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荼蘼（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13、若这是结束

　　金阳下面，金色的女孩正站在莲池畔，她抱着一丛带着露水的娇艳的莲花，在那里，向着莲池对岸张望，又似是在想着些心事，她玩弄着手里的莲花，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我走上前，轻轻叫道：凯罗尔！
　　她疑惑的回过头，望着我，随即一笑：我知道，你是米达文公主呢！
　　我笑着点点头，她亦是笑着，带着感谢的注目：米达文公主，其实，您帮助过我的呢，您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你是指在哥仙村那一次吗？

　　凯罗尔应道：嗯！
　　她水亮的眸子里眨着重重地疑惑，我笑了，说：即使你存心隐藏，恐怕也是很难的呢！
　　凯罗尔撅着嘴，无奈的摇摇头：这都不是我愿意的呢！
　　我相信她的话。

　　金色的阳光，像一丝丝金色的线，洒落下来，批织着一张金色而绚烂的网。雪白的肤色，黄金的发丝，凯罗尔，她的确像是盛开在水畔的一朵最娇艳的莲花。那张金色的网，无形却密实，一旦被网在其中，就再也无法挣脱出来了。
　　我问：凯罗尔，你听说了吗？
　　凯罗尔舒展的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唉」她叹息了一声。
　　我望着凯罗尔：曼菲士他被毒蛇咬伤了，此刻正奄奄一息呢！
　　凯罗尔应道：嗯！像他那么残暴的一个人，却……哎……这是报应呢……
　　我不再看她，这个善良的姑娘。

　　我故作惊讶：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凯罗尔犹疑了：我……
　　我说：凯罗尔，那也是一个生命呢，不是吗？
　　我望着她，她水亮的眸子里是不忍和犹豫。
　　我又说：而且，你也有能力救他的，是不是？
　　凯罗尔突然沉下了头，她不再说话了。
　　我叹气，转过身，向着来路回去：其实，世界上任何一个生命都是很珍贵的……
　　真的是这样吗？这是凯罗尔说过的话。

　　我站在寝殿外面的花园里，看着那些荼蘼，在金色的阳光下，渲染了一点一点的金色，不再雪白，确是另一种不同的美。我一直认为，荼蘼只有白色的，才是美丽的，似乎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希诺走过来，望着随风舞落在他掌心的金色荼蘼，他说：也很美呢！
　　我舒心笑了，为何希诺总是能想到我的心事呢！

　　希诺说：曼菲士王已经醒了呢！
　　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凯罗尔，救了他，善良的女孩子！
　　希诺不再说话，只是望着那些舞落的金色的荼蘼花瓣出神。
　　我捧起一把碎落的金色花瓣，又洒了出去，若是注定要殒落，那就留下最多最美好的影子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呆在寝殿里，不曾出去，外面的世界似乎对我已经不再有任何的诱惑了。因为法老的缘故，埃及王宫每日必有的盛大的宴会终于前所未有的停止了，但是所有的消息，都经过希诺，传给了我。
　　也似乎所有的消息都只是围绕着一条消息展开：神秘的异族少女救了法老，法老已经醒了；曼菲士已经无时无刻不要求凯罗尔呆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在赞赏那个神秘出现的异族女子，她就是尼罗河女神哈比的女儿；神的女儿已经来到了埃及，并且拯救了他们的法老……

　　刚才希诺来报，爱西丝已经回到德贝城了，此刻该是回到王宫了，她终于回来了，在消息延误了这几天之后，女王终于回来了呢！
　　我走进室内，换来侍女为我梳妆，既然女王归来，法老又已病愈，我这个尊贵的客人也是该去好好的问候一下了。

　　空旷的大殿里，空无一人，我进去，我的身影映在了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角落的台阶上，蜷缩着一个人影，似乎还在发抖，我不再走近，身影在警觉中猛然回头，竟然是爱西丝？
　　爱西丝，她看起来是那样憔悴而怨毒，她的深黑的眸子在剧烈的跳跃着，她瞪着我的表情已经厌恶到了极点，那种眼神，就像是饮下了毒药，即使是要死去，也仍然不会罢休。

　　爱西丝的嘴唇突然动了，而我却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听来是那么虚无而渺远。
　　曼菲士爱上凯罗尔了！爱西丝又说了一次，这次，我听到了。
　　我望着她，本是快意的，却是笑不出来，只是跟着她说：曼菲士他终于爱上凯罗尔了吗！
　　骄傲的女王，又站了起来，走出了大殿，最后回望了我一眼：是你——
　　爱西丝的嘴角撤出了一抹诡异而绝决的笑——那种深意，我无法解释，却使我害怕了……

