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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都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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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棺...蒙面人...青澹堂......”
惕爻站在江咎昀身后,距离说话的一群人隔着一片薄薄的竹林,只是四周过于寂静,也算能把他们所说的话听清个大概。
云里雾里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似乎是下意识的,他脑袋里就浮现出一口邪门,还发着亮光的棺材前,蒙面人与那个修士打斗的场景。
结果那修士与蒙面人打了个平手,蒙面人落荒而逃,修士趴在地上瞧到那蒙面人身上的佩剑。随后面纱落下,他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划过眉心……
眉心下方,是一双杀气十足的眼睛……
画面定格在此处,便烟消云散。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就这样灌输在惕爻的记忆里,异常的清晰。竟让惕爻觉得仿佛置身其中,亲身经历过看到过一般。
又是那种很是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思绪回笼,惕爻才自觉莫名其妙的摇了摇脑袋。
不应该的,他怎么还自行脑补起来了,他又没见过这蒙面人的相貌,又如何会感觉到熟悉,再说那修士方才也没见过这蒙面人的相貌。
怎么会觉得自己经历过呢……
罢了罢了。
大抵是胡思乱想惯了,又或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过于离奇,大脑一时混乱也说不定。
像是想到什么,惕爻叹了口气,眉间舒展,随之粲然一笑。恍惚方才那副眉头紧皱的拧巴表情好像只是在他脸上一晃而过一样。
江咎昀盯着他的眼神顿了顿,狭长深邃的眼眸泛着柔意,他看着惕爻时而皱眉,时而又笑。
神情转换之快和脸上的细微表情如翻山倒海又到风平浪静,实在是过于精彩。
看来他这小徒弟是不知道自己脸上表现出的想法有多直白。
踌躇须臾,就在江咎昀想要上前将他点醒的时候,就察觉到身后的人向他跟前移了移脚步。
突然,惕爻踮起脚尖凑到江咎昀耳边,清冽的声音故意压低:“那蒙面人要开的棺里就躺着婉儿姑娘?”
“嗯。”江咎昀漠然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惕爻疑惑问。
江咎昀勾唇,也学着惕爻的模样往他身前迈了一步,轻声低吟:“我自然是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的?你何时开的那口棺??”
他分明记得这人在后庙那地方搭救他时,就同他说了这棺材的事。
敢情这便宜师尊莫名见不到人影的那段时间里,是在前庙捣鼓棺材呢。
至于为何没将陌姑娘从棺材板里救出来,许是没打过青澹堂的蒙面人,那蒙面人指定就是残害同门还给阙明扣帽子的的那位罪魁祸首。
这人实力竟在他这便宜师尊之上,果真不可小觑啊。
惕爻将思绪理了理,一下子便觉得说得通了,就连看着江咎昀的眼神也是高深莫测了许多。
看着惕爻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江咎昀不难猜到这人肯定又是在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于是乎他下意识的正色道。
江咎昀:“逗你的,我也可以是瞎猜的。”
“仙长不必过多解释,我都懂的。”
江咎昀看着惕爻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脑袋。
并且还很是严肃的向他保证说:“你放心,此事我就当不知道,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字。”
江咎昀唇角微弯,这人愈发认真严肃的模样让他胸腔震动,难掩的笑声就这样从喉腔处清晰的传到惕爻耳中:“道友,何出此言?”
眼前这张阴冷死白的脸上璀璨柔和的笑容乍现,惕爻却觉得这人是皮笑肉不笑,看着就怵的很。
果真如此,看来他猜对了,这便宜师尊可是万人敬仰的浮生仙祖,竟两次都没能打过这个青澹堂的后辈。
得亏他留了个心眼。
毕竟这样的事,被人拆穿肯定会有些丢脸的。
惕爻也跟着哂笑两声,心里暗自道。
“随口说说罢了。”惕爻略显淡然道。
“当真是随口说说?道友方才说的不会透露之事,不妨同我细讲。”江咎昀说。
“当真!”
“此事与仙长绝无半分关系。”
惕爻下意识就有些心虚,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急促了些。
“姑且信你,可莫要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欺瞒。”江咎昀低笑一声,垂眸看着他道。
看他的样子,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不过话既说到这个份上了,惕爻眸光轻转,果断的掠过这个话题。
“我们过去看看。”惕爻伸手拨弄开眼前的几撮竹叶,同他说道。
“你要入庙开棺?”江咎昀语气淡然,脸上的神色却分明闪过一丝古怪。
“看热闹总归不能躲在暗处不是?”惕爻微微颔首,反问的语调中带着肯定。
江咎昀挑眉,没忍住戏谑谑他说:“现下怎么又想去凑热闹了?”
