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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九重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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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齐光一愣,脸就红了。
华星北喝下去抄了另外一个瓷瓶,站起来转身便走。
陵西王拦住了他道:“何必这么急呢?”
“这倒底是什么东西?”
陵西王笑了:“返魂香。”
华星北眉头一蹙:“下作。”
“老弟啊……”陵西王拍着他肩膀,“哥哥是为了你好,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找过女人,别是不行吧,你要真是不行,也让我妹子死了这条心……”
华星北一把推开他往院子里面走。
陵西王语气平淡的吩咐了一声:“拦住他。”
暗藏在各处的侍卫一涌而出。
“哥哥!”齐光拽了他的手摇晃,“你怎么这么乱来,他要恼了我该怎么办呢……”
“傻妹妹,男人上了床才是你的男人,要不然,他总得跟你端着个架子,哥哥是把天时地利人合都备好了,你要再弄不到手,哥哥我也帮不到你了。”
齐光脸上通红,她耳濡目染这许多年,并不觉得哥哥做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暗恨自己没早些想出来这绝妙的主意,弄到如今他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护着其他的女人,早上床,亲也成了,娃也生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周折。
她往院子里面追了两步,见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华星北,他一路往前去,侍卫东倒西歪横七竖八,齐光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卿哥哥”,他回过头望向她。齐光忽然发现原来以前他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他看她的眼神,是看一张名贵的桌子,一件饰品,一朵花。
如今他看着她终于是像看一个人了,然而却是敌人!恶人!他终于知道她不再是无害的无辜的了。齐光被他看得心里面一阵绞痛,她错了吗?可是她又不知情,他怎么能怪她?
华星北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齐光急了:“卿哥哥……你别走,我找哥哥要解药给你……”
他却在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中一把抓了阮阮的手,略一纵身,就从众人头顶上飞跃过去。
他竟然要她,他宁愿要她。
齐光气得七窍生烟:“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走!”
那些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又围绕上去,却禁不起华星北一掌之力,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出了重围,齐光一面追一面哭,她不明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你没良心,你坏透了,华星北,你不喜欢我,有人喜欢我……”她看他毫不回头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明天我就嫁了他,让你后悔!让你后悔一辈子!”
华星北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哭叫声。
阮阮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抓在了掌心里,一路走得飞快,出了陵西王府,拽开车门就被丢进了车里,听得华星北声音沉沉地吩咐车夫:“快走!”
她也不敢说话。
那返魂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只看见华星北脸色苍白,时而青透,她隐隐觉得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拔下了一枝簪子偷偷的藏在了掌心里面。
近在咫尺,她些微的一些动作也瞒不过华星北,他看在眼里,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车子走得飞快,一日千里一般。
那吱呀吱呀单调的声音让人越发的难以忍受。
忽然华星北打开车门,将抄来的那只瓷瓶也丢了出去。那瓷碎在地上,竟轰的一声冒出了一股青烟,这种东西用到脸上不要说是花容月貌,只怕是连脸都没有了,陵西王并不敢真的毒死了他,这些手段都是冲着身后那个人来的,华星北回过头看向角落处,她总是蜷着,怕被人看见,怕被人发现,但日光透过车窗落在了她脸上,仍然是惊魂动魄的一种美丽,华星北突然一把抓住了她。
阮阮惊叫一声,挥起手里的簪子向他刺过去。
他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臂抵在车壁上。
她吓得全身发抖,发了疯似的挣扎着。然而她在他面前脆弱的像个玩物,她不管怎么踢他,抓他也根本都没有用,他抓住了她的衣襟,嗞的一声撕成了两半,她半边身体暴露在了阳光下,她脑子里面嗡的一声,竟然挣脱了他的手拿着簪子一下就扎进了他的掌心里。
他往后退去,靠在了车门前微微的喘息着。
她想把那衣服盖到身上,可已经粉碎了,盖不住身体,却又怕再被他羞辱,拼命想钻进角落里,化成一粒灰,哪怕是一片碎了的衣服也好……
华星北手指一紧,那簪子竟在他掌心里被攥成了一团,血染在上面,丝丝缕缕,触目惊心,他低着头看着伤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下了车,白鸟尽就等在院子里面,你该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吧!”
