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尔德情事》艳菊染霜

14、重温旧梦

　　威廉坐在那里，手里的杯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端着，心里尽是局促不安，眼睛不时扫过对面正在专心地插花的凯瑟琳。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久远的熟悉。很久之前，他的母亲还没有消散之前，他总是和父亲一起欣赏着两个女人的优雅的姿态，后来，父母逝去，不久，就出了那一件事，凯瑟琳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唯独记得了自己手上的血腥之后，五百年来，他就只能呆在角落里偷偷地注视着牵动他心脉的女人，她却忘记了她曾经最喜欢在这里和妈妈一起插花了。

　　他这种小心翼翼的欢喜和谨防自己给凯瑟琳带来了困扰的举动，凯瑟琳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凯瑟琳希望他能够自己调整过来。

　　放下手中的剪刀，凯瑟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你觉得怎么样？”

　　威廉吓了一跳，连忙收回心神，支支吾吾地说：“嗯，很漂亮，你的眼光一向都很好的。”

　　凯瑟琳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威廉，似笑非笑。

　　这副表情让威廉立即打起精神，凯瑟琳将要生气了。

　　关于凯瑟琳的一切，她的每一个小爱好、她的每一个神情、她的每一个动作••••••一切一切都已经深深地刻在威廉的心上，即使，已经五百年不见了。

　　细细打量之后，威廉认真的说，“也许，三支白兰花会更衬这个造型的花瓶。”

　　凯瑟琳回头，认真的思索一下，便往花瓶里添加了一支花儿。

　　其实，她不是真的有那么在意这点的，她只是在引导威廉恢复正常而已。

　　这段时间，两个人慢慢亲密了起来，这些都是和威廉自己的努力和凯瑟琳恢复了记忆分不开的。

　　威廉是血统纯正的吸血鬼，和所有的吸血鬼一样，他有着昼伏夜出的习惯。但是，因为凯瑟琳自己喜欢白天活动晚上睡觉，威廉硬是改了自己的作息。又知道凯瑟琳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威廉总是会和凯瑟琳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两个人再聊聊天，凯瑟琳就会赶人，要求威廉回去睡觉。

　　那些短暂的早餐时间明显给两人疏远已久的关系增加了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出来，之后珍贵的聊天时间，凯瑟琳更是毫不吝啬地对威廉敞开了心扉，仿若旧日的时光，男孩总是沉默地挂着宠溺的笑容，抱着嘀嘀咕咕的小表妹在秋千上度过温暖的傍晚一样。

　　有一天早上，凯瑟琳起早了一点，路过了城堡里废弃多年的厨房时，意外地看到一丝光芒，她好奇地蹑手蹑脚地靠近，却看到威廉笨手笨脚地在煎鸡蛋！

　　早该知道的，吸血鬼的城堡里怎么会有人类的食物？早应该知道的，城堡里的仆人早已忘记人类的食物怎么做了。早就该想到，假如本来就有一半人类血统的自己爱好人类食物传出去会给谢菲尔德带来什么麻烦。早就该••••••

　　可是，她怎么会想得到高傲的威廉会进入他从来没有进过的、管家教育他们的属于低贱的仆人穿梭的厨房呢？她又怎么知道威廉会亲自动手煎鸡蛋给她属于人类的习惯呢？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飞快地跑回房间，凯瑟琳关上了门。

　　直到早餐谈话结束之后，凯瑟琳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威廉回去睡觉，而是说，“威廉，可以送我回房间吗？”

　　威廉惊讶地看着凯瑟琳，一如既往地微笑，“当然可以。”

　　走到房间门口，凯瑟琳忽然给了威廉一个拥抱，接着飞快地关门。

　　威廉站在门口一阵恍惚，看着空荡荡的怀抱，那个拥抱的温暖依然残留在上面，提醒他刚才不是幻觉，然后，伟大的谢菲尔德之王一路傻笑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凯瑟琳确实是失忆了，但是，她失去的仅仅是和威廉亲密地记忆，却没有忘记威廉制造的漫天血雨，所以，凯瑟琳极度恐惧威廉的接近——造成那场失忆的高烧就是凯瑟琳看到了威廉无情的杀戮惊吓过度的结果。

　　当然，威廉不知道的是，为什么那些杀戮明明是瞒着凯瑟琳的，她却恰巧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凯瑟琳前世听到了，却不明白是为什么，今世，恢复了记忆，她才知道，那个在她背后，推着她看到了那些的是谁。

　　只是，到底那么多年的情谊，即使明知道那都是欺骗和谎言，即使前世恨到极点她也曾经对伊丽莎白动过手，她还是不想告诉威廉。倘若威廉知道了，伊丽莎白一定会死的。毕竟今世，真正不可原谅的事情，伊丽莎白也没有做出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凯瑟琳就一心一意地和威廉好好经营他们的小日子。觉察到凯瑟琳的行动，威廉高兴得恨不能狠狠地亲凯瑟琳两口，当然，他也做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威廉带了一些苹果回来给凯瑟琳，凯瑟琳很高兴。居然毫无仪态地一路走回房间，一边啃咬着光洁外表的红苹果，还时不时笑着说两句。威廉看着大大的苹果上小巧的牙印，心里痒痒的，终于，凯瑟琳停在了房门前面，小嘴微张说了一句，“日安。”

　　威廉决定放纵心里那头野兽，狠狠地吻了下去，清甜的苹果的味道传了过来，凯瑟琳顺从地靠在他身上，双手环上他的腰，他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比鲜美的血液更诱人的食物。

　　可惜，一声巨响，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凯瑟琳便推开了他。

　　冷冷地瞪着伊丽莎白，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这个一向聪明的表妹却硬是装作不明白，他对她已经够容忍的了。但也许是太过容忍，以至于她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契机，还够胆一脸的无辜。

　　凯瑟琳没有说什么，直接关上了房门。

　　威廉却接收到爱妻的信号，我不高兴了，你看着办吧。

　　不客气地写信给瓦伦丁公爵，请求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把凯瑟琳接过去再教育一番，他需要一个好环境来制造谢菲尔德第七代主人。瓦伦丁公爵答允了。

　　等到伊丽莎白走了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凯瑟琳的情绪更开心了许多，威廉暗暗写信给瓦伦丁公爵，请他替伊丽莎白寻一门好婚事，谢菲尔德愿意出一百件A级宝物给伊丽莎白做陪嫁。

　　可惜，一门好亲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管她呢，他只要重温很久之前的记忆，让那些模糊的遥远的画面变得清晰而真切，不要给凯瑟琳再次忘了他的机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