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个人与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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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今年的初雪来得比以往要晚一些。
公司很喜欢给我们买一些红眼航班，我也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因为要躲避私生只能被迫临时买最近的航班。
所以我晚会结束以后马上就从大兴机场飞回首尔了，走红毯的衣服都是在机场才得以匆匆换下。
到达金浦机场已经是韩国时间一点多，我打起精神跟三更半夜还来接机的粉丝打了招呼后两步化作一步蹿上车，屁股一挨上熟悉的座椅就无法控制地打起瞌睡。
不过我不小心按下了车窗，当冬日冷冽的风扑到脸上的瞬间，让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我想起来我还没有给思成发落地报备，他这个点也不知道睡没睡。“我下飞机了。”
我刚锁上屏，微信就响了，他发了个“ok”的表情包，然后让我等会别玩手机早点睡觉。
“回复这么快，你肯定也在玩手机。”
“哎哟，这不等您消息呢吗，您不落地小的怎么敢先睡呀。”他回了条语音，也不知道跟哪儿学来的山寨北京腔，还油腻腻地加了点气泡音。
我憋着笑也回了他语音消息，“不行，不能跟你聊了，我们俩一聊起来肯定又是一个小时没完。你明天还有行程，快睡吧，晚安。”余光里我看到梁齐看了一眼后视镜，问我这么晚在跟谁聊天。
“没谁，刘扬扬。”
“他明天没行程啊。”
“他自己跟我说的有行程，那可能是他的私人安排吧。”
深夜的马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我看到路边的树上落了白白的雪，像一顶顶绒线帽子。
“这是首尔的初雪吗？”我把头探到窗外，仔细一嗅确实能从空气里闻到湿漉漉的味道。
“嗯，应该是吧，我们要是早一点赶回来就可以看到初雪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咯，初雪和其他时候的雪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心里挺遗憾的，初雪是韩国人的第二个情人节，要是可以像以往那样和思成一起在雪地上写我们的名字，一边散步一边把手放到他大衣口袋里取暖，最后去附近的火锅店点上满满一桌菜就好了。
梁齐把后排的窗子关上了一半，“seven，还是把窗子关掉一点吧，别感冒了。”
“哎呀，我哪那么脆弱啊。”
我还是乖乖把车窗全部关上了，因为现在的我确实经不起生病，一旦生病就很难好，会耽误很多事情，我不希望再拖累别人。
到达小区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梁齐打着哈欠帮我拿完东西后火速开车离开了，看来他跟着我也是累得不行。我背着一个包拉着一个行李箱往宿舍楼下走，走着走着，发现天空重新下起了雪。
不知道我是不是没睡够脑子不好使，手都被冻得不行了，还要在楼下的路灯旁边观察雪花的形状。
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同理，世界上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每个小朋友都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宁阳不是独一无二的，就连沈研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我坐在行李箱上，心血来潮地用手机百度，“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模一样的雪花”。
「科学家试图在严格受控的实验室环境下人为制造出两片完全相同的雪花，他们在一片玻璃上种植两粒冰晶，再将其放置在饱和水蒸气环境中冷却生长。水分子在相距很近的这两个冰晶上制造出了极其相似的“双胞胎”雪花，但最终也只能证明它们只是大体相似，如果你足够仔细，还是可以在它们中间找出些许不同。」
那么也可以说，不论人类通过怎样的科学技术复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人。宁阳与宁阳之间，不同的是思维；沈研与seven之间，不同的是身体。
seven只有一个seven。
又有一片雪花落在黑色的外套上，我抬起手对着灯光，拍下了好几张照片。本来想发个泡泡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时间实在太晚就退出了lysn。算了，拿了奖以后还没有跟粉丝分享，还是说吧。
“我回到首尔啦～一下车就下雪了惊喜～”
“这是我第一次拿到最佳演员奖，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
“我会好好完成我的每一项工作，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歌手，让喜欢我的人不会失望。”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晚安！”
发完泡泡，看了看手机上左上角，已经凌晨三点。我28号下午还有别的工作，现在说什么也必须得回去睡觉了。
我刚从行李箱上站起来，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不是，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啊？
一抬头看，是戴着兜帽和黑框眼镜的刘扬扬，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居然只穿了一件卫衣和薄薄的长裤就下楼，更显得我像个大粽子。
“你是一下雪就不爱看路吗？”
我拿手比划着旁边的空地，“这～么宽的地儿你不走，撞你不是活该吗？”
“好吧，我活该。”刘扬扬被我的话噎住后，拿出一个帽子给我戴上，两手随意往下一套，帽檐一下子给我拉到鼻子下面，差点没把我闷死。
“这么冷，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对着雪花看来看去是有什么毛病。”他的声音带了笑意，都不需要看就知道他肯定笑得合不拢嘴，看来他又把逗我当成他生活中的玩具了。
我边走边调整毛线帽，他接过我的行李箱，我问他“你大半夜不睡觉下楼干嘛？不会是为了我专门下来的吧？”
“是啊，就是为了你啊。”