阮阮这才明白他所作所为的一切用意。
恐惧,羞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一簇簇的幽火焚烧着她,只觉得心头痛得仿佛是被什么洞穿了:“白鸟还是个小孩子,你……你不要这样对他……”
华星北靠在车门上淡淡道:“他是,你却早已经不是了……”
她早知道她在他眼里不算个人的,她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可是白鸟,她不想伤害白鸟一分一毫的,她依着桌面缓缓地向他跪了下去:“我不会害他,求你……哪怕是我以后躲他远一些……我不跟他说话,不要让他……让他……”
让他看到这些龌龊的事情……
华星北低下头看着她在脚下跪伏着:“我也想相信你的……可是宁大小姐……”他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她眼睛又黑又大,像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孩子,透着对这人世间的恐惧和绝望,“你告诉我,你屋里点的那是什么香?白鸟心地纯良,经不起宁大小姐你的厚爱,你放过他吧……”
阮阮脸色惨白,瘫软在了地上,那香……那香……她一手揪着衣襟心痛如绞:“我明白了……”
华星北甩开她依在了车门上。
几乎被攥成了银锭的簪子从指缝间掉落,轻轻的一声响。
那还是林正阳送给她的吧,毁了,也没了,什么都没有,但凡她珍惜的,喜欢的,爱过的,哪怕是有一点点好意的她都留不下,仿佛是被彻底的掏空了,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在乎了……
车进了山庄,一步步靠近真相。
停在大院里面,车门打开。
白色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然飞过的大鸟,向他们扑了过来。
近在咫尺,忽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他抬起手,指向了阮阮。
阮阮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不用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抓住了她的手:“阮阮,阮阮……”
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膨胀膨胀,仿佛是在要胸腔里面炸开了。他拽着她,摇晃她,想要让她跟他说句话,她却始终默不出声地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心炸开来,又碎成了一片片:“阮阮你跟我走,我们走好不好……”
华星北淡淡道:“我会给她个名份。”
阮阮噗的一声轻笑。
白鸟觉得自己要疯了,提起手来想要砸向华星北,近在咫尺他打不下去的,这么多年了,他是他的师傅,是他的兄长,是他的亲人,他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的给他,什么都给他,可是为什么是阮阮……
他爱她,他也明明知道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盯着他往后退去,他不懂,他不明白,他缓缓地放下手又拖住了阮阮,低着声音低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哀求她,“跟我走吧,阮阮,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我养你,我会对你好的阮阮……”
阮阮抬起手摸到了他脸上。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他,那个夜里,他偷了药,忿忿的骂自己是傻子,他是真的傻,人世间再也没有一个肯这样对她的傻瓜了……
“我不喜欢你……”
“你还小……”
“又笨……”
“你什么都没有……”
“怎么跟他……跟他比……”每说一句仿佛就是一刀,刀刀见血,刻骨的凌迟。
他痛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胡说……你骗我……”
“你不也说过,我把你当成一个傻子吗?”
“不要说了……”他弯下腰去,只想她住口,可是她一直在说,在说,在说,仿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机械的木然的,变成了别人手中的一只人偶……他受不了了,恨不能自己就这样死了,可是又死不掉,身体,脑袋,心,明明都已经不存在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痛苦却还是那样的鲜明……一刀刀的挖着他的心……
“啊!啊!”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出来,他不想看见他们,谁都好,谁都好,他撕扯着头发,往外跑去,像个疯子。
“你那么傻……又笨……”
原来,只要狠下心,她也不会比任何刽子手更差……
这世上原本就容不得傻子,痴人……
她还是太天真……
太天真了!
身边的人忽然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抓着她缓缓倒了下去,她侧过头看着他像一株植物般的一点点委顿,她没有任何想要扶住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他终于倒在了她脚下,一只手仍然抓着她一片衣角。
她蹲下身,就在他面前。
像他在车上对她那般一手抬起了他的脸。
“公子……”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脸,“我知道,你从不拿我当个人看的……”
“那又何必要这么忍呢……”
“说也说了……你怕什么,做便做吧……”她全身都是香的,手又香又软,贴在他脸上的肌肤冰凉。
华星北有些恍惚了,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冰火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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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斗智斗勇的时代了。
走到这一步桂圆同学是多不容易啊。
可怜的白鸟,可怜的华同学,可怜的小郡主。
都要踏上悲摧的命运了。
桂圆挥着手绢为乃们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