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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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默，下班了啊？不和我们去聚餐吗？”同事问。
“不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得早的回去。”严嗣默说。
“女朋友？”同事笑着问，“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惹女朋友生气了。
是男朋友！
严嗣默笑了笑，没说话，径直走出了公司。
江煽算男朋友吗？
他不知道。
虽然他经常跟江煽一起上床，还住在一起相互照顾，可严嗣默从来没有听江煽承认过他俩之间的关系，就连“我爱你”这种话也是极少说。
朋友之上，恋人未定。
这句话说的大概就是他俩。
不过严嗣默觉得每天都能和江煽过着跟情侣相差无几的生活，那就已经够了。
凡事都讲得太清楚，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平时都是江煽先下班的，但今天严嗣默回到家后却发现屋里没亮着灯。
“煽哥？”严嗣默往各个房间里都叫了一声。
没有人应，看来江煽确实还没回来。应该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吧。
严嗣默去厕所洗了一个冷水澡，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现在做饭肯定是来不及的，他干脆窝在沙发里点了几份烧烤，想等一会江煽回来当夜宵吃。
其实他挺憧憬能和爱人朝夕相处的生活的，而他和江煽却是真的只有“朝”和“夕”而已。
因为白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上班，江煽也一样。
所以除了平常的节假日之外，他和江煽在一起的时间零零散散加起来才不过十多个小时!
而自从2010年大学毕业开始，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了。
挺平淡。
挺好。
总归是平安的。
严嗣默刚想闭眼小歇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半垂着眸子看了一眼，是江煽。
“煽哥！”严嗣默一接起电话就叫了一声，兴奋的像个小孩，“你在哪儿啊？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我还在加班呢，”江煽悄声说，“那傻逼老板一直让我改策划案，烦都烦死了……”
竟敢霸占我和煽哥的宝贵时间？那傻逼老板有病吧！
严嗣默在心里骂了那个傻逼老板好几遍。
“对了小默，”江煽说，“你自己先吃哈，不用等我了。”
“嗯，”严嗣默应了一声，“我点了你最爱吃的楼下那家店的烧烤，一会儿你回家的时候顺便去那拿一下吧，如果你太累了的话就我自己去拿。”
“行，知道了，”江煽笑了笑，“你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累过？倒是你，晚上别又没坚持几下就哭了……”
严嗣默没说话，脸却已红了大半。
都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无语。
又跟江煽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严嗣默擦了擦头发起身去阳台点了支烟。
这烟还行，是江煽常抽的，不知道是中华还是其它什么，反正是严嗣默不认识的牌子。
呼出的烟雾把远处明晃晃的街灯掩得若隐若现，严嗣默盯着那个飘渺的光点出神。
今年是跟江煽在一起的第几年呢？
从大一认识到现在，应该快有九年了吧。
江煽比严嗣默大一岁，因为初中留过级再加上管理员的疏忽才阴差阳错地分到了严嗣默的宿舍。
当时严嗣默正忙着父母离婚的事，没多少时间回宿舍，也根本没空去熟悉江煽这个陌生人。以至于过了好一段时间，严嗣默才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原来江煽叫江煽，而且还和自己同班！
后来江煽回忆起这件事时还笑着骂了严嗣默一声：“你当时也真是傻逼，我他妈都来了好几个月了才认得我的脸，害得我那会儿差点想找几个人揍你一顿。”
“因为我当时正忙着家里的事啊，”严嗣默狡辩，“况且你和其他舍友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X大是双人宿舍！”江煽叫道，“哪还有其他舍友？！鬼啊？我他妈那是在跟你说话！你他妈还老不理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吗？！”
“……忘了,”严嗣默赶忙认错亲了一下江煽，“对不起，别生气了嘛……”
严嗣默这人异常慢热，不认识之前总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可熟起来之后江煽才发现这人压根幼稚得像个小孩！
藏他的东西，霸占他的床……甚至还浇死了他的一盆小绿植！
而每次被发现做错事后，严嗣默都会瞪大他那双灵动的杏眼装无辜，嘴里还委屈地说着“对不起”，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大概严嗣默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魔力，让江煽狠不下心来，反而还会主动去哄严嗣默。
