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峥嵘岁月》大方女子

3、第 3 章

　　第3章
　　一连半月都在忙着收割玉米，霞云村人口虽然不少，但耐不住劳动效率低下，二是几人一组分配包干区域。村支书老赵把这八个人分在两组，一组队长是村民杨大壮，此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典型淳朴憨厚的农民形象。吕忆往、袁朗、文永梅和韩潇分到这一组。二队队长是村民李二柱，体型偏瘦，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总闪着精明的意味。刘峥、曲文武、温苏苏和薄静被分在这一组。村支书老赵的小女儿赵翠翠也在这一组。
　　两组的包干区域相邻，村民是干惯了这些农活，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的重复操作。几个学生刚来不久，一开始热情高涨，毫不保留拼命卖力气，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每天重复，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乏味至极。尤其是后来，村里集体吃食堂，不单独开小灶，几个人总是因为干不完自己的份额，到吃饭时间往往去晚了，一到食堂，饭菜基本被吃的差不多，只能喝着玉米糊稀饭，吃玉米饼沾着盆底的一点菜汁。
　　袁朗首先受不了了，可能别人也受不了，但大家相对而言能忍耐。于是这天袁朗一回到宿舍就撺掇几人，去大食堂的鸡圈里捉只鸡来烤着吃。
　　“不行！”刘峥立即表示反对。
　　“袁朗你怎么想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偷鸡啊！”温苏苏说。
　　“怎么不行啊，”袁朗说“我这千里迢迢来村里帮忙干活，吃只鸡怎么了。你们要不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我自己吃鸡，你们别说我独吞。哎，你们真不去？”
　　几个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表态，但来了霞云村这么久，基本每天都是玉米馍馍，玉米糊稀饭，都是十七八岁长身体的年纪，每天这样吃的他们很绝望，这会儿谁也拒绝不了一只鸡的诱惑，于是咽着口水陆续地点点头。
　　袁朗一看众人都同意，就又撺掇刘峥，“哎，刘峥，要不你帮我们放风，我们去捉鸡。”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刘峥说。
　　“我也不去。”吕忆往平时不说话，这会儿却表态了。
　　“切，你们确定？”袁朗说。
　　刘峥和吕忆往对视一眼，眼神坚定。
　　袁朗无奈，“那你们别出卖我们？”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肯定不会的。”曲文武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这么着急，也不怼我了？”
　　“来了这么久，我都吃成玉米杆了！”
　　“那咱俩今晚就去，让几个女生放风。”
　　“行。”
　　劳累一天的村民们早早休息了，不过八九点钟，霞云村就进入一片寂静之中，偶有几声虫鸣。袁朗和曲文武爬过矮墙，猫着腰，蹑手蹑脚的钻进大食堂的鸡圈里。曲文武一见到几只油光锃亮的母鸡很兴奋，一不小心踢到鸡圈里的鸡食盆，发出哐啷一声响，吓得袁朗和他一下子扑在地上。
　　鸡圈旁边就是仓库管理员赵守财住的地方，赵守财50出头，是个光棍，村支书老赵就安排他做了仓库管理。赵守财睡了一会儿了，听到外边一声声响，“谁啊？”问了一声没人回答，就没再发出声音，接着睡觉。
　　袁朗把食指抵在嘴上，冲曲文武嘘了一声，曲文武紧张的满头都是汗，点头如捣蒜。他们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直到屋里传出赵守财响雷般的鼾声，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袁朗伸手抓住一只鸡，然后拉着曲文武拔腿就跑。几个女生等在墙外，见他们出来，兴奋地围过来问抓到了吗？袁朗又是嘘了一声，说走，然后带着他们快速的离开。