“噢，这回挺爽快。”不像之前在日本的时候，明明就是想陪我下楼还硬说自己要买饮料。简直多此一举，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关心我是会少块肉吗。
他左手插着裤兜，右手拉着行李箱，我帮他推开玻璃门。“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我刚刚玩手机的时候看到外面下雪了，就随便开了窗看了一下，没想到意外看到一个傻傻站着雪里吹冷风的笨蛋。”
“那你人还挺好，还记得给笨蛋带个帽子下来。”
“怕笨蛋感冒以后变得更笨呗。”
“嘁，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以后偏头痛和老寒腿高低得占一个。”
我觉得我有抖m倾向，听到刘扬扬跟以前一样怼我还挺开心的。
电梯里，我给他看了我拍的奖杯，“给你看，我第一个演员奖噢！”他只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我早看过了。”
“啊？什么时候？”
“你自己发群里的，忘记啦？”
“哦哦，对。”看来我现在确实是睡不够，脑子一团浆糊。
我们进家后，我随便洗了个澡就开始整理行李，其他衣服都没心情管，第一个先把奖杯刨出来。我蹲在地上，端详着这个沉甸甸的奖杯，拇指的指腹不断摩挲着底座上刻着的“宁阳”，自顾自傻乐。
头顶好像突然有一片阴影，我抬头看，刘扬扬靠在我的门框上，抱着手臂看着我无声地笑。也不知道他是觉得我这样看起来特傻，还是觉得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新人。
姑且算作是在替我高兴吧。我得意地向他晃晃这个玻璃奖杯，“很好看吧。”
他点头，“嗯，跟你很搭。”我低头看了看我身上的睡衣，搭吗？哪儿看出来的？
刘扬扬直起身来，帮我关上门，完全关上前他留了个缝，探头进来小声地跟我说，“恭喜你啊，宁阳影帝。”
房门被关上，我在他走后看着奖杯无语地嘟囔，“影帝不是这样用的，我是电视剧赛道，而且，我这也不是视帝呢……”
我知道他听不到。我把奖杯放在柜子最显眼的位置，“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第二天，我睡得特别好，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很久没有睡这么长时间了。
还是内娱舒服啊，只要不进组拍戏基本上都可以十点多起床，不用凌晨起床赶一整天的打歌和电台，晚上也不会为了拍MV或者练舞很晚下班。
我看了一下V.I.I的群聊，他们问了我个人行程结束的时间，然后约好下午六点去练习室排练红白歌会的舞台。
工作结束后，公司的车带我回到大楼门口，我刚下车就看到廷祐从远处走来。
他应该没看到我，我是等等他，还是当做没看见一个人走呢？
经历了一会儿内心的挣扎后，我还是留在原地等了等他。
“噢，seven，好巧，你是要去练习室吗？”
“对，你也是来练习的吗？”
“不是，我落了点东西，回公司拿一下。”
我们并肩走进公司，一起搭乘电梯。进入电梯后，我们相对无言，空气变得很尴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廷祐之间的关系慢慢变成了这样。可能是我离开127他加入127，可能是因为公司私下告知我们因为粉丝争端所以需要保持一段距离，可能是我在127的演唱会上亲眼看到了他代替我跳了《cherry bomb》和《touch》，可能是因为异国长时间没有见面，可能是很久没有一起活动，可能是我们彼此都有了更亲密的队友和亲故……
总之，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原因还是——我们在彼此的心里不再那么重要了。
那些练习生时期的片段在记忆之书里逐渐褪色，yang和9号练习生的故事被时间尘封。我们在新的旷野里渐行渐远，直至再也无法看清楚蓝天白云的模样。
我在心里默默苦笑，粉丝们说得对，我现在确实可以和127拍个尬关。
练习室到了，我走出电梯，回过头跟他告别，“廷祐哥，有时间一起吃饭。”
他愣住了，然后面带微笑地点头，毫无波澜地应下，“嗯嗯，可以啊。”
我突然想到，这句话进了他耳朵里可能被当成了中国人的客套，想当初，还是我教他的，“下次”、“有时间”、“改天”都是中国人委婉打发人的说辞。
人能不能永远不长大呢？能不能永远停留在2016年呢？我仰头叹息。
“不行，这样你就遇不到我们了。”肖俊急忙说。
刘扬扬纠正他，“只是遇不到你而已，我在2016年底就认识宁阳了。”
“长大没什么不好的，活在当下才是对时间的尊重。”钱锟对我说，“而且你长大了比以前优秀太多了好吗，光芒四射的，什么都可以做得好。如果2016年的你知道未来会这么成功一定会想着快点长大，说来说去这就是一个悖论，根本争不出个答案，想那么多干啥。”
“如果在成长的路上丢失了朋友，也没关系吗？”
“友情是需要维系的，既然他没有主动联系你，就说明你在他那里可有可无。你看吧，我们几个要是吵架了，肯定马上就会说开，根本就丢不了。”Hendery嗑着瓜子说。
“那是因为我们是团队啊，必须要维系好感情。”
Hendery反驳我，“那楷灿呢？跟你没有相同的国籍吧，没有同一个队吧，也不住一起吧，你们关系还不是照样几年如一日。”
Ten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注定是朋友的人，不管走多远都会是朋友的，你跟他没缘分呐，别浪费精力了。”
“seven啊，你这个性格真的太累，跟谁都想打好关系，跟谁都想做好朋友，怎么可能呢。人的社交空间和社交资源是有限的，怎么可能那么平均地就分成多少多少块给所有人呢，这对最喜欢你的人和你最喜欢的人也不公平啊。”
钱锟说得起劲，滔滔不绝地接着输出自己的观点，“你的朋友圈应该像你的房间那样做做断舍离了，不然最后被吸干精力和感情的只有你一个人，然后你累了，别人还会默默吐槽你没有其他人对他好。”
“seven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啦，总想把事情做到人人都满意。”肖俊说。
“我们又不是人民币，每个人都只活一次，尽力就行，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刘扬扬躺在沙发上慢吞吞地说。
Ten赞同刘扬扬的话，“你应该把最充足的精力留给自己，多余的再分给别人，不要……呃，那个成语怎么说……？”
“本末倒置。”钱锟和Ten好像能连上脑电波一样，Ten笑着点头，“对对，不要这样。不要被别人绑住自己的手脚，先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个人与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