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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心意明 ...

  •   那白瓷屋子不大,四面不见光,没有多余的东西,一盏灯火映着角落处的一张床,粉红色的流苏纱帐拖到了地面上,却有好一股阴寒之意扑面而来。
      白鸟总觉得这地方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身形一动带起了阵阵的凉风,灯火噗的灭了。
      什么也看不清楚,摸索着到了床边,拉开那纱帐,凑到了近处才觉得是有一个人躺在了那里,白鸟靠得这么近了也听不见那人一丝的动静,忍不住伸出手去推了一把。手指竟然噗的一声,全都陷进了那人的身体里。
      他生来胆大包天,也不觉得如何的害怕,抽出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缓缓退到了灯火前,果然摸到灯下面就放着火石。
      他捡起来擦了两下,灯火一闪,饶是他胆子大到了极处也不禁被眼前的情形恶心得几乎吐出来。
      原来床上的人早已经死去了多年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保存了尸体,他方才一用力,双手便插进了那尸体的腹腔里,明白过来又是恶心又是恼怒,甩着手往墙上胡乱的涂抹。
      白鸟疑心那黄衣服的女人骗他,可一时又找不着其他的头绪,只好忍着作呕又凑到了近前去。
      尸体是个女人,面容未腐,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苍白绝艳,腹腔大开着,却并不见内脏流出来,伤口处隐约可见缝合过的痕迹。
      白鸟想起来那黄衣服的女人说过,王妃因为吞下“引娥”被陵西王以妒妇之名剖开了肚子,下意识地往她身上看去,果然腹腔早已经被掏空了,隐约露出了一个淡青色的瓷瓶……
      白鸟终于是忍无可忍,冲到门外一通狂呕。
      那黄衣服的女人说,陵西王拿到“引娥”之后去救他喜欢的女人,可那女人听到这消息便上吊了。
      如今这药却又跑回了王妃体内……
      难道竟是陵西王气不过,恨王妃吞药,索性就把药缝在了她肚子里,让她死也死得不安宁!脱不去五界的苦,过不了奈何桥,进不得轮回界,生生世世,抱着这药困在这棺木似的白屋里面做个恶鬼!
      当初竟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白鸟尽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能让那陵西王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难怪这些年来从来都不曾听见过“引娥”这神药的消息。
      谁敢说?
      谁能说?
      谁又忍心去说?
      迟疑了一再迟疑,白鸟却终于还是进了那屋子。
      向着床上的女人拜了几拜,他才压低了声音向她说道:“我无心害你的,你也别害我,我帮你把这东西拿走了去帮一个人,你也可以就此脱了肉身转世投胎去了……”说着话直往前凑,他心里却还是惴惴的,不由得自言自语似的低语,“这王府里到底没一个好东西,就由得你在这里曝尸了多少年,只有我是一心一意为着你着想……”
      手指终于碰到了瓷瓶子,刚一捏住,忽然听得噗噗噗几声,几枝利箭从床后射出直奔了面门。
      白鸟本来心神就不安定,只往旁边闪过了要害,那几枝利箭无一遗漏的全部扎进肩胛里,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攥着瓷瓶直往后退去。
      利箭引动了机关,他刚蹿出屋门,人声音躁动,王府里的人便向这屋子蜂涌而来。
      他纵身一跃上了屋顶,那些人在身后跳着脚叫骂。
      他边跑边往回看,居高临下,才发现远处那瓷白小屋像极了停尸的灵堂。难怪一眼望过去的时候会觉得十分眼熟。
      脚下一刻不停步,到了山庄里天还是黑着的。
      白鸟避过了众人耳目,从窗子一头便扎进了阮阮的屋子。
      暗夜里摔到了地上的声音轰然巨响。
      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白鸟只觉得暗香阵阵沁人心脾,不禁摇晃了一下,挣扎着想站起身,一直到这时候床头才有一支红烛幽幽亮的了。
      再一抬眼就看见阮阮坐在床头,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火石。
      灯火映得她脸成了一种雪色将融的惨白,眉目却深得有似夜色,朱唇玉齿,艳极而妖……那一瞬间白鸟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是那王府里的艳尸借着暗夜还魂到人间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便举起了手里的瓷瓶给她看。
      阮阮低垂了眼睫望向他:“什么?”
