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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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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措在昀正商投的工作，到了十一月份基本全然步入正轨。自之前两轮融资进展顺利过后，公司上下对他产生了不小的改观。
看上去放浪形骸没个正形的陆家少爷，在商场上做事倒一点都不丢份儿，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工作时却不见半点浮躁之气，形事果断目光长远，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入职以来，陆措几乎成了所有职员茶余饭后的谈资。
的确，不论家世背景，身高长相，还是个人能力，陆措都是无可挑剔的。
唯一一点，就是他有女朋友。
这个消息也是公司里几个来自东大的应届实习生传出去的，不少女职员知道这个事儿过后扼腕叹息。
然而对于这些有的没的，陆措从来不理会，上班就专心工作，下了班就约上嘎子他们一块儿玩玩乐乐吃吃喝喝。
潇洒得很。
晚上回家，掐着时间给宋徊打电话，日子过得充实又自在。
不过这几天两个人没怎么联系，因为宋徊那边说有些事要忙，陆措也没说什么，这几天没给她打过电话。
嘎子看他每天逍遥自在的模样，禁不住调侃：“我说你都不想你那小女朋友的？”
彼时兄弟两个正在酒吧二楼看台的卡座里，结束了各自一天的工作，聚在一起喝酒。
陆措大喇喇坐着，抬手解开休闲衬衫的衣领口，另一只手捞过酒瓶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一遭。
“想归想，日子不是照样过？”
对于宋徊出国这事儿，他也习惯的挺快，毕竟也没谁不是离了谁活不下去。
这种底气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宋徊给他的。
这姑娘性格讨喜，但与人相处把握有度，这几年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但她从没给过谁机会，拒绝起人也毫不含糊。
也就对陆措，乖顺的不行。
有宋徊，是他的底气。
嘎子笑笑，又说：“说真的，这次该是你谈的最久的一次了吧？”
陆措放下酒杯，懒懒往后靠，“嗯”一声：“怎么？”
“那你俩……”嘎子面露犹豫神色，语气有点虚，随后试探性地问了句：“本垒打了？”
陆措自然懂他的意思，一挑眉，满不在乎道：“没。”
“你不是吧？”嘎子惊了：“你爸妈那档子事儿给你这么大心理阴影？”
这件事，说来话长。
陆措刚成年那年的生日，嘎子送了他一箱保险套。
这种事，男人之间彼此都懂。
但那些东西，陆措没收。
后来嘎子和司南轮番轰炸缠着他问了很久，他才说。
黎冬青和陆铭正当年，是未婚先孕有的他。
陆家不得已收了原本并不看好的黎冬青做媳妇。
当时陆措的奶奶还在世，老太婆脾气不好，性格也乖张执拗，看黎冬青怎么都不顺眼。说她家世一般，使了手段才怀的孕，就想嫁豪门。
以至于她对小陆措的态度也很不好。
在陆措的童年记忆中，奶奶是个讨厌的人。
她总是在他面前说些很难听的话，说，他和他名字一样，就是个错误。
夫妻俩离婚后，陆措也曾想过，自己可能真就是个错。
可后来想想，他来这世上一遭，凭什么活的这么憋屈。
于是他提早开始了叛逆期，抽烟喝酒飙车打架逃课恋爱纹身……什么不该干的事都干过。
除了那档子事。
那是他的底线。
这么多年过去，从来没变过，对谁都这样。
嘎子那句话说完，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瞬，沉重的心事像一堵墙，挡住了周围的嘈杂与喧嚣。
良久，陆措淡淡开口：“不是没对她产生过那方面想法，也有过两次差点没忍住，但原则就是原则。不管时代观念如何进步，在这种事情上终究是女生吃亏。”
嘎子有一会没说话，而后想起什么，又问：“那你想过跟宋徊结婚没有？”
结婚吗？
陆措点烟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待烟雾从唇间漫出，才开口：“说实话，没有。”
和宋徊在一起确实挺久，但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过好在一起的每天就够了，结婚……
真没想过。
嘎子点点头表示理解，确实，这个年纪想结婚太早，而且像陆措这样的家世背景，要结个婚估计也难。
这些话题有些沉重，嘎子灌了口酒换个换题：“话说明天你生日，怎么说？有什么安排？”
陆措懒洋洋掸掉烟灰，神色寡淡道：“没，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圈儿那群公子哥但凡遇着点儿事儿都要攒个局，你倒好，自己生日都无所谓。”
嘎子调侃着：“况且你这生日，可值钱着呢。老妈送表，老爸送车，老爷子送股份。光你生日这天收到的礼物，都抵人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家里那几个，每年都给陆措送一样的东西，不过就是换个品牌，变个形式。
回归本质，都是钱。
今年也不例外。
陆措嗤笑一声，嘴角带了些自嘲，语气懒散：“所以不是什么大事。”
都是过场而已。
“哎对了，”嘎子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生日，嫂子回来吗？”
“不回来。”陆措淡淡回答，“也用不着回来。”
嘎子点点头。
“那没安排的话，兄弟给你整两个节目？”嘎子试探性问了句，尾音意味深长。
以陆措对他的了解，那“节目”一定不什么好茬，正准备拒绝，听他又开口：“你放心，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
陆措瞥他一眼，满脸写着“我信你有鬼”。
然而还是任他去了。
第二天下了班，陆措开车按嘎子发给他的定位到了东郊的一家私房菜店。
刚站到店里，陆措手机里便来了两条消息，宋徊发的。
