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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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唐维渐渐不能辨别现在的时间和空间。
和王熙初次办那事，唐维被弄得痛到嘴唇发青，视线里饱含了水雾，模糊了床单的花纹颜色。身上承受的重量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气闷得慌，心想等完事了一定要把王熙踹成X无能。但是心里却很安适，觉得没有遗憾了。
王熙的温度在他身体里，他的温度包围着王熙，交叉感染，渐渐的连初次的痛都被忘记。
事后王熙给他清理，看到他抓得劈了一根的指甲，虽然什么都不说，目光里含着的歉意、满足和爱情，毫不避忌地让唐维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浴缸里放满了温暖的水，热水还在淅淅沥沥的注进来，他们就像两条热带鱼，王熙抱着他，让他枕在自己胸膛上，在暖水里睡了一根午觉。水的温度很暖，王熙的温度也很暖。他那时候就很坚定地认为，生活应该拥有那样的温度，而不是实验区里冰冷的金属色。
夏羽行持续的挥击在唐维身上造成了连片的鞭痕，每一道下去都淤血肿胀，唐维目光涣散着，身体淋漓了痛出来的冷汗，手指开始了轻微的抽搐。
门口又被推开，夜晚与夏羽行一同侵入王熙住宅的男人进来夺过鞭子：“今天的量足够了，再继续他会死。”
皮下出血也是失血的一种形式，血液淤积在皮下，不能参与有效的血液循环，超出限度照样会造成失血过量死亡的后果。
夏羽行急促地喘气，狠狠瞪了申佐一眼，倒是没有再把刑具抢过来。实际上也用不着抢，房间里到处都是，尽管这个住处是他们执行任务期间租用的，夏羽行仍然在短时间内按自己爱好进行了足够充分的布置。
“持续一小时二十五分钟，真是不错的忍耐力，不愧是B区的瑰宝。”申佐双目中发着亮光，踮起脚去查看扣在唐维手腕上的电子血压计，“心跳加速率才百分之十五，血压低压只降了十厘米汞柱水平，真不错。”
他说着，着迷地要去抚摸唐维的身体，还没接触到就被夏羽行挥手打开。
“去准备伤药。”
申佐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不，我需要他自愈速度的数据。先前看你刺伤他胸口，很快就止血了，愈合速度快于常人，我需要进行多几次测试。”
夏羽行阴冷地盯着他，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反对申佐的要求。
“没有理由的虐待，不知道终止的时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不但在身体上是巨大的负担，心理上的消耗也非同凡响啊。你小心别把难得的样本给弄死了。”
“我知道。你出去买点粥回来。”
申佐很可惜地耸耸肩，遗憾没能把唐维搞到自己房间里去。夏羽行手段不留情，在留人方面却变得像护雏的母鸡一样，有这个煞星在，想要弄到人还真的很艰难。
申佐离开卧室后，夏羽行默默地站了一会。唐维好像很冷似的，不止手指发颤，连身体都在打抖了，脸颊苍白无比，嘴唇却是不正常的红润。
夏羽行沉默地想自己的心事，等到发现唐维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像是被热油滚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还想继续惩罚他的欺骗背叛，直到申佐买了热粥回来，始终下不去手了。
申佐骨子里是个研究狂，不是神经病，看到夏羽行红了眼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知不妙，赶紧把热粥搁在床头柜上，悄悄地放轻脚步退出房间，飞快逃离现场，有多远离多远，免得被怒火波及。
夏羽行气恼地踢翻了桌子椅子，一脚把床垫踢得移开了尺许远，还是不解气，抓过申佐放在床头柜上的热粥，想也不想，恶狠狠地砸在唐维身上，破口骂道：“你说句话会死吗？就说一句你做错了有那么难吗！”
粥是生滚的皮蛋瘦肉粥，砂锅里刚熬出来的。尽管经申佐从粥店里一路提回来凉了不少，那也仅仅是相对而言，不沸腾了的粥水还有七八十度的热度，塑料盒子砸过去，粘稠的液体飞洒出一片，热热地糊在皮肤上。
不至于烫出水泡，却是依然让人痛苦的热度，更何况唐维刚遭了一顿鞭，身躯横竖交错地凸起鞭印。他浑身震颤了一下，手足都抽动了，带得镣铐叮当乱响。剧烈的痛楚换回短暂的清醒，他睁开眼睛，虚弱无力地瞪一眼夏羽行，像是警告他不要乱来。转瞬之后就又合上了。
夏羽行怔怔地看，开始还能如常地呼吸，到后来胸口起伏越来越重，终于哽咽地出来，还是不依不饶地问：“和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他，唐维这一次连呼吸都淡薄了许多。夏羽行才终于慌了，眼泪鼻涕不知道怎么的就下来了，丢脸得一塌糊涂。
把唐维身上的束缚解开，只有一点点勒痕，就连刚才那样对他，唐维都没怎么挣扎。等仔细检查的这时候才发现，一时不察就把人打成这样。唐维手指的温度简直是结了冰，身躯受了伤的部分却像火烧一样。连胸口被刺的伤，原先愈合得不错的口子都开裂了，不堪重负地重新流出血来。
夏羽行把唐维抱起来，他比唐维瘦小不少，抱起人却很稳，一脚把床上七七八八的鞭具踢开，轻轻把唐维放在床上。一番搬动下来，唐维都没有任何动静。
夏羽行抽噎着用袖口把眼泪抹开，一把之后又是一把，老是抹不干净。
他记得自己以前养过的小鸟，毛都没长全就被捉来了，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一声一声地长长地叫，很悲伤的样子，怎么哄都止不住。他觉得自己现在好想有一个人能哄哄他。
*** ***
王熙手里捧了一本文件夹，坐在沙发里一边阅读一边在文件里面批字。他心里有事，却不代表可以任性地忽略自己手边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弟弟王宁一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四处打量，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地问：“熙哥，听说小唐回来住了，你把人藏在哪里呢？我这几日去你们单位，他们都说他请了公休，电话都不接。”
