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首尔的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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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准备年末歌谣大战、年末大赏以及各种盛典晚会中流逝飞快，工作、练习，公司、宿舍，普通而机械。
除了首尔的初雪。
初雪好像被韩国人看得很重要，气象厅早早就开始预报，各个商场也开始预热活动，就连成员们也时不时提到。
我上网查了才知道，在韩国，关于初雪有句很著名的老话——
「在初雪的那一天，所有的谎言都可以被原谅。」
这句话为普通的一场初雪赋予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十一月底的某一天，楷灿一大早就趴在窗台上激动地呜哇乱叫。
“今天下了初雪哎，seven快起来看！”
“噢，我不是很关心。”我翻个身继续睡，“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雪，这么激动干嘛？”
“你什么时候才懂浪漫呢，”楷灿也提起了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在初雪的这一天，说什么谎言都可以被原谅\'这句话吗？”
“我从来不说谎，这个日子对我没有意义。”我迷迷糊糊回应他。
“笑死我了，谁告诉你这是用来撒谎骗人的，这是用来告白的。”楷灿无奈地摇摇头，“你平时是完全不看韩剧吗？”
“啊？”
“先告白，如果不接受就用‘初雪谎言\'当幌子，这样即使告白失败了还能保持原来的关系，是不是很浪漫？”楷灿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
“啊？？这不就是愚人节嘛……”
“哎一西，你还是继续睡吧，这么笨，简直在白白浪费今天的好日子。”楷灿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地回味他的话。
所以，我要做些什么吗？
手机叮咚作响，是姜晟基发来的简讯，通知我们今天进行初雪vlive。
武汉每年都有雪，对于我来说雪没什么特别的，最多不过是天气冷了一点而已。但是对于没怎么见过雪的人来说，这场雪就非常有吸引力了。
我刚下楼准备去公司，就看到宿舍楼下几个裹成球的男孩在打打闹闹。
“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哈哈哈…”
笑死，韩国人打个雪仗怎么这么鬼畜。
我凑近一看，是钱锟、辰乐和仁俊，嚯，感情全是中国人啊。
钱锟和辰乐激动地跑来跑去，仁俊表面装作无奈地陪玩，但从他压不住的笑声来看，其实根本就是开心得不行。
从手法可以看得出南北差异了，钱锟和辰乐都是小打小闹，但仁俊的每一个雪球都是想把人打趴下，瘦弱的身躯在白雪的战场上终于显示出了他骨子里的东北人基因。
钱锟一看到仁俊就连忙躲开，辰乐却一边喊痛痛痛一边笑弯了眼睛扔个小雪球软绵绵地砸回去。
“怎么，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南方人玩雪，北方人玩南方人？”
“还不是辰乐，他硬是拖我下楼玩儿雪，我寻思就这么点儿雪跟东北差远了，不是很想动，但看在上海人和福建人没怎么看过雪的面子上我就小小作陪一下吧。”
“切。”“切。”
上海人和福建人表示吉林人有点装。
“宁阳你也来一起玩啊！”辰乐小脸通红朝我招手。
我摇摇头，刚要开口说去公司准备vlive，一个大雪球突然从斜后方飞过来，硬生生砸中我脖子。
我没戴围巾，大衣拉链也敞开着，散开的雪顺着我的领口漏进衣服里，把我冻得直哆嗦。
“谁啊？是不是找抽？”我下意识就用中文怒吼。
我猛地回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廷祐。
他穿着白色棉服，几乎就要和背景的雪地融为一体。白净的脸蛋笑得天真纯粹，看到我回头双臂高举跟雨刷器一样，像一只快乐地狂摆尾巴的狗狗。
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已经是搬进127宿舍之前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身份和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廷祐就像一面镫亮的镜子，一看到他就能回味起那段简单美好的时光，看到那个轻松自在的宁阳。
我的话一下子梗在喉咙里，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倒是大咧咧跑过来，傻傻地笑，“yang…啊不，seven，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能有什么安排，去公司练习呗。”
“那我晚上找你吃顿饭，你有时间吧？”
