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妖精》蓝翠微

24、那刹那间的美丽

　　不知睡了多少个时辰，苏离醒过来。
　　原本对着这空荡荡的地下宫殿，她无论怎么适应，还是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隔着衣服苏离两只手在胳膊上用力搓着，试图抖掉身上泛起的寒意。
　　“尔生！尔生！你在哪儿？”摸着墙，她想要找到出口，可是没有如意，她只好在殿中缕缕喊着尔生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人回答。倒是无意间她摸到墙上有块地方明显突出。用手再用力地摸两下，眼前的墙霍然消失，打开道金漆的木门，里面现出光芒。苏离大喜，竟未加思索走进去。
　　走了段路，眼前变地漆黑。但在她的前面，盏盏的烛火突兀地亮起道笔直的入口。她犹豫地停了下脚，从头上拔下金钗、珠花、牡丹、甚至连脚上的鞋子也脱下来，然后将手上所有的物事摁绑于一起，用力地摔向前面，没有看到任何动静。但人的重量，毕竟是比珠钗之类要重许多。苏离壮了壮胆，小心地踏上一只脚，没有任何事情，然后再谨慎地踏上另一只脚，仍是平静一片。她吞了口唾沫，上前捡起继续珠花金钗放入怀中，而将那朵尚未凋谢的牡丹插回头上。壮足了胆子大步向前。
　　路的尽头出现扇黑色的木门，慢慢地打开它，现出间宽敞明亮的书房。见不过是间书房，苏离松了口气，信步在书架上打开那尘封千年的古书。她是极喜欢书的。在她十二岁以前可是严格按大家闺秀的标准在成长着的。即使她在苏府没人愿意接近，可她依旧是府中的二小姐。琴棋书画，歌舞刺绣是样样都学过的。
　　她站在书架前翻弄着手中的《太公兵法》，读地津津有味，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兰陵王在房中没有找到苏离，就顺着她打开的密道找来。
　　他刚踏进书房的大门，就看到苏离捧着本书站在架前。长长的头发散在肩上，在明珠的照耀下，黑亮的发顶有着淡淡的光晕。耳边的大朵牡丹给她增添了几抹媚态。她的脸上洋溢着淡雅的笑容。
　　恍然间，透过她他似乎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她穿着彩衣，未施脂粉，也没有束发，就那么站在棵梨花树下，仰望着飘落的花瓣轻轻地旋舞着。白色的梨花打着旋落满她的周身。她轻快地笑着，仿佛是跳跃在天地间的精灵般……
　　仿佛受到了蛊惑一样，他慢慢地靠上前，抱住她。“元姬！”
　　苏离突然受袭，自然是吓了一跳。
　　转过头，看到兰陵王的脸近在咫尺，真是吓地连呼吸都快忘掉了。脑海中浮现出关于他的传说。
　　兰陵武王高肃，南北朝北齐王室，一名孝瓘，字长恭，文襄第四子也。累迁并州刺史。突厥入晋阳，长恭尽力击之。芒山之败，长恭为中军，率五百骑再入周军，遂至金墉之下，被围甚急。城上人弗识，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历司州牧、青瀛二州，颇受财货。后为太尉。与段韶讨柏谷，又攻定阳。韶病，长恭总其众。前后以战功，别封钜鹿、长乐、乐平、高阳等郡公。
　　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武平四年（公元573年）五月的一天，后主高纬派使者看望皇兄高肃，送来毒酒一杯。
　　万念俱灰的兰陵王，扔下一句“天颜何由可见”，遂将鸩酒一饮而尽，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死前烧掉所有债券。其年，兰陵王仅33岁。四年后，失去了兰陵王的北齐王朝被北周皇帝宇文邕灭掉，高氏子孙几乎全遭屠戮。
　　就在她出神发呆的当口，兰陵王已吻上她的唇。她面色发赤，竟生出大力，推开了他。然后靠在书架上，捂着胸口大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