王熙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自己名字的最后那一点拖拉成了一捺。王宁一看他脸色不对，赶紧道：“我不是打听什么了，你也知道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爸妈都说于澜好，我看不顺眼那个女人。”
王熙把文件递回去给弟弟：“你回去。”
“哥，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哎呀，最后一份债权转让协议和代理授权书你都没签字。”
“你签就好。”
“……哥你想害死我啊。”
王熙已经站起来，往门外走，大门被碰的一下摔了回来，不久之后，车库里老式东风车嘈杂的发动声传了进来，然后听得出王熙开车离开了院子。
王宁一目瞪口呆，原以为王熙能和唐维复合，心情会很愉快，怎么越发变得喜怒无常了。
王熙把老式车开得像四轮驱动一般的速度，如果不是这段路往来车辆少，交管电子眼安装数量少，不知道要被扣掉多少分。唐维被带走，他想尽办法都没能找到线索，杜德轩也是一筹莫展。
还在潘朵拉供役那会儿，王熙的专长也不在于追踪或是情报，他的特项是制毒与资金运作，所以在从第一线退役后，潘朵拉安排他完善组织资金筹措、洗白、消费的各项环节。每日在他手里进出的资金额度超过了一家中型石油开采公司，间接操控的资金项目则几乎每人能够说得清楚。
尽管这样的业绩已是潘朵拉有史以来最优成绩，王熙现在却宁愿自己能够成为像是杨芥或Z那样的情报好手。
半途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种很特殊的蜂鸣。王熙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任何来电显示。
王熙急速刹车，掉头停在路边，然后立即接通信号。
“我是杨芥。听布拉德说你的人被捉了。”
王熙深吸一口气，终于和杨芥取得联系了。
“有消息吗？”他问。
“正在梳理流动人口暂住情况，对方手法老练，网络信息里查不出居住地。”
“你需要多少时间。”
“我马上就登机过来，到了新城效率要高一些，这件事比较麻烦，对方居然出动了夏羽行和申佐的配合。”
“很麻烦吗？”
“多维贡实验区那役你不是参加了吗，A区之所以强撑了这么久，还是多亏这两个疯子。总之，申佐很善于隐蔽，而夏羽行则强在他的武力威胁性，他们两个配合的任务，成功率与布拉德、埃里斯两人组合差不多。并且夏羽行是从那个实验区里出来的，多少有些人格问题，希望能够来得及。”
连杨芥都认为是麻烦的人物，不知道唐维在他们手里面会遇到什么事，然而这件事的确也急不来，连对方的藏身地的准信都没有，根本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熙心里难受，说道：“来了马上联系我。”
杨芥回答：“知道。”他停顿片刻，之后说，“以前我认为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所以没有插嘴，现在还是想做一下事后诸葛亮。”
“你说。”
“其实你们不该分，人生难得几十年，就算你能保证他不被多维贡的事情牵连进来，难道还能保证他今天不被车撞，明天不得非典，后天不患癌症？”杨芥所说正如他的性格一样随性，也正是因为这种随性，当初听说了王熙和唐维的事情，什么话都没说。
王熙说：“再说吧，你快点过来，先把人找到。”
王熙挂了机，疲惫地靠回椅背上，天气阴霾无雨，让人压抑得难以忍受。他休息了几分钟，开车驶回工作单位。
单位里又像另一个世界，有序，安静，规整，凡事都有章程规格。他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从最初打下手的工勤到现在的位置，早已习惯了和平安宁的生活方式。很久没有出现无法把握的状况，至少他以前以为他能够把唐维保护得很好。
他从车库里出来，院子里有忙碌走过的同事，抱着一大沓卷宗要交接案卷。看到王熙很是惊讶地招呼：“你的气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王熙摇摇头，仍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院子里分了几栋审判业务楼，他和唐维所在的刑事审判庭与法警大队在最为老旧的那一栋里，从旋梯上上去，对着楼梯就是他们两个共用的办公室。
每天他都会稍微迟到一些，王熙很喜欢这样，如果他迟到半个小时才来，办公室里就已经充满唐维的味道。
唐维有个坏毛病，他不大喜欢提前一天做开庭准备，一般要到开庭当天才临时抱佛脚地将被告人信息输入笔录格式，之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去做开庭记录。为了能够赶得上临时抱佛脚的时效，早上九点才开庭，他不到八点就来上班了。
唐维会用干净的抹布擦桌子擦窗户，用隔夜的开水浇花，烧好水，给自己泡上半满的一杯茶。之后才慢悠悠地做自己的工作，等待囚车押解被告人进院。
于是王熙进门的那一刻，就会立刻被明亮与满溢的气息所包围。
这是王熙的小秘密，湿润的泥土气、淡淡的茶香、唐维身上的柠檬味……他迟到，进门的一瞬拥有了家一样的温馨……
王熙将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
今日安排开庭，楼道里冷冷清清的，办公室内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印刷物的墨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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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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