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寻找李斯》榴小莲

3、【正文·下】BY：榴

　　这样可以吗？小小的脑袋开始不停地运转，想要了解的心情，喜欢的心情，这些都是美好的心情，想要得到传递。大家的心情，他收到了吗？她看着李斯的身影，突然觉得，越来越了解他只会让她越来越不了解他。小小的脑袋终于想要休息一下。

　　但是意外这东西就如其名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李斯的魅力终于引来了天怒人怨。

　　白小起看着那些穿得很不入流的地痞流氓鱼贯而入，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她一个普通高中生哪里看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丫的！就是他！那个小白脸！！”

　　目标是李斯！白小起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流着冷汗挺直了腰杆在人缝中找李斯的身影。

　　看到了。还是那张脸，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还带着笑意的轻松的面容。白小起突然就松了口气，无缘由的。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呢？如果是要团购蛋糕的话，打电话我们还会有专人送货哦。”

　　白小起突然就很想笑，很想站起来为这样的他拍手叫好，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他这种人。她喜欢的，是这种人呢。

　　“我呸！”带头的那人口沫横飞地用手指直指着李斯。“你他娘的就是个男娼！老子的女人都敢勾！听说你还勾了不少女人恩？！”

　　李斯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他似乎看那个无礼至极地指着他的手很不顺眼，轻轻地拍下了它。

　　喀拉。

　　极微弱的折断声，却让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只是“轻轻”拍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如杀猪般的惨叫从痞子的口中嚎叫而出。

　　但就在大家还为那痞子的嚎叫声震惊，这边却发出了更大的声响，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包括李斯。

　　轰！！一声巨响。白小起把桌子给掀了。

　　白小起？对，就是白小起，那个喜欢一语不发地坐在角落，脸红地着看李斯工作的有点内向的白小起，那个刚才看到地痞流氓吓得四肢僵硬的普通女生。

　　“你们……你们……”如果忽略那人的哭嚎声，整个AS安静得几乎死寂，只有她的声音和泪珠滚落的啪啪声。“你们混蛋！！！！”

　　白小起不会骂人，她连普通的骂人语句都不会用，只有在气急的时候才骂一句“坏蛋”；她很爱面子，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流泪。

　　“李斯才不是这种人——！！！！”

　　这个内向的，不会骂人的，不会在别人面前哭的，这样的白小起。她的脸憋得通红，她双手握拳胸脯因为激动剧烈的起伏着。

　　大家都愣了。伴着哭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只有沉稳的脚步声在她的耳际回响。

　　李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面前，拍了拍她的头，笑容和平常无二。他说：“小起，谢谢你。”

　　只是平常的道谢而已，甚至他的语气里没有带上特别的感动和诚意，也可能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表面。

　　但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不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是为了拒绝，只是单纯的叫她的名字。

　　她是如此的喜欢这个人，喜欢，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心情，传递到了吗？

　　后来那群混混在他们的头的命令下，也就是断手的那个家伙的命令下，暂时撤退了。

　　但是后来白小起发现，并不是“暂时”，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出现的好几拨别的混混，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白小起觉得这是一个谜，和李斯一样，他隔一段时间就会请假，时不时还会提前下班，她仍然不清楚他去做什么，他住在哪里，甚至他的年龄，他是不是个学生。

　　生活还在继续，她还是会在上历史课的时候不自觉地翻到秦朝那章一遍又一遍地用红笔圈住“李斯”的名字，她还是在没钱的时候在197上远远地望他，然后在存好钱后天天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忙这忙那，看着他拒绝一个又一个的女生。

　　她喜欢的这个人，虽然对她来说，他仍然是个迷。

　　但是白小起决定了要了解他就会贯彻到底。她其实注意到一段时间了，李斯很喜欢看书，或者应该说“非常喜欢”，他经常招待完客人就坐在一旁看书，每天看的都不会是同一本书，是中途弃书还是看书速度超级快？她相信肯定是第二种，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因为这是她喜欢的人。

　　那么喜欢看书的人，如果旁边是全国最大的图书馆会怎么做？结论，当然是有事没事就在图书馆里面泡啊。白小起觉得自己的推理一定没错。

　　于是这个计划一实施，白小起马上就悔得捶胸顿足，因为她发现碰到他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图书馆这么个绝好的地方呢。

