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寒暑水上枫·下 ...
-
瀛玉将葫芦往小湖上一抛，也不用什么法诀，更用不着什么办法，这两边的水面上就分出几缕手指粗细的水流，直直地向上落进葫芦里。
别看这水在外面寒暑分明的，在葫芦里倒是融洽得很，像是有特殊吸引力一样，一滴滴抱团起来，元丸子似得挤在葫芦里，倒不像是水流。
灵气十足，葫芦一飞回来，瀛玉脑中就闪过了许多或许能用得上的灵宝设计，眼睛一亮，看着称心道：“多亏了称心，要是能炼制出合适的灵宝，称心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可太好了！”称心笑着看她收好了葫芦，这才接着说道：“我早知道姐姐手艺好，没想到现在手艺传扬出去了，倒不好直接开口了。”
“那有什么。”瀛玉刚说了两句，就被称心捂住了嘴，“好姐姐，你可是不当家不知灵宝贵啊，要是只有我的话，怎么朝姐姐开口都无妨的。”
“可我还有百十来个小鸟儿得养活呢，我自己的性情姐姐你也晓得，可我麾下的小鸟儿们姐姐可不认识，要是他们打着我的旗号骗你，坏了我们的姐妹情分，我上哪儿哭去。”
称心看着瀛玉若有所思的表情，连忙转移话题道：“姐姐，你看附近的环境怎样？”
“灵气充足，就是温度奇怪了些，可草木适应很快的，所以才能这么葱郁。”瀛玉不明所以地说，“称心是想在这里种灵植？”
“这些种子也好，我都是有的。”称心连忙说：“之前是想着种些灵植的，就是我不太擅长，试了好几次都不成。”
“别的小鸟儿们修为不到家，过来一会儿就叽叽喳喳得受不了，我就干脆没让他们来了。”称心解释道：“要是姐姐能把分枝种在这儿，帮我看着点灵植，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好啊。”瀛玉点了点头，“多谢称心分我这一处宝地，那这样以来，我给你炼制灵宝，应该没问题了吧？”
“光是我自己那还好，别的可得让我们换啊。”称心连忙叮嘱道，“姐姐可不能光考虑现在，反正这会儿得听我的。”
“好好，都听你的，我就是想问问……”说着，瀛玉指了指天上，“万族联盟的事儿，称心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而且钟山附近的修士，我也在游说。”称心看着咕嘟冒泡的湖面，“我总归是从太阴之中学艺的修士，总不能忘恩负义。”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的小鸟儿们，倒是还算有点面子。”
“要是为难的话……不做也行的。”
“怎么会呢……我们也很期待。”称心回过头看着瀛玉的眼睛，“姐姐，我们非常期待，这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联盟。”
“之所以现在还在观望，那是想看看这联盟，到底能有多大的决心。”
“我听说是要开天宫的，对吗？”称心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是阿姐负责吗？”
“……”瀛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是我，而且……图纸也快完成了。”
“城池啊，海中有城池的，只是我还没去过。”称心眺望着远处的山脉，以及两座山脉当中狭窄的天空，“大荒之中的城池早就在大劫当中湮灭了，只剩下了零星几处城墙，我之前遇到过……真是壮观啊。”
“我们以后也会有的，不光是天上，地上也要有，水里也要有。”瀛玉拍了拍称心的肩膀，“毕竟是我们万族的城池，理应在我们的族地之上修葺，如果大家都愿意的话。”
“好极了，有了阿姐的这番话，我的把握可就更大了！”称心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这会儿才有了之前小猫咪的影子，看得瀛玉心里软软。
“走吧，咱们上去看看那枫树，然后给阿姐带一枝红枫回去。”称心笑起来，朝着瀛玉摊开一只手，“走。”
瀛玉和她相视一笑，抬起手放在她的手心里，“走吧。”
“其实要是它开智了的话，应该听得见咱们在说什么的。”走在山路上，瀛玉悄悄说着，“虽然咱们直接腾云上去就不错，可我总觉得走上去更尊重一点。”
“阿姐就是好，总是这么好。”称心笑着晃了晃交握的手，“反正也就才几步路，要是阿姐愿意把法门多给这里的生灵散一些，我们当然也是很愿意的。”
“那可得有风才方便，这会儿还在山上呢，不若等到了山顶，我再一起好啦。”瀛玉笑了笑，“刚好和第一次讲道时记下来的道韵一起。”
“我一向是听不懂的，还好记下来不少，大家一起听听，也算是有缘。”
“阿姐真好！”称心又夸了好几句，夸得瀛玉红着脸，耳朵也一并红了，这才笑着把她揽住，笑道：“看来阿姐真得少点出门了，这一趟出来，又是灵宝，又是法门的，撒出去了多少。”
