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我家狗叫夭夭

5、第 5 章

　　顾生醒来的时候如同突的坠入另一个梦魇，只剩无际黑暗，然而楼外大喇叭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传来单调的语音：‘请各小区居民注意，下楼进行核酸检验时，有序排队；请各小区居民。。。’告诉他这就是现实，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凌晨2 点。
　　遥控开了窗帘，顾生翻身起来，往向对面的居民楼，已有零星的灯火亮起，大多数还是在熟睡，并未吵醒，又低头看向中庭，已经有医疗棚搭好，几个身着防护服的人，在棚外做着伸展运动，看来还没人下去。
　　顾生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心里却依旧想着那个梦，那个梦真实的好像就是回忆一般。他一向觉浅，突然从梦中醒来的不适，让他思索起并不久远的记忆，细枝末节记不清晰，但李潋逸并未像梦中一样紧握他的手，他抽出去时，那柔软的手指就松开了，他还记得手腹摩擦他手背时的触感。他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手，那触感是如此鲜明，好似多年没有忘记，时光不待人，两年多没见李潋逸却记起他高中的手。
　　他又想起了最后一面，在登机口李潋逸挥手再见的时候，脸上是笑容，顾生没说再见转身就走了。他俩从那时起就各奔东西，没再见过。顾生对回忆按下了暂停键，他撇了眼穿衣镜里明显比高中更加健硕的男子，翻找起衣物。衣物间很杂乱，四季的衣物都堆在其中，他从没让阿姨打扫过这里，显然自动除尘功能并不能帮他整理衣物。
　　随意拿了件T恤换上，戴好口罩，顾生出了家门，他住在顶层，只有一户人家，他没有通不通知邻居的烦恼，坐电梯下楼时也没碰到别人，出了单元楼才发觉深夜的凉意，懒得折返添衣，有些快步的走到了中庭。
　　已经有几个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的人在排队，一个好像忘了戴口罩，顾生看见了，皱了皱眉，并没出言提醒，反而站远了些。医护人员发现了，连忙递给他一个口罩，那人好似瞌睡才被吓醒，马上戴上，不停的道谢致歉。顾生站到了队尾。
　　核酸检测还没开始，那人闲着也是闲着问起医务人员，“怎么突然半夜要检测了？”低声道，“我们小区有人着了？”
　　顾生没听见医护人员的回答，但也有同样的担心，要是小区被封，明天的工作？想罢，便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秘书，无人接听。顾生皱了皱眉，他没有这么晚打搅别人睡觉的歉意，打开微信继续交代明天的安排。
　　前面的大姨见后面来人转过来看他只穿了件短袖，“小伙子，穿这么少不冷啊，别感冒了。”又觉得自己没说对话，“呸呸，这时节可不能感冒啊，上去加件衣服吧，看着你都冷。”
　　顾生站远了些，“没事，我不冷。”
　　大姨见他没有搭话的意愿，转回了身，大声问了句：“怎么还没开始？我们都等好久了。”
　　维护秩序的立马来安慰她说，快了快了，别急。
　　从顾生起来到现在也没15分钟，他不着急，他看见棚里医生已经摆放好了试管和棉棒，知道快了。

　　他无心与旁人说话，也不想听杂乱的信息。风阵阵带来的冷意，吹醒了他暂停的回忆，那趟班机把他送到了这座城市。到达时也是深夜，只是记忆中感觉不到冷意。
　　李潋逸在他随身行李里放了外套，只是拿成他自己的，顾生上了飞机才发现。路上盖着睡觉时并不安稳，半梦半醒却不想睁开眼睛，纷扰的梦境让他更加疲惫。通知飞机要降落的时候他才睁眼，看向那小小的椭圆形窗户，成串的灯火组装的街道，大片大片的展耀着它的繁华，“我真的要留在这吗？”顾生问自己，没有答案。
　　等到飞机完全停下，顾生还是穿上了拿错的外套，打开手机。李毅发了条到了打电话，他睡会的微信。
　　下一行紧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时间是李潋逸飞机起飞前他发的。点开删除了这句话，他和李潋逸的聊天记录回到停留在商量怎么走的对话。但他心里并没有因话句被删感到轻松。
　　空姐在他下机时带着职业笑容说到“欢迎回到中国！”顾生只觉这笑容像极了这几个月李潋逸脸上的。
　　顾生机械的下机过海关，等见到李毅，这陌生城市里他唯一来的借口，并没有多兴奋。李毅抱了抱他，接过他的行李箱，没问他别的，“先吃还是回家睡？”
　　顾生跟着他去了停车场，机场外很大，人也不少，有焦急等待垫脚张望的女孩，有已经团聚围着行李箱说笑的人们，在这充满期盼，欢乐的氛围里顾生感到格格不入，低头在人群间穿梭，顾生发现衣服有块墨渍，他拿手搓了搓。
　　李毅开车的时候没放音乐，显然是有话要说，但直到上了高速，也没起头，顾生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要问的？”
　　李毅换到慢车道，看了他一眼，“你和李潋逸吵架了？”
　　“没有”顾生看向了窗外，再繁华的城市高速外都显荒芜，夜色笼罩着的海边，层层下坠的云占据了半幅天空，“吵不起来，他不会和我吵架。”
　　李毅叹了口气，“我能说啥，你俩别把我弄难受就行。”故作夸张的说道，“我可不当受气包。”
　　顾生说，“就跟以前一样就行。”他低下眼帘视线里又出现了那块污渍。李毅没吭声。他问，“墨迹怎么洗掉？”
　　李毅笑笑，“顾少爷开始关心民生了？洗衣机洗呗。”说完气氛还是依旧低沉，李毅开启了音乐。
　　李毅嫌父母买的别墅离市区太远，在离“红灯区”一条街的地方买了房子，房子不贵，住在这的大多在这附近上班。顾生到的时候刚好是他们下班的时候，顾生皱着眉体验着李毅口中的深夜百态，吵吵嚷嚷的恍如百日，一路上的沉默气氛瞬间告破，李毅按下车窗，左手摇摇晃晃的喊他们让让，没什么效果，跟着马路上的人群慢悠悠的开到小区里，这小区很老，显然规划的停车位告急，李毅把车往犄角旮旯里一塞，笑着说，“这就是我买mini的原因，真特么车多人多。”
　　李毅带着顾生上楼，路上遇到几个人都打了招呼，显然李毅在这混的如鱼得水，有人用打探的目光看着顾生询问，李毅很亲热的搭上顾生的肩，“我发小，回国了，先在我这住几天~”顾生没说话，点了个头。直到进了屋，李毅放下行李才对顾生说,“我以为你要反悔住酒店。”
　　顾生点了点头，“早上就去，这儿好吵。”李毅听着没换鞋就去把窗户关上，“放心，这房子隔音我做了处理，吵不到你睡觉。”顾生没再继续，问道，“洗衣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