　　那么大的图书馆，她经常可以一眼就看到他，因为李斯太有存在感了，他随随便便地坐在一个角落都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个时候的白小起完全可以摆脱顾客的身份束缚和他制造“偶遇”。她在与他相隔两个书架的地方暗自握拳，对自己小声说，加油！然后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也没看就抱在胸前往他的座位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啊啊就是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啊！李斯，好……好巧哦！！”白小起实在是不会说谎，这句普通的偶遇用语她竟然是红着脸吼出来的。结论是，不仅李斯抬头望向她，几乎方圆30米内的所有人都对她怒目而视。喂，这可是图书馆。

　　“啊……啊，对不起……”抱着书的手收得更紧了，她羞得几乎把头垂到胸前去，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她这样想。但是这城市哪里会随随便便出现个地洞给她钻，所以她本能地朝一个觉得“可靠”的地方走过去——李斯的所在。

　　白小起抬头，就看到李斯在笑着向她招手，看到她走过去，还绅士地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他，让她坐在他的旁边，就两三步，白小起觉得，这就是自己离幸福的距离。

　　“谢……谢。”她望向他腼腆地小声地说。然后她看到他向她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啊……是啊！我很喜欢看书的！”白小起怕自己又会吼出来，特地压低了点声音，因为还要为以后经常性的“偶遇”做准备，喜欢看书？她又没有李斯那么儒雅那么有气质。

　　李斯看似好奇地望了望她怀里的书，嘴角勾起发出了有点意味深长的一声长长的“恩……”。

　　恩？有点不对劲，她本能地望向自己随手拿的那本书……

　　咦，《罗马艳情史》？！这是啥？！

　　李斯很正常地说“恩，确实，历史区也有这方面的历史考究。”

　　“啊不，我……我不是……我其实……那个我不是……”白小起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被敲碎了，甚至有点想哭，她沮丧地觉得自己总是在他的面前出洋相。

　　“恩，其实考究一下这方面可以发现很多有趣的隐藏历史进程，特别是罗马，对这方面的喜好和态度与社会现实紧紧相连……”

　　她不知所措地听他帮她解说，其实……是在帮她开脱吗，白小起这样想着。

　　“不过……”他话锋一转，“没有想到你会对这方面有兴趣呢。”平时就时常挂在他嘴角的笑容，此刻似乎多了点兴致盎然的色彩。

　　她脸一热，人“噌”的一下站起来，留下一句“这本看完了我去换一本！”就马上快步冲向别的书架。

　　白小起放回了这本书，重新找了一本普通的历史类书籍才回去坐下。她挨着李斯，偷瞄着他认真的侧脸，听着他翻动书本的声音。悄悄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心，还跳得很快，缓不下来……

　　看着自己手上那本火药味十足的《五代十国》，白小起突然微微想笑。

　　真好……能喜欢上这样的人，真好。

　　*

　　白小起喜欢李斯，很喜欢。她的喜欢没有参杂任何的社会因素。她不知道李斯的住处，来历，身份地位，家庭背景，交友圈，她甚至不知道李斯的年龄。她的喜欢，没有顾忌没有条件。

　　其实白小起很想去知道，但她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喜欢他，也可以继续义无反顾地去努力。

　　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探究李斯“是什么人”，也不会去想李斯“从哪里来”。

　　但是别人和她不一样。世界上只有一个李斯，也只有一个白小起。

　　“咦，你们觉不觉得他好像……”

　　“啊！真的！天啊好像哦！”

　　“简直就是真人版。”

　　像什么？白小起突然就好奇起来了。AS里面每天都不乏激动地讨论李斯的女生，但是大多是“好帅”“好有型”“好有气质”之类的赞扬语句。

　　但是“像”这个字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李斯像谁？还有谁能和他相比。

　　白小起突然有点不忿，是啊还有谁能和这样的他相比，不可能，夸大了吧，她不信。

　　那么大声，他肯定听到了吧。白小起望向李斯，却发现对方还是一幅和平常无异的样子。

　　她决定静观其变听个仔细。

　　“啊啊啊！不行了我是团饭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她女生望着李斯双手合十激动地喊道：“真是太像库洛洛SAMA了！”

