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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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发现苏瑾白的石化，苏夜只是费力的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惜他很倒霉的发现，自己的脚踝在摔倒的时候崴到了，轻轻一动就会疼的直抽气。等他再次重重的跌回原来的怀抱时，苏夜干脆任由自己破罐破摔的歪在那里。
满腔的郁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苏夜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靠在对方的胸膛上半张着嘴喘着气。脚上很痛，但更痛的，是他的心。
同样疼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苏瑾白。
看着怀里颤栗到几乎要痉挛的苏夜，他即便有再多的疑问也说不出口。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穆少风之于苏夜有着不一般的含义。他们是情人吗，还是说恋人？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又是因为什么分开的？现在的苏夜还会对穆少风念念不忘吗？
感受不到身旁人所散发出的醋意，苏夜努力调整着状态，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虽然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好不到哪儿去，虽然那人看过他更落魄无助的样子。
“怎么？终于来看我的笑话了吗？我以为，你会更早一些的。。。”麻木的声音冷冷的传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穆少风’一直以来的沉默，苏夜似乎毫不意外。像是完全失去了与外界的交流般，苏夜将自己封闭在他癔想的世界里，开始对着‘眼前人’说个不停。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没有任何逻辑的话语。直白的，带着自嘲的忏悔。
平日里被完美掩藏起的东西开始逐层剥去伪装，直至赤裸裸的呈现在苏瑾白的眼前。明知道那些不过是一个醉鬼的胡话，可苏瑾白还是用心的将每句话，每个词都默默记下。放在心里、脑中慢慢组合着，解读着。然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一直在隐瞒的东西，一直在粉饰的太平。
“放心，我不会像之前那样想不开的。。。呵呵，你看，这些伤口都愈合了不是嘛？”苏夜将自己的手腕讨好般的凑到苏瑾白的眼前，月光下苏瑾白认出了那些淡红色的痕迹。
已经很淡，却永远无法消失的痕迹。
人们总是悲哀的认为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伤痛的回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淡忘。他们总是自欺欺人的期盼着让时间来愈合一切。却忘记了那些被深深掩埋着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脓腐败。
直板单调的倾诉是静夜里仅有的声响，而苏瑾白却被这些声音所束缚，仿佛是古老的诅咒般禁锢着他的心。那些无声的哀鸣更像是嗜血的藤条，将他紧紧缠绕，至死方休。
“是啊，我怎么能想不开，又怎么有资格去死呢。。。忘恩负义，吃里爬外。哈，我这种大反派怎么能轻易的谢幕呢？我是该留下来赎罪的，留下来作为一个警告，一个还算不错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像是被自己古怪的笑声吓到的苏夜猛然间咳嗽起来，眼中的泪水也再度涌出。
“不好笑吗？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你最想要看见的吗？在你发现我背着你偷情，在我说我们结束了的那一刻，在我为了那个女人失去理智，一错再错的时候。”看着胳膊上对方那因为过于用力而扭曲变形的十指，苏瑾白感到的只有胸膛里窒息的痛楚。
苏夜已经记不清究竟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开始的。接二连三的邂逅，失意时的劝解，还有醉酒后混乱的清晨。一开始他不是不内疚的，不是不自责的，他甚至有坦白一切，以求得穆少风原谅的打算。
但渐渐的，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寂寞是可耻的，于是很多时候，爱情成为了寂寞的替代品。你会因为寂寞而错爱了一人，而更多的是因为错爱了一人，而寂寞一生。苏夜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爱穆少风，他甚至不敢肯定他们之间的是不是爱。人生就像一次旅行，和你开始旅途的那个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完全程。
“知道吗？她说她爱我，她需要我。即使她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即使她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她。但是，她说她会等，她想和我共建一个完整的家。她不断的保证着她的父亲将有一笔很大的投资，那是一间以我们两个人来共同命名的公司。我们在海边会有一幢白色的房子，有一条叫做卡尔的大狗，花园里种满红色的玫瑰和金色的波斯菊。每一天，卧室的里都会摆上沾着露水的鲜花。”
“她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不再清晰的面孔，苏夜对于那个女人仅有的印象就只剩下了这些谎言。。。还有当那个女人卷着自己全部积蓄人间蒸发后，失去了原色的世界。。。
一切都因为他贪心了，他动摇了，像是个被催眠洗脑的傻瓜一样，掉进了一个挖好的陷阱中。
