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霞渐落》别梦不追

27、不够格

　　昨天没更，今天双更补上（五一耍太嗨了

　　暮色正浓，楚贤才回渠翁楼，七魄便慌忙迎来。
　　“殿下！”七魄用极近哭声道。
　　楚贤蹙眉道，“如此不瞻顾，生怕不招人注意？”
　　七魄下意识收声。
　　楚贤略显不耐，自顾着上楼，七魄只闷声于后头跟着。

　　至楚贤房中，见楚贤解袍坐下，七魄上前为其接过，“殿下，方才是一个人出去的？”
　　“看不出来吗？”楚贤抬眼，冷视七魄。
　　七魄心中有鬼，于楚贤定视下愈发慌了阵脚，“卑职冒犯。”
　　“若是无事便下去吧。”楚贤动身往外走。
　　“殿下去哪？”
　　楚贤回头，“需要同你禀报？”说着便要出门。
　　“殿下！”
　　楚贤啧声道，“有话便说，何做的如此婆妈？”

　　七魄已泪湿眼睫，“方才卑职为将军备餐，至将军房门口，屡次扣门未有回应，只以为将军长久未食身体没受住，入门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似是打斗过一般，将军早已不知所踪....”
　　不等七魄将话说完。
　　楚贤早已冲门而出。

　　至季禅渊房内。
　　案台墨渍四溅，碎纸遍地，季禅渊尚未作完的字句无章散落。
　　木芙蓉之下的行李依旧安然摆放，床铺亦规整叠着。
　　唯独季禅渊，不在屋内。
　　“屋内起争执，你和五谷他们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吗！”楚贤恨声道。
　　七魄即刻跪倒在地，“殿下，卑职方才在为将军准备食水，后厨声音嘈杂，卑职真的没有留意.....”

　　楚贤顺了口气，“六顺呢？”
　　七魄摇头。
　　楚贤逼近七魄，“摇头是何意，在便是在，不在便是跑了，很难吗？”
　　“定....定是他将季将军绑走了。”七魄似是慌乱到了极点，不住摇头抽泣。
　　楚贤只看见七魄这副模样便恼火，甩袖下楼去到六顺房间。

　　方推门，只见三魂五谷均卧倒在地。
　　七魄于半刻后跟来，“殿下....”
　　楚贤来至倒地的二人身侧，探了探呼吸，只是晕睡了过去。
　　“把他们弄醒。”楚贤说着直趋六顺卧榻，没半点余温。
　　转而看查了别处，六顺的随身物品全数消失，只留了件最近换下的内衫。

　　“哗啦——”
　　“咳咳....咳咳咳！！”
　　三魂，五谷二人均被呛醒。
　　“谁啊！”
　　抬眼看见面如闷雷滚滚的楚贤，立刻翻身跪地，“殿...殿下。”
　　楚贤问了两人为何晕睡于地。
　　两人摇头道不知。
　　楚贤问六顺何时逃的。
　　两人无措相视，而后摇头道不知。
　　楚贤问二人可有听见季禅渊房内传出响动。
　　二人支吾良久，汗出沾背，愧不能对。
　　楚贤抬手指着两人，怒火中烧，最后却也未有找到解气的斥责之辞。
　　震怒之下，只得转去踢踹地上木盆。
　　轰响转瞬便逝，盆内剩余的水泼洒于地，如乌蛇顺爬蔓延至七魄脚下。

　　七魄跟着噗通跪地，“殿下息怒。”
　　“闭嘴！”楚贤仰头放空半日，“季禅渊如遭不测，你们便殉他！”
　　跪地几人均战栗不敢言。
　　等楚贤离开后五谷和三魂才渐回过神。

　　五谷转问七魄，“这是怎么回事，六顺怎么了？”
　　三魂亦爬至七魄跟前，“为何我们二人会倒地昏睡，七魄，你可有发现什么？”
　　七魄踉跄起身，双目失焦，“我只在后厨，出来便这样了，六顺对你们做了什么？”
　　三魂，五谷急得跺脚，“六顺不是服过药便睡于床上吗！”
　　三魂眼珠乱转，而后一定，失魂道，“六顺莫不是....一直在假寐？”
　　五谷登时骨悚毛竖，“什么！”
　　“我们都被他蒙骗了....”七魄木讷转身，“将军是被他所抓.....”如此胡言着便离开了。

　　晚膳时分，三魂，五谷均丢了魂，哪还有心吃食。
　　周平阑一个个房间招呼过来，没一人搭理。
　　“刘二公呢？”周平阑跑来五谷三魂这里。
　　三魂，五谷正一肚子怨恼无处发泄，此刻索性都撒至周平阑身上。
　　“大督这什么破楼，外人撒野都看不住，现下季将.....，二主公下落不明，你们如何作赔？”三魂满面通红。
　　五谷亦怒目恨视。
　　周平阑瞪溜着眼睛，呆愣几分，故作惊异道，“什么！刘二公怎么了？？这这....我渠翁楼每日都有数十人照看，如何容得下小人为非作歹？”
　　三魂冷笑道，“如今正是作了，周大督不脸疼吗？”

