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的故事》墨绿色围巾

75、入夜寻迹

　　75.
　　映盈跌跌撞撞地走，修饰得无懈可击的一张脸只有惊慌，路行风的仁慈并不能缓解她的紧张，因为黑色宾利就在自己身后缓缓跟随，她不敢进小巷子，蓝头发不远不近跟在后面，若人少一点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映盈现在的处境就像被猫玩弄于爪间的蝉，挣扎着想逃离，敌人却看笑话一样慢慢跟着，说不准什么时候玩腻了上前一爪子，掏出它的内脏，连哀嚎都那么卑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奈何街上的人只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美女，并不能注意到一段距离开外的某个人人会否会有威胁。泪水模糊了映盈的眼睛，紧张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她的胳膊被抓住，映盈下意识挣脱，歇斯底里地用高跟鞋朝对方踹了过去。
　　“嘶——”邱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用力把她拉到怀里，“谋杀啊！”
　　映盈怔住，抬头，果然是邱欣，他并没生气，也不觉得多么焦急，似乎就在这条路上，在这个擦肩的瞬间，两人恰好相遇而已。映盈心安，顿时脱力，扑进邱欣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宽厚的肩膀。“怎么了？”邱欣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映盈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说：“他们——”她的身后还是人来人往的街，只是那辆黑车和那簇蓝头发，如鬼魅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说什么？”邱欣并没觉得异样，他把映盈拉开一段距离观察她，样子很狼狈，但是衣衫完整，钱包还在手里，搞不懂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你出什么事了？”
　　“……”映盈犹豫了好久，最后摇摇头，“没什么，看到一只狗，我害怕。”
　　邱欣失笑，他隐隐察觉映盈没说实话，但是既然她不想说，“没事了，我在这儿，”他把映盈重新搂进怀中，“回家吧，丫头很担心的。”是因为她担心你才出来找我的吗？映盈已经不想问了，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出现的同时早已附带答案。
　　“好，回家。”

　　明明是挺热闹的街区，今天晚上有些怪异，入了夜，乘凉的人纷纷收起板凳往家走，抱怨着天气炎热。只有几家店铺还开着灯，留下个小窗口做生意。红鬼邱恬两个人倒是安之若素，经过了连环爆炸，晚上必然自发宵禁了，这里不是中东，居民的神经都还没有把爆炸当作家常便饭。
　　“就在这里。”红鬼悄声说，他们两人在巷子拐角停住不前。红鬼指示的位置不是空的，一个卖菠萝的老大爷坐在那里抱着收音机听评书，小推车上还有四块干巴巴的菠萝，嘈杂的信号声在静静的夜空下格外刺耳。“你来掏钱。”邱恬心安理得地说。
　　“凭什么啊，猜拳来！”红鬼非要较劲，邱恬的眼睛像星星，又或者是星星的倒影落进了她的眼底，红鬼想起小丫头的手指，后悔说了这句话。
　　“行。”邱恬伸出五指健全的右手，答应了。
　　两个人就在老大爷眼前猜拳，一回合定胜负，邱恬输了。“嘿嘿。”红鬼憨笑，伸手把四块菠萝统统拔出来，递给邱恬一块大的。邱恬接过来就吃，满口酸甜的气息溢出来：
　　“出门太急没带钱。”
　　“诶？”红鬼傻眼了，老大爷此时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他们两人身上，目光炯炯。红鬼无法，掏出钱点头哈腰递了过去。大爷眉开眼笑准备找钱，邱恬挽起红鬼的胳膊，靠在他肩上说：“不用找了，您收拾收拾早点回家吧。”
　　“好好，谢谢啊。”老人家干起活来还真利落，三两下就把摊子收了，跟着单田芳的声音慢慢远去了。红鬼连说都懒的说了，破财消灾吧。邱恬却早已收敛了装出来的甜笑，掏出手电筒，照亮了江洋曾经站立的位置，被踩过的青苔犹在，只是不知沾染了谁的鞋底。红鬼也蹲下来，跟邱恬说：“你看，他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我当时看到这些脚印，要是他自己跑了，不至于这么乱……”
　　邱恬点头，她明白红鬼的意思，菠萝小推车停留的位置是不会有行人走的，即便是摆个摊位，车子撂下，人也愿意找个干燥点的地方窝着。只能说有人早就守候在这里，只等江洋出现。她四下搜索一遍，并没有发现江洋的耳机，追踪仪的屏幕上显示，耳机静止在某个地方没有再移动。
　　“现在怎么办？”红鬼问道。
　　邱恬简单操作了几下，屏幕上多了他们此刻的坐标。“边走边看吧。”邱恬重新站起来就走。“那万一他被拖上船出国了呢？”红鬼追问道。
　　“这个只在市区有信号，到郊区都会失灵，安心吧。”邱恬头都没回。
　　红鬼耸耸肩不做答，他不确定刚才听的是“安心”还是“安息”。

作者有话说

　　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