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无色硝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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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让这场高层内斗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舆论战，我带着“SEVEN”席卷了世趋和多国的趋势第一，以及成功引爆了微博热搜榜和文娱榜第一。
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家才惊觉事件的重点根本不是我的身家背景，也不是逃避兵役，而是韩政洙和他的党羽要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把我名正言顺地踢出SM。
不择手段指的是，他们一点儿都不顾及SM的股价。明明跟我商量一声就可以的事儿，硬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金律师，对于解约，您那边有什么意见吗？”
“因为您分别在127、WayV和V.I.I出道过，所以您的合约比其他人的七年还要多两年，理应今年七月就到期的。但是……
您18年签署了一份合约补充协议，同意将合约延长两年，所以您的合约总共是11年，还有2年2个月到期。”
“我什么时候签过……
等一下，2018年？”
“是的，2018年初签署的，当时是您本人签署的吗？”
久远褪色的回忆袭来，我想起了那份补充协议。那是七年前因为要不顾一切跟思成回家过年而签署的，没想到在这给我绊了一脚。
“是我本人签的，没关系，直接起诉吧。”
我按压着突突跳的太阳穴，金律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接着说：“这样您会付巨额违约金。”
我把手机里存放已久的文件全发给了她，重复了一遍我的诉求，“用这些证据起诉，这个官司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要打。”
电话那头的金律师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仔细看我发的材料，过一会儿她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好的宁阳先生，有了这些文件我可以做到您不需要自损八百也可以伤敌一千。我明天一早就可以给他们发律师函，如果没有得到您想要的结果，第二天我就会向法院提起诉讼。”
“效率很高，麻烦您了。对了，我习惯关机，所以如果后续有问题请直接联系佩佩拉女士。”
我挂了律师的电话之后直接关了机，感觉全身的精气都被抽干似的。我缩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间，脑袋靠在沙发边上闭上眼长长叹息。
看了看钟，距离新闻发布会结束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待在家里一个人消化这一切，就连身上的那套西装都没换下来。
SM其他人应该没比我好过多少，想必那些无辜的职员都要恨死我和韩理事他们了吧。
以前我那能够给我带来好作品的敏感性，此刻正充当恶人的帮凶无限放大着我受到的所有痛苦。
只要闭上眼就可以看见亮如白昼的闪光灯，可以看到像黑洞一样会吞噬人灵魂的摄像头，以及咄咄逼人想从我身上挖掘更多秘密的嘴脸。
全身就像有虫子在爬，忽上忽下，捉弄我所有感官。我忍不住去扯开领带，拼命地大口大口呼吸，无法顾及这套奢牌衬衫的领口扣子崩掉了几颗。
以至于身旁站着一个大活人愣是一点没发现，直到他紧紧抱住我。
“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还把助理和佩佩拉都赶走？”他叹了口气，“winwin哥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死的。”
我抬头看，是我的coco球亲故。
楷灿松开了双臂，也学我的动作坐下来靠在沙发边上，他那棉花糖一样的声音露出少见的成熟气质，低沉地说：“seven，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拼命拦住你。”
“你不希望我开这个发布会？”
他转头瞪大双眼，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怎么可能！我是不希望你入股！这是个要人钱还要人命的垃圾公司，一点都没有投资的价值！”他恶狠狠地低声咒骂，穷尽了所有带脏的词汇问候了一遍韩政洙和他的党羽。
我苦笑一下，换了个话题问他：“你小子跟谁要的密码？以后你要是跟马克哥吵架我还有安静觉睡吗？”
这栋别墅是我新买不久的，大门密码只有三个人知道，包括我、思成和佩佩拉。
