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73、再次下山

　　高大壮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床边的帷帐还静静的挂在那里，纹丝不动。这是千暮凌山上他房间中的帷帐，他还在这里，他还是高大壮。

　　确定了这件事，他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那是梦，还好那都不是真的。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真实到他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九天的感觉还清晰的停留在上面，好像下一刻那把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神武就会出现在他手上。

　　为何会如此真实？

　　高大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不去想梦中的场景，告诉自己此刻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他是高大壮，不是周洛笙。

　　他反复告诉了自己几遍，这才打开窗户透风。可不想他一抬头，便看到了沈云舟。

　　他们居住的这两个院子相隔非常近，高大壮房间的窗户便正对着沈云舟的前院，两个院子几乎可以看做是一个院子。高大壮从前总是赖在沈云舟那里不走，也正是借了这个优势。

　　沈云舟正在院子里烹茶，茶的清香弥漫了整个院子，高大壮一开窗子便能闻到。

　　他很少见到沈云舟烹茶，沈云舟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喝酒，偶尔烹茶还要用山间的露水，着实麻烦，他便也懒得去做这些了。

　　高大壮站在窗前望着他，他对此全然无察，依旧专注的烹茶。

　　其实沈云舟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像传说中的神仙的，高大壮望着院中的人，心中暗自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师尊，修真界唯一的半仙，不是他梦中的那个的魔教教主。

　　他的师尊是世上最好的人，他最尊敬爱护的人，不能逾矩，不能妄念，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看着，守护他永远安稳。

　　高大壮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微风拂过一缕又一缕的茶香过来，这当真是在千暮凌山上才有的宁静美好。

　　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他便能永远望着沈云舟了。

　　然而院中的宁静还是被打破了，沈云舟的手忽然一抖，他手中的茶杯便忽然掉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高大壮见沈云舟身体顿时一僵，显然有些不对劲，心中一紧张也顾不上其他，翻过窗户便朝沈云舟跑了过去。

　　几尺的距离他却好像跑了好久才到，眼见沈云舟已经近在咫尺，他伸手便要扶住他。可手指触到的却只有一片空气，沈云舟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

　　“师尊！掌门！”他奋力向周围喊去，可听到的却只有他自己的回声，沈云舟就这么不见了！

　　他心下一急，便向周围跑去：“沈云舟！”跑了没有几步，脚下忽然踏空，他防备不得，一头便栽了下去。

　　“唔！”高大壮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揉了揉方才从床上摔下来被撞得发蒙的额头。

　　为何会做这样的梦？竟还是两层梦境。

　　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他在自己腿上拧了一把，感觉到了疼痛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回是真的醒了。

　　他怔了片刻，忽然起身打开窗户向外望去。沈云舟的院中空无一人，他不在那里。高大壮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一时竟不知道他是该开心还是该郁闷。

　　梦中那样的事情不会出现，而梦中那样的景象他应该一时也没机会看到了。

　　高大壮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

　　沈云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险些将才找到的新二胡扔到地上。他记得教高大壮唢呐的时候见到过好多把，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把也找不到了。他翻了半晌才在箱子底下找到一把半新不旧的二胡，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他揉了揉鼻子，抖了抖二胡上灰，抬手点起一点灵力，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二胡便崭新如初了。

　　这原本是凑合着当法器的，没想到用着还算顺手便索性接着用了，毕竟若是没钱了还能上街卖艺去。

　　他将那把二胡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觉得还算顺手，便拿出了一堆破破烂烂的木头琴弦往箱子里一扔，权当处理垃圾了。

　　那是他之前的那把二胡，打了一阵本来就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最后劈开天宫结界的时候力道过大，直接将它弄成了一堆破烂，是一点也没法用了。

　　破烂扔进箱子溅起了不少灰尘，呛得他一阵咳嗽。

　　这阵咳嗽引得他胸口闷闷的作痛起来，他扶着旁边的箱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掌中燃起一点灵力本想点在自己身上的。可他看了看那点灵力暗淡的颜色，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胡乱的倒了一把，一口塞进了嘴里。