　　周平阑一头安抚三魂，五谷平气坐下，一头命伙计将后厨的吃食端到三魂，五谷这来。
　　“二位小爷且先莫自乱阵脚，刘二公许是...许是于幻浮哪处耍顽，一时兴头忘了时辰也未可知啊。”
　　三魂烦躁的抓挠着早已凌乱的头发，“二主的房间都被掀了，你还教我们自欺欺人？”
　　周平阑正上手不接下手的左拍拍三魂，右拍拍五谷，“岂有此理！”
　　“什么？”周平阑瞪眼叉腰，“松壮！”
　　“诶——”一糙头大汉快步跑入，“当家的有何吩咐？”
　　“你快去昇高调人，顺便同亦伯公禀报此事，恳请伯公支援人马全城搜捕，势必找出欲害刘二公子的那无耻狗贼！”
　　松壮听得起先一愣，而后连连哦声道，“是！”继而退下。

　　三魂，五谷被周平阑哄着吃了几口饭菜，接着开始便惦问着楚贤可曾吃食。
　　周平阑只说楚贤还在房中，无人敢扰。
　　二人无奈叹气，三魂忽抬头问，“七魄呢？”
　　五谷无力去找，“许是躲哪角落纳闷去了，他也头一回见主公发这么大火。”
　　周平阑眼神一转溜，而后笑道，“二位小爷现下唉叹也不见得能扭转事态，与其自乱阵脚亏空气力，不如先行缓神，再从长计议。”
　　三魂，五谷看了看彼此，垂头复又叹气。

　　周平阑见二人仍有顾虑，只更婉言劝道，“周某我已经安排搜查人马，二位今日也累了，不如先歇下养好精神，一呢，明日刘公气也许便消了；二呢，你们也可回溯今日的闹剧细节。”
　　“可是..不知主公歇下没有，我们若是自顾歇下....”三魂踌躇道。
　　五谷听三魂有理，也点头。

　　周平阑拍拍胸脯道，“这二位大可放心，我等下便去好生劝道劝道刘公，你们只管放心歇下，有什么事我担着！”
　　三魂，五谷皆笑道，“大督如何担？”
　　周平阑笑道，“你们不过是为刘公做事混口饭吃罢了，跟谁做事不是做事，你刘公若是同你们过不去，那我周平阑便收了你们，两口热饭，我周平阑尚且供得起。”
　　三人又玩笑了几句，三魂，五谷心中也畅快了些，周平阑便不多逗留，离开奔楼上楚贤那去了。

　　“刘公好演技啊。”周平阑搓手夸赞道，“方才我去瞧，你那俩小奴还瑟瑟发抖呢。”
　　楚贤正挽袖习字，待结句方才停笔。
　　摩挲转溜着手腕念珠，转去窗边外望，“七魄去了？”
　　周平阑连连点头，“晚膳前同我要的钥匙，估摸着该回来了。”

　　楚贤回过身，打量周平阑，扬起双唇，双眸却冷极了。
　　周平阑只一哆嗦，赶忙道，“刘公放心，那小子不知你参谋了此事，周某我孰轻孰重自然是有掂量的。”

　　楚贤哼笑一声，行至茶桌，示意周平阑坐下。
　　周平阑不敢怠慢，点头哈腰的为楚贤，浸杯摆具，双手奉于楚贤面前，而后才敢弯身坐下。
　　“可同他说过不准动刘远行？”
　　周平阑一愣，只想自己下午未有遵诫打踹了季禅渊，心中一虚。
　　“周大督？”楚贤声色一重。
　　想着眼下先搪塞过去，便连声说吩咐过了。

　　如此楚贤口气才微有松动，正欲抬壶，随即便被周平阑止住了，“我来，嘿嘿，我来我来。”
　　热气随滚茶落出壶口而萦绕攀升，楚贤的神色于烟气中，愈加的，诡秘，不可测。
　　“刘公，周某有一事很好奇。”
　　“说。”楚贤拈起茶盏，近嘴慢吹。
　　周平阑一面打量楚贤脸色，一面试探道，“你既不满这无血缘之弟，为何执意让我们不准伤他？按理来说，那银眼童是你痛恨之人，他生不如死，不正是.....”
　　周平阑见楚贤抬眸冷视，神色狠戾，片刻住了嘴，“刘公莫怪，周某思虑太浅，口言无拦。”
　　楚贤往后仰靠，双目迷离，“我痛恨之人，定要我亲手折磨才算痛快，你们...”说着垂眸看向周平阑，笑道，“不够格。”
　　周平阑双手一紧，无意识吞咽一番，点头道，“是是...”

　　七魄回来之时，见五谷三魂均已歇下，唯楚贤房中灯火尚明。
　　神志似是被某种不明情绪牵引，七魄竟无意识的上来至楚贤房门口。
　　周平阑正巧于内头开门，“呦，公子，这么晚了怎的还没歇下？”
　　七魄不答，展眸去寻楚贤。
　　只见楚贤静坐于茶桌前，茶水仍冒热烟，于楚贤面前四散，楚贤只定定看着，并不回视门口的七魄。
　　周平阑见楚贤没迎七魄的意思，只回头笑道，“刘公可放宽心歇下吧，周某我所派之人定会物尽其力，尽早找到刘二公子的。”
　　楚贤不答。
　　周平阑退身而出复带上门，随后好生引七魄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