“你确定？和我吃饭？”廷祐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和你吃饭怎么了吗，你约人了？”
“不是，今天是初雪的日子，你不去和更重要的人吃吗？”
“想和谁吃就和谁吃呗，再说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廷祐非常惊喜地点头，告别了他们仨后我们一起走路去公司。
白雪覆盖的马路上，下过雪的天空还有些灰沉沉的。
他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他现在是公司里的练习生前辈，年纪小的弟弟们都很听他的话。还说了公司这个月多了好多新的练习生来报到，其中也有几个中国人，他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他们显摆和我关系有多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火，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
“你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吗？NCT现在火得不行，史无前例的体制，各有特色的成员。尤其是你——”
“新世代的反差魅力忙内，拥有清爽汽水音的主唱，带着柠檬气息的果汁美少年，上帝后悔派来人间的视觉担当，当下最令人瞩目的外籍idol，seven。”
“……”
廷祐每说一句，我的脚趾就抠一座旷野大楼，原来被身边人当面念出控评词是这种感觉。好社死啊，我一个劲地看着电梯的数字尬笑，不敢直面他。
终于到了楼层，我逃跑一样地告别廷祐，和其他人一起准备vlive。
到了才知道今天做的是户外live，等会人齐了就去临时找到的一块空地做live。
泰容数数人头，还差两个人。我们左等右等，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马克和楷灿二人才来。
他们的脸被风吹的红彤彤的，面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一路鞠躬道歉走进来。
明明楷灿出门很早，说的是去公司练习了，那为什么还到得这么晚？他去哪了？
马克的表情通常不会撒谎。他今天特别奇怪，莫名其妙就会自己笑起来，嘴角怎么都压不住，我一看向他他就强迫自己收起表情。
我很了解他，如果是正常的犯傻，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只会笑得更厉害。
马克和楷灿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却让我有种千丝万缕的神秘气息缠绕在他们身上，直觉告诉我他们今天绝对有事儿。
我因为眼睛瞥来瞥去忙不过来，没注意看前方，直直撞向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年轻男生身上，可能是我踩得太重，我都听见他轻微抽气了一声。
我连忙道歉，反复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伤到，他一个字没说只是摇头摆手。
“不是，这位朋友，你不会是被我踩得说不出话了吧？你要是实在很痛就告诉我，我会对你负责的，要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sorry，我韩语不太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有点无奈和慌乱地说着零碎生疏的韩语，像刚开始的我。
我此时才仔细打量他，他高高瘦瘦，全身上下都是黑白色系的。黑底印着英文的卫衣，黑白格子外套，黑色破洞裤，黑白花色的板鞋，戴着黑色口罩，黑色渔夫帽，简单又潮流。
这种装扮看来，感觉不是staff而是某个新来的练习生，所以才不会说韩语。廷祐说最近新来了很多练习生，也许他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我改变方法，对他说英语，果然他能跟我顺畅交流了，而且他英语水平不像是应试教育出来的，所以我判断这个练习生可能是从欧美来的或者有一段时间的英语生活环境。
在反复确认他没有受伤以后，我才赶紧跟上大部队，急急忙忙地开始初雪vlive。
大街上，很多人在拍照，笑声不断，忙碌的生活和沉重的天气中因为初雪的到来增添了一丝活力。
公园中有情侣在拥吻，街边有老人坐在落雪的长椅上笑着交谈，树下有小孩在快乐地摇树玩雪，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此时相聚在一起，通过一块屏幕共享着这平凡又幸福的瞬间。
这么一看，好像初雪真的有点浪漫，仅仅只是旁观，我都有点沉浸其中了。
vlive准备结束，大家各自说了一句结束语给粉丝们，大概意思都是注意保暖、吃好穿好、爱你们之类的话。
“seven呢？seven也来说一句吧。”在玹看了一眼静静待在角落的我，cue了我一下。