“你指责我，说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然后还愚蠢的毁掉了自己的事业。”
“可是当年，你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出现在我的床上时，你要的是什么？是我的爱情吗？”
“之后那些数不清的作品，得不完的奖项，又有多少是我真正赢得的成就？”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汗水在你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我为之奋斗的梦想是站在舞台上出演不同的人生，而不是做一个等着被临幸的玩偶，一个被打上了你穆少风专属标志的货物。”
“还记得我仅有的一次向你发出恳求时，你说过的话吗？你说那些是已经安排好的了，而我只要按照你的规划去做就行了。你会决定什么是适合我的，什么又是不适合我的。呵呵，什么时候，我的人生却变成了由你做主？”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只要有穆少风一天，苏夜就能站在那个高不可攀的顶峰。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有穆少风一天，苏夜就永远是一个卑微的附属品。而更加可悲的是，就连我都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我睡眠自己，来感恩，来用全部的情感回报你。”
“很荒谬，不是吗？有着这样认知的一个人却先行一步背叛了你，只因为他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获得救赎的方式。”
“从医院苏醒后我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还有那些熟悉的冷漠。你告诉我，只需要二十年的续约就可以帮我免去那些高到离谱的违约金。在我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宽宏大量的给了我一条生路。在你的怜悯下我无地自容，甚至连死都不能再次尝试。”
“还有那个空前盛大的婚礼，鲜红的请帖。我原来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资格出席佳禾总裁的婚礼。”
“穆少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你。”
“我恨你扼杀了曾经的那个苏夜，我恨你冷眼看着那个女人骗走我的全部。”
“我恨你高高在上的那副面孔，我恨你惺惺作态的伪善。”
“我恨你离开我时的无所谓，我恨你婚礼上刺眼的笑容。”
“而我更恨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只是我自己。。。”
男人断断续续的讲述，苏瑾白只听懂了一部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半搂着沉浸在悲戚情绪中的家伙。直到带着鼻音的声音慢慢低去，直到对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睡去。
拨开散落在男人额前的发丝，看着月光下那人的侧脸。细细的皱纹占据在角落，红肿的眼睛还不时的渗着泪水。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人生最宝贵的光阴，他在把自己搞到精疲力尽，失魂落魄，最后还摊上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大包袱。
他身边的人夺走他的一切：他的岁月，他的尊严，他的财富，却唯独丢下他的爱情。那些廉价的爱总是无法引起他们更多的注意。
所以他恨，恨所有的一切，甚至他自己。多么熟悉的字眼，那时候自己不也是声嘶力竭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恨吗？
他恨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下这样的自己。。。既然生下来为什么又不肯接受他？他恨所有那些惧怕，憎恶他的人们。他憎恨这世上所有拥有快乐和幸福的人。
他憎恨他所看见的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
“即使是您，我尊贵的导师，我的教父。”
愤怒,憎恨，羞耻,厌恶,以及最后那极端的绝望.他拥有传说中能够摧毁世界上所有事物的能量。
他想他是有权利的，有着充足的理由。
在听完他的愤怒，他的咆哮后，那个人只是缓缓的说了一番话，让他最终接受，并改变他一生的话。
对方告诉他，世上最伟大的奇迹莫过于生命。它赋予这个世界色彩，赋予这个世界光明。它选择了他，它存在他的体内，它支撑着他。
它让他产生温暖，它让他轻松呼吸。
“但它不是万能的，它改变不了你的外貌，治愈不了你的疾病。可是它带来了无数的可能，它教会你感恩和珍惜，它给予你智慧和美德。”
“它修补了你的灵魂。”
“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爱你的人，我是第一个，却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在我离开之后他们会代替我给你温暖，给你快乐和幸福。”
“不要拒绝一切，不要否定一切。”
让手臂收得更紧，苏瑾白小心的呵护着怀里的人。他知道，从这时起，他将会永远抓住眼前的这个男人，用连上帝都无法分开的力度。
“他们不要的，我要；他们不给的，我给。”
“不论是方展鸿，还是苏瑾白，我将遵守这个承诺。”
“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我会珍惜他，敬爱他，耐心的照顾他。即使作为他生命中的过客，即使无法获得等同的回报。”
“不要拒绝我，不要否定我。”
“好吗，苏夜？”
带着眷恋的眼神，苏瑾白吻上那人殷红的唇。月光下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肃穆和虔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