“你的婉儿姑娘还在棺材里待着,再晚一些,不怕她丧命于此?”惕爻表情微妙,眉眼弯弯转了转眼珠,语调散散懒懒的掀唇。
“什么叫我的婉儿姑娘?”
江咎昀嘴角抽搐一下,嘴角挂着的笑意尽数收回:“我清清白白,替人办事,道友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那便莫要听了,走吧。”
见他一脸窘态,惕爻轻哼一声,蜷着手捂住嘴掩盖脸上的笑容,又一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轻佻道。
这得意的模样,江咎昀无奈摇头。
“是是是。”江咎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上应着就跟在他后头走了。
庙前的人白泱泱的一片,都整整齐齐地盯着台阶上受伤了的那位和站在最前方的人相顾无言。
“让开让开!!”
“我等奉九嫣宗秋决长老之令,前来开棺捉妖!”
此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惕爻迈到一半步子停在原地。掀起眼皮就看到了面前一片整齐的白衣队伍唰唰的迅速推向两旁,向中问的几行人让出一条道路。
迎面走来的几行人身着蓝衣,亮眼得很。而那喊的大声的恰巧就是方才拿剑指的人,七八个人歪歪倒倒,走的零散。
气势没多足,也就靠这副洪亮的大嗓门压场面了。
眼见走在前方的那位面带微笑,躬身就朝受了伤瘫坐在台阶上的秋决长老行了个礼,语气柔和道:“晚辈青澹堂梁玉铮见过秋决长老。”
“梁玉铮......老朽还从未听说过,怎么没见你们青澹堂肖掌门的真传弟子啊?”坐在台阶上的秋决长老眼珠一转,瞥了眼他,也并没动身。
这随意的举动,显然就并没把他当回事。
“嗬,你这弱鸡,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我师兄说话的!”身后的人怒视着那人毫不客气的就气急拔剑。
“不得对秋决长老无礼。”梁玉铮伸手将他拦下,面上依旧维持着那股不卑不亢的笑容。
“长老莫怪,师弟们平日里骄纵惯了,我代他向您老赔个不是。”他如何的语气里充满歉意。
梁玉铮眯着眼,面色微不可察的暗了一个度:“大师兄抽不出空,自有我这个做师弟的为他代劳。”
只听坐在台阶上的弱鸡冷哼一声,换了个姿势敛起衣摆,作势不再搭理他们。
一旁的惕爻饶有兴趣的盯着梁玉铮看了半天,刚刚在竹林里理论同门情谊,喊惕爻不要与他们计较的也是他。
这个叫梁玉铮倒是比他的这群师弟们做人多了。
“瞧够了没?”
许久没出声的点江咎昀一出声便抵在他耳边,可把惕爻吓的一个激灵。
惕爻没有回他,望着那七八个身着蓝衣的少年就要提着剑踏入庙里,他眸光一亮朝江咎昀使了个眼神,扭头便朝着人群中走去。
“师兄们且慢!”
惕爻从漫漫人群中穿梭到庙前,勉强稳住身形后挤出个笑容,就利落的朝眼前的一行人喊道。
“这声音,还怪熟悉的吼......”庙前拔了剑的少年挠了挠头发往回望。
梁玉铮停下脚步,柔和的面容上眉头微皱,显然是没料到会被他叫住。
“哟,师弟怎么会在这啊?”拿剑的少年倒是先一步发了话。
“什么时候纵天长老的弟子也配让你一口一个师弟的叫了……”
梁玉铮转头:“莫要这么对师弟说话。”
故意思索一阵,他端着笑望着惕爻明知顾问:“师弟莫不是想同师兄们一块进庙?”
“正有此意。”惕爻道。
“哟,这人要上赶着喂妖呢!”
人群中不知谁冰冷冷的嚷了一声,带动着身边的人也一人一句的论道起来,一句盖过一句,还欲来欲欲激烈了。
“凭你?见过妖长什么样的吗你就跟着。”
“可别到时候咱们又要捉妖又要救你。”
“就是就是,还是头一回见人上赶着当拖油瓶的。”
……
众人看着惕爻的目光过于直白,语气中也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不屑。
梁玉铮见状,连忙朝身边的人冷横了一眼,见怪不怪的摆着手阻止身边的这场闹剧。
“都不要说了,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青澹堂这样不堪的门风吗,还嫌不够丢人?”
梁玉铮面露愠色,脸上惯有的笑容一消失,众人便都自觉不再说话了。
说着,他又很无奈似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向惕爻:“小师弟,这些都是玩笑话,切莫当真。”
“至于……”
“那便有劳师兄带路了。”惕爻面色平淡的将梁玉铮要说的话打断,言简意赅的勾了勾唇。
“至于其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狡黠,兀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自保的能力师弟我还是有的。”
梁玉铮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得很识时务的干笑两声:“师兄们拦着你只是怕你受伤罢了。”
“那便跟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