“当然是winwin哥了，我要帮他照顾你啊。看看你的脸，摸着手感实在太差！是你点的外卖商家全都偷工减料吗？怎么会瘦成这样？”
楷灿用暖暖的掌心包裹住我的脸颊，嘴角的微笑很勉强，好像是特意笑给我看的。
“你来我家到底干啥？”
“我们seven今天都被那群看热闹戳人刀子的狗记者们欺负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不来？我想破脑袋也实在不明白，你到底错哪了，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罪？”
说着说着楷灿眼睛里泛着光，抽回在我脸上的双手，指了指地上的还剩一半的酒瓶子，颇责怪地问：“呀，生病的人怎么能喝酒？”
“我帮你清理一下。”然后他一口闷喝完了剩下的，擦着嘴露出奇怪的表情，“不是，这什么东西？橙汁？？”
我点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因为我不能喝酒啊，所以把果汁装进去自我欺骗，假装自己醉了，这样可以忘记很多烦恼，还会睡得好一些啦。”
“你……你真是脑子累坏了，这么傻的法子都想得出来。”他揉乱了我中午精心准备的发型，默默吐槽几句我发胶抹太多摸着太硬。
然后他拿起手机利落地打字，只听见他手指尖敲击屏幕没几下手机就被他丢在沙发上，任凭消息提示音如何喧嚣都不予理会。
“你这个果汁还挺好喝的，跟我们练习生的时候在咖啡厅喝的那个很像。”楷灿说完又咣咣灌了一瓶。
“你说，频繁想起以前，是不是一种老了的预兆？”
“不是，是你对现状不满意。”我盯着天花板说，“因为我，大家的活动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
“闭嘴啦！谁都应该道歉，除了你！seven，如果连你都被逼退，我也没有什么留在SM的必要。其他人我管不着，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什么意思？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不发一言，应该是默认，我拿过他的手机，递到他面前，“快解锁。”楷灿倒是乖乖解锁，还主动展示给我看他刚刚完成的壮举。
我承认，看到的时候血液差点逆流了。
「我谨代表个人支持seven所有决定，且我与SM的合约到期不续。」
楷灿在个人的ins发布了这条快拍，纯黑色背景图显得这句简单明了的句子十分醒目。
“李楷灿！你快点把这个快拍删掉！”
我抓着楷灿的袖子，他却毫不紧张，反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我，“现在删掉也没用，发了十分钟早就被传播出去了。”
我赶紧把我的手机打开，准备致电公关部，屏幕刚亮就被后脑勺长眼的楷灿出手抢走，“地球离了你是不会转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还有，不续约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关系。”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吃完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和那些狗崽子大战八百回合好吗？”
“你这样做，我根本睡不着觉。”
“那我就负责让你睡着。”接着，楷灿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卧室，我想挣脱开，没想到他力气还挺大，像个小黑熊一样拖住我，“哎呀，就当我求你了，seven……”
“winwin哥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也给我一个与你并肩战斗的机会吧。”
楷灿微微抬头用湿漉漉的目光望进我的眼底，好像告诉我，我不同意的话，就哭给我看。
以前对小时候的东赫无计可施，现在对长大的楷灿也一样。
被楷灿抱着的这一晚，居然睡得很好。我还梦到了2016年的新年，我和马克楷灿一起在汉江看烟花，那时候我许下的愿是“我想出道”。
出道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娱乐圈也比预想中的更复杂。我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回到过去的选择，我还会待在SM里努力和身边这群人一起出道吗？
我拿起手机，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一觉醒来我的名字再一次挂在了热搜榜第一，紧跟着的是由NCT众多成员名字组成的触目惊心的词条。
#李楷灿ins表态#
#李泰容力挺宁阳#
#李马克ins发宁阳合照#
#刘扬扬发长文#
#钱锟微博#
……
我一条条地点进去，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我嘴上在说：“你们真是疯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幸好有你们。”