【陆措措！生日快乐哟～很遗憾此刻我不在你身边，如果能占用你一个生日愿望的话，我希望你能许愿，许愿我能飞到你身旁。】
【嘿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不来给你庆生还想抢你的生日愿望～】
陆措盯着那两条消息看了一会，回了个“。”，便按灭，推开门。
包厢里都是些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哥们儿，有不少人带了女朋友过来，一桌子几乎坐满了人。
除了在外地培训的司南不在。
自他进来，几个男生忙吆喝：“哎哎哎，迟到了啊。”
“怎么说，不先来两杯说不过去了啊。”
陆措也不扫兴，捞过桌上倒好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倒扣酒杯，微挑眉梢，意思面子给到了。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
饭桌上，陆措多看了那边一对情侣几眼。
与其他几对能来事儿的所谓男女朋友不一样，那两人在一番喧闹玩笑中仍旧想着对方。
女生会给男生单独要个杯子，在里面倒好温水，男生也一直照顾女生不大外向的性格，替她挡了不少玩味视线。
周围仍旧嘈杂，陆措心下却有些凉。
他拿起酒杯，一杯烈酒下肚，像想用这火辣的液体驱逐掉那点矫情的想法。
过了一会，包厢门又被打开，服务员端着一大盘蛋糕走了进来。
坐在门旁边的兄弟适时关了灯，只剩蛋糕上的烛火依旧明亮。
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该唱生日快乐歌。陆措脸色.欲沉，嘎子开口：“哎，哥们儿都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戏码，所以没有唱歌，就来让你许个愿。”
蛋糕被端到陆措面前，淡蓝色的“22”形状蜡烛被燃了小半，烛火摇摇晃晃，映着陆措冷峻的面庞。
突然想起宋徊刚刚发来的消息，陆措原本打算直接吹灭的动作顿住，沉默了几秒，方才吹灭。
“啪”一声，灯光又被打开，恢复一室喧闹亮堂。
饭局结束的莫名很早，一群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也才九点多。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朝某个方向说了句：“这边还有个摩天轮哎。”
其余人都往那边灯带簇拥下的巨型摩天轮看去。
有人提议：“哎我们去坐一会儿吧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走吧走吧。”
一个接一个像达成某种默契一般都往摩天轮那边去。
陆措原本不喜欢这种设施，觉得无聊，没打算跟过去。
嘎子在旁边随意说了句：“他们都去了，咱也别扫兴，就当消食了。”
而后搭着他肩膀把他往那边带。
售票亭旁端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见他们过来笑脸盈盈，甜甜的声音跟他们打招呼，又领他们去坐摩天轮。
为首的一对情侣不知看见什么，脚步停住，问女孩：“你们这厢里怎么有个娃娃啊？”
所有人应声探头看，一只人大的棕熊娃娃正静静瘫在座舱一边的座椅上。
女孩一笑，解释：“这是我们家的特色，每个座舱里都有只娃娃的。”
有人感叹：“哇，好浪漫！”
陆措被嘎子推着，跟在人群后面不情不愿地进了一节座舱。
待舱门关闭，摩天轮开始缓缓移动。
陆措往后靠着椅背，双臂交叉环胸偏头看着窗外缓缓下移的景色，脸上表情寡淡，兴致缺缺。
这边并不繁华，夜里没多少灯火，只有一条条路灯组成的灯带在地面交织。
深秋的夜空也不美丽，云层深沉，月影模糊，抬头只能看到空荡荡一片漆黑。
没意思。
陆措正过头，懒懒瞧了一眼他对面那只棕熊娃娃。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着好像没其他娃娃那么空洞。
整体看着好像也比其他娃娃瘦小。
不对劲。
陆措眉头蹙起，目光略谨慎地上下打量那娃娃。
座舱还在缓缓移动，即将升至最高点。
“咻！”
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陆措下意识偏头去看。
只见一道道明亮的火光直直冲向寂寥夜空，下一秒，接二连三地“嘭”的一声炸开，一团团火花绽开，像一群活泼的小精灵闯了过来，热闹整个夜空。
陆措有些惊讶地看着，余光里，却见那只棕熊娃娃动了。
忙看过去，只见娃娃抬起手，取掉厚重的头罩，露出藏在底下许久的小脸。
陆措彻底怔住。
宋徊拿下头罩，笑吟吟地看着他。
“陆措！生日快乐！”
“嘭！嘭！嘭！……”
烟花依旧在簇拥着绽放，急促的声响一如此刻陆措的心跳。
现在该在大洋彼岸的、他许愿想要见到的人，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许是在这厚重的玩偶服里藏了很久，深秋凉夜，她额前却沁了层细密的汗，几绺碎发被粘在皮肤上。
望向他的琥珀色眸子里，盈着星星点点的光。
陆措静静盯着她，心下只有一个想法——
他可能再也不会遇到比眼前这个女孩还要好的人了。
见他不说话，宋徊笑开了：“傻了吗？嗯？”
陆措回了神，淡淡说：“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用特地回来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这姑娘一个人就这么偷偷回来，傻不傻。
宋徊闻言眸光闪了下，又说：“可你的生日对我来说，就是很特别的事啊。”
陆措垂眸，没回话，抬手帮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一绺绺拨开，轻柔地拨到耳后。掌心捧着她汗津津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吻，并不强势，无关情.欲，有的只是被陆措深深隐在心底的，汹涌的感动与珍惜。
蜻蜓点水般一吻，在漫天的烟花幕下，格外让人心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