      白鸟被她看得声音都有些忐忑了:“我……我给你把这药弄来了。”
      她似乎是明白过来,他大半夜的又闯进她屋子里是为了什么,轻轻地吐了出一口气:“说过了不要了。”
      白鸟这才觉得她有点像了平日里的她,打起了精神,不管不顾的便向她扑过去。
      阮阮一伸手拦住了他:“都是血,脏了被子。”
      白鸟气极:“我伤成了这样你只管你的被子?”
      “看见了。”阮阮叹了口气,按着他肩膀在旁边的凳子上面坐下来。
      白鸟恨她无情无义,却又始终迷恋她身上那冷冷的不近情理的煞。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白布,低着头剪做了几块。
      那瓷瓶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白鸟忍不住拽过她的手,想把那药塞进她手心里。
      阮阮反手按住了他的手掌,十指纤纤,冰冷入骨。
      白鸟略微怔仲了一下。
      却是这时候她手按在了他伤口的羽箭上,猛然间用力,往外一拔。
      白鸟疼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冷汗扑簌簌的掉了满头满脸。恍惚中地听见嗒的一声,她把那带着血肉的箭放在了桌上,神色平淡,竟像是从花园里摘了一朵刚刚盛开的蔷薇……他心里莫名的一阵荡漾……
      暗夜里的香和着那血气,逼得他竟喘不过气来,猛一把拦腰抱住了她:“阮阮……”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阮阮你听我说……”他想起在陵西王府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形,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喘息着,想按她在桌子上。
      阮阮手挡着她,却挣不过他,被他一点点地压下去。他到底是比她高得多,像一面墙,把视线里的烛火全部都挡住了。一片漆黑从头顶上笼罩下来。阮阮实在是忍不了了,伸出手按向他的伤口。
      白鸟正动情中忽然觉得一阵剧痛,顿时惨叫一声,从桌子上一直跳到了地上。伤口处鲜血崩涌,他一手捂都捂不住了,忍不住恨恨的望向了阮阮。
      她正从桌子上缓缓地坐起来,拿了旁边的白布,拭去了手上的血渍。
      那血……那全是他的血,这狠心的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他费了那么大力气弄来的药,她也完全不在乎,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她其实一直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他一直紧攥着那瓷瓶没有松手,为了它,他夜闯陵西王府,差点连命都丢了,奉若珍宝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要不是他又来烦她,他就算是死在了陵西王府里,伤了残了,她连问都不会问一声!
      烛火中她面容始终是漠然的,那么美却又那么的冷,他忍不住向着她缓缓地张开了五指。
      猛一用力,喀嚓一下,药和着血从指缝里喷涌出来。
      “我真是个傻子!”
      他转过身抬脚便走。
      阮阮从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要走,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
      可脚步却还是钉在了原处一动没动。
      他恨自己没出息!
      “拉我干什么?”他背着她恨恨的低下头,“我走了,不正合了你的心思,以后也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她却摸到了他手上。
      瓷瓶刺破的伤口还流着血,他往后闪了一下,她拽住了他,他再一用力想挣脱她,她却举着他的手缓缓地抚上了她的面容。
      他震了震,回过头。
      却见他手上的血和着那药,在她脸上一丝丝一缕缕的蔓延开来。
      她脸色苍白,被那血和药染成了斑驳的鲜红,绝望而艳丽,宛若一场末世的屠杀……,仿佛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药不重要,脸也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不重要,怎么样都好……哪怕是她骗他,怨他,敷衍他,他也只是喜欢她……
      喜欢她……
      他不禁转过身捧起了她的脸。
      阮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长长的眼睫之下,却悄无声息地渗出了一颗泪珠。
      “别哭……”他不想惹她哭的,怎么样都好,随便你,随便你吧,只要还肯跟我说话,还肯理我,我便什么事都心甘情愿的去为了你做……
      他低下头用舌尖卷去了她的眼泪,泪水里仿佛有药,有血,腥苦里面的辛苦,他仿佛是碰触到了她整个人,她的心,他的心也被涨得满满的……
      要化了……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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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同学着急了,说一直不知道阮阮出了什么事,是桂圆同学故弄玄虚了,不要急不要急,其实什么事情不过是个阮阮同学的一个背景,这是言情小说,不是蔡骏同学的悬疑志,感情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同学说文案上有错字,桂圆查了半天,一直也弄不清楚那两个字怎么用。
      还有同学依然说看不懂这个文,桂圆同学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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