“嗯，我说什么好呢，很多话都被哥哥们说完了。”我一开口，大家就齐齐看向我。
“那……大家要吃热热的饭，穿暖暖的衣服，过好自己的生活，在最珍惜的日子里见喜欢的人。”
“如果有想说出来的话却不敢，就趁今天说出来吧，反正今天是初雪啊，谎言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我很真挚地对着镜头一句一句说完，传达我真实的想法，我很少在镜头前这么真挚，果不其然收到了大家格外响亮的掌声和欢呼。
“哇哦～我们seven好浪漫哦。”泰容一脸笑容摸着我的后颈。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浪漫更要留给爱的人啊。”
live的评论区瞬间被刷屏，要么就是在“啊啊啊啊”，要么就是在重复最后这句话，一时间直播间都被点燃了。
我看了一眼楷灿，很有默契地一起唱起EXO的《初雪》，此时此刻没有别的歌更符合当下场景了。
本来只是想唱首歌作为ending曲目的，但没想到进来的人突然增多，直播间的节奏完全被带起来了，成为了今天live的一个小高/潮。
我们都感觉这个时候走不太合适，和姜晟基提出延长一段时间。但是他淡淡地表示延长时间有一次以后就会有很多次，还是果断关掉了live，我们连最后一句完整的告别都没能说完就迅速切出画面。
“seven啊seven，你也不是木头脑袋嘛，只不过是没把浪漫细胞放我们身上。”楷灿走过来抱着我打趣道。
“你们几个男的我对你们有什么好浪漫的。嗯……其实也可以有，不过李楷灿除外。”
“你……我知道了，这是谎话吧？行了行了，我猜到了，看在是初雪的份上原谅你吧。”
“……”
我们几个打打闹闹去sunshine吃部队火锅，吃楷灿最喜欢的泡菜汤，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结束的时候一看手机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呜哇，大发，seven你上趋势了，快看。”泰容惊讶地把手机递给我。
韩国趋势显示“#NCT SEVEN ”在第二位，“#SEVEN 浪漫 ”在第七位，随即是“#NCT127 初雪vlive”在第九位。
我们live的许多cut也被po了上去，到处都在流传着我那段话的视频，我和楷灿唱《初雪》的片段甚至突破了几万播放。
“omg，seven也上国内的热搜了。”
思成也把手机递给我看微博热搜，我才知道在《天天向上》的那期节目正好在今天播了，“#宁阳填词翻唱泪洒舞台”直接窜到了热搜第二。
我的歌词“#致亲爱的漂泊者”词条也上了热搜第十八，翻了翻实时广场上路人要多于粉丝，大多数都是在说我填的词很好唱得也很能共情，然后分享自己的海外故事。
这是我从出道时那场霸凌风波过后，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着。
突然就有了红人的感觉，开心的同时，还有点担忧。这意味着看着我的人越多，我的生活便要越谨慎。
我们结束午饭，和成员们一起走在回公司的路上。
“哎呀哎呀，阳阳，你红了呀，再也不是我们的宁阳了，现在是世界的seven了。”思成一边刷我名字的词条一边笑着感叹，好像我红了这件事他比我更高兴。
“你把我开除你家了吗，我不是你弟吗？”
“你就这么喜欢做我弟吗？”他低头看手机，有点好笑地说。
“嗯，当然喜欢了，你家有钱啊。”
“那要是我家没钱呢？”
“没钱？没钱我就去努力赚钱当你哥。”
“你……”思成被我的话笑得不行，“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吗？”
“我说的是可以互相照顾，可以袒露心扉，可以同甘共苦，可以随意些，可以不被规矩禁锢，可以不被年龄限制的，那种朋友。”
“亲故？在玹哥不够？”
“你知道的，这不一样。”
“我不知道，哪不一样？”我转头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没看我，仿佛也不打算解释。
过了很久，我都要以为他放弃这个想法了，他突然说，“你不一样。”
“为什么突然改变，不是你自己说把家人分我一半吗，你后悔了？”
“我没后悔啊。我不缺兄弟，我缺朋友，特别的朋友。我不是把家人分给弟弟，而是特别地分给了你，不管你是什么，我只分给你，其他人都不行。”
很奇怪，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行吧，那我们就做特别的朋友。”我手肘靠在他肩膀上，“所以，我以后能直接叫你思成吗？”
“嗯。”
“思成？”
“嗯。”
他终于回头看我了。
那一刻天空恰好落起了雪，落在我们的发间，好像也落进了他的眼眸中。
脑袋里的世界按下播放键，《初雪》像一首专属的bgm再次响起，为此时此刻的场景。
我鼓起勇气去握着他的手腕，他没有挣脱我。
“楷灿说的对，初雪真的太浪漫了。”我嘴角轻轻偷笑。
“你也说的对，浪漫要留给……珍贵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首尔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