　　“掌门？”沈云舟那把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高大壮的声音就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他的手一抖，手忙脚乱的便想要将那瓶药收起来，可还是晚了，不等他收好他的手便被人握住了。

　　“你为何忽然如此虚弱？”高大壮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

　　他方才都看到了，沈云舟灵力的颜色变得那么暗淡，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查，他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他手中握着的这只手很冷。

　　“就是耗费的多了点，暂时有些弱，休息一阵便好了。”沈云舟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来，无所谓的笑了笑：“槐下村本就对灵力有压制，我们打了那么久，耗费了不少灵力，最后劈开结界那一下，更是几乎把所有灵力都使出去了，灵力再多也会减弱的。”

　　高大壮望着沈云舟的脸看了看，看不出任何破绽。虽然以他的灵力无法在沈云舟身上探出什么，但他知道最后强行劈开结界的时候应该是遇到了反噬，不然不会如此。

　　沈云舟打量着高大壮的神色，便知道他心有怀疑，至少没完全信，不由得暗暗念叨着自家这徒弟可是越来越难骗了，想了想又解释道：“是有一点反噬，但是我有灵丹妙药，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高大壮又看了看那瓶药，他再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了，只能勉为其难相信了。

　　沈云舟也点点头：“好了，那你也赶快找些趁手的东西吧，我们马山就要下山了。”

　　高大壮应了一声，没有出言拦着他下山去九彩镇。却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虽然眼下他没法做什么可以帮助沈云舟的事，但下了山他一定要尽全力护他周全，拼死也不能再让他像在槐下村的时候那般拼命了。

　　如此他带着这般心思便与沈云舟下了山去了九彩镇。

　　九彩镇看起来与从前没有任何差别，十多年前沈云舟吃过的那家酒楼还在正常的开门营业，满街的商贩也在热热闹闹做生意。杂耍班子也在火热的翻着跟头，就连路边的那个瞎眼老头也还在吱吱歪歪的拉着难听的曲子。

　　一切都没有变，之前轰动的拐卖一事好像已经完全的被淹没在了平静的繁华之下，无人记起。

　　四个人在城中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异样。

　　谷雨对这里最熟悉，便自告奋勇的到城中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低落，问起来他才说方才回到乐器班子看了一眼，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都不见了。

　　说完他也没再难过什么，毕竟这事是他早就料到的，也没理由伤心了。不等其他人出言安慰，他已经开始讲打探来的消息了。

　　简而言之，就是近来九彩镇和附近的几个村镇都没有再发生女子和孩子被拐走的事情，一切平静如常，半点异常也没有。

　　那三个替四方剑派做事的富户都已经死了，中间减少了重要的一环，加上这件事上搞得有些大，四方剑派收敛了一些也很正常。

　　现在就怕四方剑派换了其他法子或是换了别的地方，来找这些用于修炼邪术的“材料”。如果是这样，他们一时半刻还真的很难找到线索。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便只能再去作为中转站的那家客栈去碰运气了。

　　他们在酒楼歇了一会，吃了些东西，正要离开便透过窗子看到街上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他们出去看了看，见这些百姓面上都带着些欣喜和焦急，不像是遇到了什么灾祸在躲避，倒像是前方有人在发钱，晚了就没了。

　　谷雨随手拦了一位大娘，一脸好奇的问：“大娘，前面发生什么了？是发米了吗？”

　　“现在又没闹饥荒，发米都没这么多人抢。”大娘急着过去，飞快的道：“是松鹤堂发药了，现在瘟疫这么严重，说不定哪天就传到这里了，还不早准备点药备着，你们也快去吧。”大娘说完便忙不迭的跑走了，混入了街上往那边跑的人群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瘟疫？”莫剑白看着摸不着头脑的谷雨走回来，望向了沈云舟：“这个时节不是瘟疫常发的时候啊。”

　　“想要快速得到打量修炼邪术的材料，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沈云舟拢了拢袖子，拉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大壮：“走，我们也去拿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