　　库洛洛？

　　白小起一愣，她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是那一瞬间，李斯似乎顿了一下。极短暂的，但白小起却注意到了。

　　为什么？库洛洛是谁？

　　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对李斯有不同的意义。

　　白小起的心里突然萌生出这样的愿望，她想知道，李斯“是什么人”。

　　那群女生还在激情的讨论着，她看到李斯放下书本站了起来走向她们。

　　他的笑容明朗耀眼，“我刚才就很好奇了，各位美丽的小姐觉得我很像谁呢？”

　　又是一阵尖叫，还参杂着请求合影的呼声。

　　他们聊了一会后，那个说自己是“团饭”的女生兴奋地在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本漫画书，飞快地掀到其中一页。兴奋地指着某个地方推到李斯的面前。“就是他，库洛洛·鲁西鲁！很帅吧很帅吧！”

　　白小起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看个究竟，但是突然……好压抑。

　　怎么回事，周围的大家都静了，那些喳喳嚷嚷的女生也都收住了声音，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好难受，那种呼吸不过来的压迫感。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压抑感瞬逝，突然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个有着优雅气质的青年不知何事回到了座位，安静地看书。

　　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有什么在一瞬间悄悄的改变了。

　　白小起觉得这是一个谜，归在了李斯一直给她的那一团谜之中。

　　她没有去深究“库洛洛”是谁，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李斯会一直在这里的。当自己长大了，能勇敢说出心中的话的时候，她相信谜团会自动解开。

　　她走过去像往常一样绯红着脸颊说：“帮我打包一份原味芝士，谢谢。”然后看着对方也像往常一样放下书迎着阳光向她微笑。

　　这样才是正常的，对吧。

　　但是，真的会一直持续下去么？

　　*

　　白小起很喜欢在每个星期二下午上的历史课，因为她可以细细地描画李斯的名字，拿出草稿纸反复写了一遍又一遍，再低下头偷偷地愉悦地笑出来。

　　但是这个星期二的下午，白小起翘课了。

　　“辞职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对不起”

　　愣了，颤了颤唇想说话，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转身，夺门而出。

　　“这不可能的！”明明认为什么都不会变的。“一定会找到的。”然后告诉他，传递给他，需要他的心情。

　　这是白小起第二次寻找李斯，她把图书馆翻了个遍，再开始漫无目的地奔跑，像无头苍蝇似的一家挨着一家敲开民宅的门，在连串的商店里快速地进进出出。

　　她尽力了，但是感受着心脏不规则而快速地跳动，却感到不安来得异常的凶猛，如果今天看不到他的笑容，就像是以后就再也无法看到似的。

　　这个向来乐观的白小起，眉头一皱，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狠狠眨了眨眼睛，再次迈开酸软的双腿向下一个路口走去。

　　*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白小起找到他了。

　　她看到李斯的时候是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他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他逆光的背影。不似平常的轻快，反而让人感到一份莫名的沉淀感。

　　但那些，都不重要。

　　仅离他十几步的距离她却急跑着上前，顾不上那张薄薄的脸面和那颗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心，只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他转过头来，脸上还是那温润礼貌的笑容，但是隐在影子里的半边脸，让她有点害怕。白小起突然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扬起头呆呆地看他走向她。

　　不能再靠近了——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小起，”他像曾经做过的那样拍拍她的头，却让她感到难过，他说：“乖乖的留在这里。”

　　白小起看着他转身往前方的拐角处走去，不再看她。

　　我留在这里，那你呢？突然而至的哽噎阻止了本想问出口的话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这是他第三次叫她的名字，她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不要走。”她看到李斯的身影已经拐进了一旁的小巷，“请你不要走！”她哭喊出声，僵了的双腿发力向那边的巷子追去。

　　“你要去哪里！！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能去找你吗？

　　……………………

　　落到唇边的话语在脑海中放大回旋，越来越响，但是她却瞪大了眼紧紧闭着嘴，整个人融入了这静谧的空间。

　　三面封闭的巷子里，哪里还有李斯的身影？

　　*

　　李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