“都是你自己占便宜，怎么还不偷着乐？”瀛玉一听这话就想笑，红着的手指戳了戳称心的额头，“真是的，往后还可有的撒呢。”
“我早就偷着乐了，就是想着怎么才能给阿姐扬名呢？”称心蹭了蹭瀛玉的脖颈，“搞得我都不想让阿姐走了。”
“我才刚来呢，不想着怎么劝我多呆上几年，怎么还劝我走呢？”瀛玉一挑眉，“难不成称心你这小猫咪害羞了？”
“可不是。”称心握住瀛玉的手指，拢在手心里，贴在脸上，热腾腾的，“我就是担心别的修士一股脑涌过来，一个个都贴着阿姐亲近，到时候把我忘了可怎么办。”
“真是的……真会开玩笑。”瀛玉笑得更开心，带着一对小梨涡，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好远。
越是走，瀛玉发现这附近的枫树真是不少。
“这儿原来有这么多的枫树吗？”瀛玉看着那些碧绿的叶子，和山崖上的火红真是不同，“这里倒是和常理一致了，周围的温度果然也没到变红的程度呢。”
“不愧是寒暑水，连这里的枫树都不太一样。”称心自己更是惊呼，“之前也来了几次，倒也没发现这里枫树多，只瞧着是差不多的树，阿姐好眼力。”
瀛玉轻轻抬了抬下巴，“我是草木生灵，总归是不同的。”
“嗯嗯嗯，那枫树就在前面了。”称心遥遥一指，果然远远能瞥见一树火红。藏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之后，万绿丛中一点红，分外鲜艳。
等瀛玉几步从小路上窜出去，眼前又是另一番天地。
对面正是寒水，泠泠山泉从山顶飞下，白练一般挂在青松怪柏上，视线的尽头是寒意与飞云，而视线的近处，则是一片火一样的枫叶。
火苗似的在舒展的枝条上燃烧，像是一树木中火，在蒸腾的热气熏陶当中，燃烧得肆意。
“……叨扰了……”
瀛玉都有些不忍打扰，轻轻地问道。
没个回应……
又过了两三息，瀛玉又用元神问了一次……
这次，火一样漂亮的枫树仍旧是寻常枫树一样。
瀛玉和称心有些惊讶地四目相对，“这是还没开智？那这样的灵秀还真是难得。”
“是啊，我还以为总该有灵智的，那咱们过去看看？”称心看着树下的山崖，倒是石头上堆着一层土，看着很结实的样子，“应该不会塌吧？”
“不会的，有它在，这里是塌不了的。”瀛玉比称心更自在，说话间就走了出去，踏着虚虚的铺满了叶子的浮土，轻巧地走过去，如履平地。
虽说是对修士来说，这样的地方就算掉下去也不算什么，哪怕是直直落进了下面的热水里也无妨，可知道和看到，看旁灵和自己上，总归是不太一样。
称心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枝叶摇动，脚下的土簌簌地落下去，连忙化作了小猫咪，紧张地落在了树枝上，这才扭着猫步往前走。
小小的肉垫落在树上，只有这一枝枝叶摇晃，别的都好好的。
等称心稳住了自己，再一抬头，瀛玉早就坐在山崖边的树枝上了。
那是倾斜下去的一枝，像是一只张开了五指向下探去的手，每一枝粗壮的树枝上都生着许多细小的枝叶，有的在热气蒸腾下凋落了，剩下的便更坚韧，也更牢固。
瀛玉坐在其中一个枝杈上，一手摸着没有开智的树干，白色的枝干上有许多圆形的伤疤，那是脱落树枝的痕迹，而这里，都不知道已经脱落过了多少。
瀛玉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神识从树干当中扫过，难得沉默了下来……这棵树，不是没有灵智。
而是慧根被消磨了。
它从草木生灵变成了灵材，却又不知道为何流落到此处，凭借着本性从浮土和山崖之间的缝隙里重新生长了出来，重新在枝叶上生出了火一样的叶片。
真是好看极了，那跃动的生命。
瀛玉手指尖亮起一点姚黄的绿光，钻进旁边的树干里，一点光亮隐没在火红的树叶里，一点都不起眼。
“譬如草木，生生不息。”瀛玉喃喃道，抚摸着树干，“倒是和你相合，既然磨灭灵性仍让你长出了这么多的树枝，又生出了火一样的叶片，那有了这法门，应该也能让你重新活过来吧。”
瀛玉猛然想起一件事，笑起来，将眼前一片手掌大的叶子摘下来拿在手里，“这样，我收下你的一片叶子，就当是传你法门的报酬吧。”
“附近的生灵还得等着风来呢，你可是独一份。”瀛玉笑着拍了拍枫树的枝干，抱住调过来的称心道：“这下好啦，再拿它的枝条还怪不好意思的，只好拿上一片叶子凑活凑活啦。”
“阿姐开心就好。”称心看了这棵树一眼，“反正要是能有用的话，倒也是结了个因果。”
“这里风不小，要不就从这里借一点风吧，刚好给它也结几分善缘。”瀛玉笑着，趁着峡谷之间风起，虚握着手掌放在风中，猛地吹起了一片姚黄的光点。
连带着从紫霄宫里记下来的道韵，一并放在风里飞扬，在两山当中游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