　　也许，我是该离开了，若这是我想要的。
　　我回到寝殿，却找不到了希诺，若是告诉希诺，我准备回比泰多，他该是会高兴的吧！
　　我靠在落地窗台前面，看着外面依旧舞在风中的荼蘼落瓣，想着希诺快乐而充满笑意的脸。
　　直到我从深夜的凉风中醒来，希诺还是没有回来。
　　希诺，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我唤了几声，一个侍女也没有，今夜的寝殿又似乎格外的幽静，壁灯上的火焰忽明忽灭的，甚至有些恐怖。我披上寝衣，往外面走。
　　若是往常，我一定会去看看寝宫外面的荼蘼花的，而今夜却不一样了。我走出了寝宫，走向了深夜笼罩下静谧而幽暗的埃及王宫的深处。

　　不知不觉，我竟然来到了第一祭司的神殿。
　　我站在神殿的外面，远远的望着，外面是黑而恐惧的夜，伫立在黑暗中的神殿里，发出来通明的灯火，带着光明和温暖的诱惑，我不自觉地又向着神殿靠近，尽管我并没有忘记那神殿的主宰是谁，而却是一股无形的召唤，将我牵引到了那里。
　　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我看并不真切，就像一个人影闪过，难道是——凯罗尔？

　　我走进了通明的神殿，似乎也是空无一人，只有通明的灯火在墙壁上跳动。眼前是无尽的光明，心却是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有些忐忑，我继续向着神殿的深处走去。

　　巨大的神像矗立在神殿的最高处，神像的眉眼半阖着，仿佛是在窥视着我，它不愿意睁开眼睛来看我，因为它是在嘲笑我。
　　地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体，她倒在那里，背着我，而她的一头黄金一样的发丝是那样的扎眼而耀目——是凯罗尔？
　　映着通明却幽蓝的灯火，今夜凯罗尔的发色显得格外的金亮。
　　凯罗尔，我跑过去。

　　凯罗尔，我轻轻唤道，我扶起了她。她，猛然回头，竟然不是凯罗尔，一并尖利而金色的匕首已经刺进了我的身体，身体一阵剧痛，我瘫坐地上，已经不能动弹。
　　这是——
　　我的警觉似乎来得太晚了，爱西丝的的笑声出现了，还有她美丽而妖艳的身影，她缓缓走过来，优雅而迷人。
　　她望着我，满是疑惑：咦！这不是米达文公主吗？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大驾光临我的神殿呢？是来看我的吗？
　　看着地上娇小的身影站了起来，一顶黄金丝的假发赫然滑落。爱西丝的脸上是看兴趣的玩味。
　　我不再看她，我只恨自己的愚蠢。
　　爱西丝靠近我：想来，公主也不会是来看我的，公主应该是来祭神的。你放心吧，我会把你的身体完全呈献给神的。

　　也许，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等待的结束了，爱西丝，终于是你杀死了我！
　　我望着爱西丝，突然笑了，鲜血从我的嘴角溢出，溅到了爱西丝美艳的脸上，她的一双画着浓重眼影的眼睛，那么美丽，那么狠厉而刻毒，与梦中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一模一样……
　　爱西丝也笑了，她的无所不能的眼睛终于骄傲的站在她的落败者的面前，她的痛苦，落败者的痛苦，所有的煎熬和凌虐，都在这个美艳到极致的笑中绽放。
　　爱西丝站起来，问我：米达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看起来是那么「仁慈」。
　　我笑了，原来到最后，我竟然还需要爱西丝施舍的怜悯。
　　我说：我输了。

　　又是那道金色的光芒闪过，出现在梦里的光芒在今夜也真实了，我清楚地看到是凯罗尔走进来了，我笑了，也许，我并没有输掉所有。
　　我站起来，忽略了所有身体上的痛苦，走向爱西丝，而她在惊恐中倒退：米达文，你……

　　我呵呵地笑了。我摘下额上的「光明之海」捧在掌心，那些珠子在顷刻间化为了绿色的火焰，那样璀璨，就像大绿海幽蓝色的水面，将我包围，却不再有痛苦。
　　梦中的一切终于在今夜解开了：

　　爱西丝——
　　原来，我的重生，只是为了前世的毁灭，我终究要死在你的手下，而你将因此坠入最痛苦的境地，因为那道金色的光芒——凯罗尔的出现，将夺走曼菲士所有的爱。
　　爱西丝，你注定要痛苦，因为我的赌咒，你将失去曼菲士的爱，他将憎恨你，直到永远……

　　这便是，我的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