谢被甩飞成悠悠球，沃克的盾牌变成了塔克，艾娃和叶莲娜更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没停过。
但没有人会觉得丢脸，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办法，认命吧。
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尽管他知道那里不会有失望，只会有柔软的水光。
但那正是他难堪的来由。
狭小的空间放大了她的存在感，尽管他们刻意保持距离，但她仍站在他面前。
疼痛正在消退，断开的连接处并不会疼，但依旧过分的吸引注意力。
她的眼睛是红的，声音在发抖，她在骂哨兵的时候毫不留情，这是因他而生的愤怒，他却只觉得无力。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那他会抱抱她的，告诉她根本一点也不疼，而且你知道的这玩意被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别哭。
可他们已经分手了，在过分拥挤的电梯里他选择沉默以对，她用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哭红的眼睛，但他看到了滴落的眼泪。
他能做什么呢？抱她，然后在太近的距离里被迫坦露狰狞的伤口？
旁观者在传递眼神，在任务失败之后，他又一次把她的身份推到闪光灯下面。
分手之前做不到的，分手之后也做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
失败小队各奔东西后他站在原地，一句真巧是命运冷冷的自嘲。他们总是在彼此最尴尬的时候被捆绑出现，他知道命运喜欢和他开玩笑，但他不知道命运这么有娱乐精神。
“很疼吗。”
他害怕她的关心，害怕自己想要抓住她的关心作为救命的稻草。她当然会关心他了这无需质疑，但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希望那代表什么呢？
可现在他觉得幸运，因为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但情况急转直下，她在意不确定的死亡，而那又是一个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局面一直都是失控的，那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突然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要接受这个命运的玩笑。
“佩里。”
他给自己下了判决。
“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见过她的脆弱，见过她的崩溃，见过她的眼泪。巴基巴恩斯告诉自己这些时候请去抱抱她吧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做。
她诅咒他去死。
那是在痛苦里熊熊燃烧的爱意。
他知道她爱他。
他知道她一直爱他。
可是我也爱你。
*
他走过虚无的三个房间，说自己的过去还不错。
站在临时的新闻发布会台上时，看见她在台下的人群里。
那么你的三个房间又是什么呢。
他们遥遥对望。
“我很抱歉。”
她说。
“我希望你活着。”
她在欢呼声中离去，他很快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番外三·分手的故事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番外三·分手的故事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