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13、诬陷

　　钱夫人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珠仿佛要掉出眼眶，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比方才的更为骇人。周围的人不敢上前，一个个围在周围了脸色惊恐，像是生怕钱夫人下一刻便会跳起掐他们的脖子。

　　沈云舟试着动了动手臂，钱夫人的手丝毫不放，反而越抓越紧，关节都泛白了，仿佛要将手嵌入他的手腕一般。

　　他不慌不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钱夫人的手掰开，还未碰到她，钱夫人忽然抬起另一只手猛地将沈云舟的手扬开，指着他厉声喊道：“就是你！是你杀了王老板！”

　　钱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涨得红紫色在渐渐褪去，话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便让她的这句话听起来可信了许多。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沈云舟始料未及，他知道钱夫人未曾被任何东西俯身，也没有被任何阴气影响，她此时说的应该就是她心中所想。

　　可沈云舟与他无冤无仇，昨日第一次见到以来连话也未曾说上过一句，钱夫人也许对他连半点印象都没有，此时为何会忽然诬陷他？

　　钱夫人此话一出，周围顿时有了议论之声。此刻在牢房中的人都各自有一些彼此相熟的人也在此处，唯独沈云舟除了高大壮之外现场的人无一相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自然也难说信任。

　　“你不要胡说，我们没有杀人！”高大壮抬头便喊了回去，一边将钱夫人抓在沈云舟手腕上的手扯下来，挡在他们中间：“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们？”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谁也没有开口评一句是非。如今他们虽然都没有受到什么威胁，但毕竟都已经被关在这里了，谷雨说的道理他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反正没牵扯到自己，早些找到“凶手”交出去，他们也好早些离开这里，了结这晦气事。

　　在一片议论声中，还是谷雨从人群中挤上来，挡在他们前面对其他人说道：“他们从没来过这里，与王老板素不相识，便是要怀疑也要怀疑一个可能的人吧，何必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连看都看不见的人。”

　　见谷雨出来为他们辩解，人群中才有人开口说道：“我们都在九彩镇或是附近的村子许多年了，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这种事。这两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一来便死了人，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杀人而来的。”

　　谷雨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又有人道：“你又是何人，为他们说话，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一听这话，谷雨还没说什么，大寒小寒便一起将他拉了回去，一边捂着他的嘴一边连连向周围的人解释他们与那师徒二人没有半点关系。

　　高大壮见人群中议论声渐起，好像越议论他们便越相信沈云舟就是凶手，说到后来便越发的信誓旦旦，好像都亲眼所见了一般。得见此景，他忍不住便想要冲上去辩驳，还未起身便被沈云舟按住了。

　　沈云舟面上不见任何异色，好像此刻的情况与他毫无关系。他平静如常的“望”着钱夫人，淡然的问道：“钱夫人说我杀了王老板，可有证据？”

　　“是烟儿告诉我的！”烟儿便是钱小姐。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之声忽然停下了，都齐齐的看向了钱夫人。

　　钱夫人也意识到了这话有些歧义，便忙解释道：“是烟儿，她给我托了梦，告诉我他们是杀人凶手。我的烟儿定是不愿看到父母无端遭受了牢狱之灾，这才将真相告诉我，想让我早些离开这里。”

　　这理由依然荒谬，可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便可以将这荒谬的事当做真相。偏偏利用这普通人不能熟知的神鬼之说，即使虚无缥缈，却也是最好的理由。

　　这也是沈云舟让钱小姐务必要托梦的原因，可不料此事却适得其反，将自己搞成凶手了。

　　沈云舟暗暗打量着的钱夫人的神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笃定，不像是说谎。这便怪了，钱小姐在冥府为何会忽然反咬一口，诬陷于他？

　　最重要的是，钱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快便能托梦。

　　看钱夫人方才的反应，寻常的托梦应该也不会有那样的反应。可从另一方面来看，方才若真的是托梦，周围没有鬼气也就解释的通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这又是异状又是托梦的，恐怕不是寻常百姓能做到的，或许真的与鬼魂或是修道之人有关。