如果再给我一次回到过去的选择，我还会待在SM里努力和身边这群人一起出道吗？
答案是，会的。
我摩挲着食指上的那只戒指，心里突然涌出源源不断的能量。
我们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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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我渐渐延长手机的开机时间，这意味着我也延长了阴暗潮湿的心和外界接触的时间。
手机铃声响起，这是一个来自美国的电话。
“seven你好，我是环球唱片的音乐总监Max，Leo应该有跟你说过我们的合作意向吧？”
“你好，Max先生。Leo跟我说过，非常感谢环球唱片。我也拜托Leo跟你说过我目前的情况，贵公司不介意我身上有与SM的官司吗？”
Max笑得很洒脱，“一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相信你会完美解决。我们可以先见面商谈一下合作细节吗？”
“Okay，下周一荷兰见。”
我挂掉电话，楷灿立刻围上来问我是谁，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环球的音乐总监想跟我合作。”
“什么？”一时间，仁俊和辰乐全都放下做到一半的菜围过来，异口同声地嗷嗷大叫，“是那个……环球唱片吗？”
“是。”
“你给他们写歌？”辰乐迫不及待地猜测，我摇头，“再大胆点。”
“难道是……你解约成功以后要签约环球？”仁俊眯着眼睛猜。
我摇头，“其实还可以更大胆点。”
他们三个人已经目瞪口呆，马克站在厨房说：“seven是当过SM理事长的人，你觉得他还会拘泥于经纪约和音乐版权那一亩三分地吗？”
“嗯，还是马克哥懂我。”
“什……什么意思？”楷灿眼睛转了转，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和环球合作开子公司？”
我终于点头，“我要解约的消息一放出，之前《黑暗危机》的音乐总监Leo联系到我，说目前娱乐市场大盘走低，环球唱片需要一个影响力大的人合作，在亚洲创立一个专注于新锐音乐的厂牌，他们觉得我很合适。”
“我天，宁阳，你……你……咋这么牛。”仁俊憋了半天没憋出别的形容词，把辰乐都整得捧腹大笑。
“那你答应了吗？”楷灿问，我摇头，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答应！”
马克走过来帮我解释，“他说自己身上有SM的官司，问他们介不介意，不过应该是不介意的，因为他下周就要去荷兰面谈了。”
“对。这边有金律师帮我跟进诉讼的事宜，SM也应该为自己拖欠工资、逃避税款、职场霸凌付出代价，好在之前就一直留了个心眼，也谢谢你们能帮我搜集更多的证据。
目前粉丝在组织给公司发邮件，维权卡车也天天停楼下，预计SM很快就顶不住压力恢复你们的活动了。”
我坐在沙发上，捡起一个苹果啃，“看着韩政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吃饭都更香了。”
楷灿试探性地问：“打官司应该要很长时间吧？那这段时间你要不要考虑恢复活动？粉丝一直在等你。”
“不会。”
“是暂时，还是永远？”马克问。
“不知道。”
“seven，你离开舞台真的……太可惜了，你真的真的非常适合当idol！”楷灿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惋惜，仁俊拍了一下他后背大声斥责，“呀！你良心呢！seven都这样了肯定是休息更重要啊！焦虑症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的，我觉得seven先休息个一年左右再活动比较好。”
“我也是担心seven未来的发展嘛！你凶什么这么大声！”
“你们冷静，我自己现在对未来和自我也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或许，我需要先去寻找一个答案。”
我从房间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看。
马克一页一页翻阅着那些全英文的文字，问：“seven你要去读大学？这是皇家音乐学院吗？”
“对，我想，我需要专注于我自己一段时间。之后我会把工作全权交给佩佩拉和金律师，七月份考雅思，八月份申请专业，顺利的话，明年九月我就会去伦敦了。”
仁俊嘴抿成一条线，拍了拍我的右肩，用中文说：“好！宁阳你不用担心我们，合约到期后我们都有自己的安排，你尽管放心复习，咱村里能不能再出个大学生看你的了！”
我对着仁俊抱拳，用中文回他：“是！我会努力的！争取不负村花重望！”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无色硝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