　　几个人来到距离霞云村有点距离的玉米地里，在玉米地里支起了简易的架子，火急火燎的把偷来的鸡杀了，拔了毛，插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散开，馋的几人直流口水。
　　“好香啊！”文永梅说。
　　“那是，我们都多久没见腥荤了，这可是正宗的肉！”袁朗很得意。
　　“好了吗，好了吗？”温苏苏急着问。
　　“哪有那么快，得出油才行。”曲文武说。
　　薄静和韩潇没说话，只是双眼盯着火上的鸡，眼睛放光。
　　“那个，我们要不要去叫刘峥和吕忆往啊？”薄静弱弱的说了一声。
　　“就这点，不够分，”袁朗说，“算了，等会给他们倆留鸡翅带回去吧。”
　　不久之后，鸡烤好了，几个人也顾不得烫，上手撕扯着肉塞进嘴里，烫的一个个龇牙咧嘴，还不停念叨“好好吃啊！”“太香了！”僧多粥少，眨眼功夫，一只鸡吃的就剩骨头，袁朗提前用玉米叶子包了两个鸡翅，这才免遭洗劫。
　　打完牙祭，几人还不忘毁尸灭迹，把鸡毛鸡骨头用火烧了，又用铁锨挖了坑掩埋灰烬，收拾停当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回去后，刘峥和吕忆往已经睡了，袁朗把他们叫醒，把留下得鸡翅递给他们。刘峥和吕忆往不吃，袁朗推脱几番，见他们实在不吃，就和曲文武一人一个分着吃了。
　　到大食堂吃早饭还一片平静。之后他们都去田里接着掰玉米，收拾玉米杆子。中午在大食堂又吃了一顿玉米大餐，刚回到宿舍，就见村支书赵守良和仓库管理赵守财蹲在院子里，一见刘峥他们进来，赵守财急忙跑上前问：“你们偷了鸡？”
　　刘峥愕然，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闪烁的说“我没偷。”
　　“没偷，那为啥你屋里有鸡骨头？”赵守财拿出证据，正是昨晚袁朗他们吃剩的鸡翅骨头，当时刘峥和吕忆往没吃睡觉了，也不知道袁朗和曲文武把骨头丢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刘峥吞吞吐吐。
　　老赵见其他几个人一脸紧张的神情，心下了然。拿出烟袋吸了一口，“唉，你们这些孩子，实在嘴馋的慌跟我说，干嘛去偷集体的鸡。那是公家的，少一个都不行。”
　　这话一出，几人都惊出一身汗，几个女孩子胆小直接吓得哭出声来。老赵一见几个女孩子哭的梨花带雨，心有不忍但还是一脸严肃的说“你们都是城里来的，可能吃不惯我们这边的吃食。有什么困难跟我讲，咱可不能犯错误。”
　　刘峥一看其他人都心有戚戚，站在老赵面前低头认错“赵叔，我们错了，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们都认。”
　　吕忆往猛一抬头，“刘峥！”
　　刘峥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补充“吕忆往没有参与，不干他的事。”
　　老赵放下烟袋，在鞋帮子边敲了敲烟袋，抖出烟灰。“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本来该全村开会批评，但念在你们都还小，这次就算了。但是，你们要吸取教训，不能再有下次了！”
　　“哎，老赵，那鸡少一只怎么办？”赵守财急忙问。
　　老赵摆摆手，“守财，等晚上到我家鸡窝里抓一只填进去。”
　　“啊？”
　　一群学生，登时无地自容。
　　“赵叔，谢谢你。”
　　老赵没再说什么，背着手走了，赵守财随后也跟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指着他们嘴里念叨着“你们啊，你们。”
　　二人走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走出院子的老赵对赵守财说“守财，这事别往外说，几个学生也不容易，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村，以前在城里，估计没受过这般苦。”
　　“老赵，你就是太善良，要是他们不听话，你有多少鸡够赔的。”赵守财替老赵不值。
　　“不会的，都是学生，觉悟肯定比咱老农民高。何况刘峥是不错的孩子，稳重踏实，其他几个也是不怕吃苦的好孩子。”老赵说。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