　　“钱小姐是钱夫人的亲生女儿，若是她想要告诉钱夫人一些事情，怎会让自己的母亲如此难受！”高大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抢在人群开口之前向他们喊道：“此事怕是另有蹊跷。”

　　此话一出，想要开口支持托梦一说的人当即闭了嘴。

　　沈云舟将此时前后的不合理之处想了一遍，并不辩解什么，只平静的问钱夫人：“夫人梦中的钱小姐是何样貌？昨夜之事是如何与夫人说的？”

　　钱夫人此时也清醒了许多，知道自己若是不将事情说清楚，恐怕难以服人，想了想便道：“她穿着昨日成亲时的那身喜服，与……与今日入葬时候的样子一般无二。”

　　“她告诉我，昨日的宴会酒过三巡之时，他们师徒二人皆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酒席，暗中跟随王老板去偏房休息，趁王老板不备，将他迷晕，吊在房梁之上。伪造成王老板自己的假象，可因为被迷晕了，王老板后来出现了幻觉，因此吊在房梁上是笑着的，这才出现了破绽。”

　　钱夫人说完，监牢中更静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这些话并未说出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些话放在现场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说得通，不过只是因为没人认识这师徒二人，没有人来证明，才更好编了些。

　　但正如谷雨所言，一个柔弱又眼盲，一个瘦弱又年少，便是两人合力，也很难将身形比他们二人加在一起还要宽阔的王老板挂上房梁。

　　钱夫人见周围的人面有疑色，心中一急猛然想起了什么，忙道：“烟儿告诉我，他们懂法术。王老板身上定然有他们施过法的痕迹，此事一测便知。”

　　听闻此言，周围的人面色顿时怪异了起来。什么人会法术？修仙之人定是懂的，道人也自然是会的。

　　平民百姓分辨不出法术之间的区别，但因为距离修真界很近的缘故，九彩镇和附近村子中的百信都是见过真的修仙之人的，这里道人也不少。

　　百姓便是借这一面几面的相见，心中便有了一个极为模糊的认识，因此便断定沈云舟和高大壮不是修仙之人，自然更不是修道之人。

　　如果这两者都不是，那么会法术的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看沈云舟和高大壮的眼神便有些怪异，不约而同的往后躲了几步。

　　高大壮年轻气盛，被这样的眼神一看，直想站起来与他们理论，几乎都要自报身份了。可这一次他没有贸然出声，而是望了望沈云舟，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便压下满心的怒火，没有起身理论。

　　沈云舟倒是不急不恼，在心中暗暗回想着此事的每一处细节。别的暂且不提，钱小姐和孙少爷已经到了冥府，他们不会受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响，自然没有理由忽然变卦，还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来诬陷他们。

　　这其中一定出了其他问题。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监牢中方才的一阵吵吵嚷嚷已经惊动了狱卒。过了这么久，他们这会才慢慢吞吞的走过来，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带着还未退去的酒意，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抄起棍子在栅栏上敲了一下：“吵吵嚷嚷什么？”

　　监牢中的人当即平静了下来，一时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谁也没有出声。

　　狱卒本就懒得管这些人，如今一看没有人闹事，便也不想多管，随口训斥了两句便要离开。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监牢中不知何人忽然说道：“我们找到杀了王老板的凶手了！”

　　这句话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是谁。

　　此时监牢中的这些人与沈云舟和高大壮不同，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大半日，而且家中不是有年迈老母，便是有幼小的孩子，都有人需要他们的照顾，他们不能在这里关上太久。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一个陌生人的生死远不及能够离开这里重要。

　　因此有了第一个人开了这个口，在后面便不缺应和他的人。

　　沈云舟被推了出来。

　　在他后面，有无数的人在言之凿凿的陈述着那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证据。他们不停地解释着，一遍一遍的让自己相信被他们推出去的人真的是凶手。

　　反正是钱夫人说的，反正是一个与谁都不相干的瞎子。是真是假的自有别人负责，他们只要证明了自己，安全了，此事便与他们无关。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是他们就好，他们只要可以回家就好。

　　沈云舟早料到了，这世间的事情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无所谓。他看透了，所以不怪这些人，即使此刻这些将他推出来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被他们指认为凶手的人昨夜救了他们一命。

　　因为这样的事他已经经历过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