有时候，江煽觉得严嗣默就是一个三岁小孩。
顽皮，却可爱的不会讨人厌。
不过要是换个人整天像严嗣默那样，江煽觉得自己能打死他。
就是这么双标。
不过全都是昨日光景了，现在的他们变得更加成熟。而唯一不变的，是他俩依旧在一起。
严嗣默默默掐了烟，转身回到了屋里。
他走到客厅里的茶几前，蹲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
这个铁盒是大学那会装饼干用的，有些年头了，斑斑的锈迹早已消磨了它原本的色彩。
严嗣默艰难地把铁盖打开，染了一手铁锈。
铁盒里放的不是私房钱，而是一张折叠的纸，以及一些个小玩意儿。
那些小玩意儿全都是江煽送他的，什么都有，小弹珠、小钢镚、缺了半个的飞行棋、还有一根串着珠子的红绳手链……而那张纸，也是江煽送的，不过却比铁盒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意义重大。
因为那是一张“婚约”。
一张由江煽写给严嗣默的婚约。
这张婚约是江煽在大二那年写给他的。纸都有些旧了，表面还发着黄，明显的折皱像是要下 一秒就要让这张纸变得残破不堪。
“诺，写好了。”记忆中的江煽脸上带笑将纸递给了严嗣默。
“你有病吧。”严嗣默也笑着接过，“看个电影怎么还演上了？我都没你这么幼稚。”
江煽挑了一下眉：“那你别接啊。”
“就不。”
严嗣默打开后瞄了几眼，霎时便羞红了脸。
“你脸怎么了？”江煽说着凑了过来摸了摸严嗣默的脸，“怎么那么烫？”
“没什么，”严嗣默别了别脸避开江煽的手，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江煽看了眼严嗣默。
“婚约给了然后呢？电影不是还有演吗？”
江煽恍然大悟：“哦，你说交杯酒啊？等着！”
说完江煽便窜进厨房拿个了两个小酒杯出来。宿舍里没有酒，江煽就从冰箱里找来了一瓶可乐倒上。
“凑合一下吧。”江煽将酒杯递了过去。
“嗯。”
严嗣默刚害羞接过，下一秒江煽便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宿舍里只亮着一盏旧台灯，他们坐在床边笨拙地模仿着刚刚电影里的新婚夫妻喝交杯酒。地上的影子虚虚实实，洞房花烛夜成了宿舍台灯夜。
别人是一男一女，但他们两个大男人看上去却也毫不违和。
大学的夜晚少不了放肆，明明都快熄灯了也还是有人在走廊外大声嬉戏。聒噪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徘徊，严嗣默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晚风从阳台的方向吹过，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身上。
吉日同饮交杯酒，良缘共济携白首。
可乐润过喉，爱意也悄然入了心。
想到这儿，严嗣默将眼前的纸展开，轻轻地把它平放在茶几上，害怕再让它破损分毫。
江煽以前的字迹跟现在差不多，只是现在的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而以前的，单是第一行写的“婚约”二字就极其豪放，张牙舞爪的，这世上除了江煽本人恐怕就只有严嗣默才看得出来了……
本人江煽，生于四川，长于重庆，今年二十岁，正值风光无限。或许是前世有缘，又或许是上天偏爱，如今识得爱人严嗣默。虽知当前世俗目光短浅，定不允承认这段天赐良缘，但我愿竭力将小默护于怀中，不遭受流言蜚语之苦。
因此，我江煽在此写下这份婚约，承诺在未来的某时某刻，定八抬大轿，并发喜帖于千人，风风光光将心上人严嗣默明媒正娶。
到时，暖阳诙谐，春风拂面，安稳与美满，一样都不能少!
今日虽是我年少轻狂，疯言疯语，可却字字真心，句句肺腑！
——江煽
2007年3月26日
而八年后的今天，严嗣默再次看着眼前那字里行间，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安全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都说三十而立，今年是2015年，而江煽正好二十九岁。
也许过不了多久，江煽就能兑现承诺，把自己光明正大地娶回来，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恋情……
之后再跟江煽去领养几个孩子，到时候放假时就能带全家去旅游兜兜风，没事时还能在家吵吵架，打打孩子……
多好啊。
就算法律不允许他俩结婚，但每天都能和江煽在一起过老夫老妻的生活，那也是他赚了。
前后都是赚。
多好啊！
严嗣默想着，有些困，将婚约于铁盒一并放好后便随便往地上一躺，刚闭眼就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小默？”江煽隔着门喊了一声。
严嗣默没应，假装在睡觉。
当江煽推开门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板上没动静的严嗣默，他赶忙跑过去瞧，怕严嗣默出了什么意外。
“小默？”江煽急忙推了推严嗣默，又喊了一声。
突然，严嗣默睁开眼起身用双臂挽住了江煽的脖子，往江煽嘴唇上凑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严嗣默笑着说，“我一直都在等你。”
江煽宠溺地揉了揉严嗣默的头，笑着叹了口气，没说话。
过去，眼下，将来，也许一切都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