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蛊》阿岩

5、子兮何兮（三）

　　白云锦醒了，全府震动。

　　更让人震惊的是，白云锦认出花清雨是她的妹妹。

　　“军师真是越来越让本王吃惊了。”

　　花清雨坐在白炎对面，也不看他，只是把弄着手里的石砚：“清雨无心隐瞒，只是觉得没什么好提及而已。”

　　“那军师觉得什么事才值得提及？”

　　清雨不接他的话，兀自说道：“姐姐中的是蛊，从清醒开始的第二天开始，每日以三年的速度衰老，这味药本来是师傅用来驻颜的，服食解药之后一年之内便可恢复少女之姿。但若没有服药，三十六日之后便会衰竭而死。”

　　“我不在乎云锦的容貌。”白炎起身，款步走到花清雨身后：“我倒是很奇怪，白斯寒怎会有你师父的蛊毒？”

　　“王有何话可以直接问清雨，不必拐弯抹角。”

　　“你知道本王要问什么。”

　　“王在怀疑清雨？”

　　“是军事对本王隐瞒太多！”

　　“清雨只是觉得这些旧事无关紧要而已。”

　　“哼，白斯寒是你的师兄，你们有过婚约这件事也无关紧要吗？”

　　花清雨站起身来，对着白炎低头拜道：“这对于清雨来说的确无关紧要。自从追随王以后，清雨就把过去都抛开了。王难道不明白？”

　　白炎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清雨的眼睛。花清雨知道，白炎在试探，在怀疑，在拷问，白炎想从她的眼神里找出破绽，或者找出可以相信她的理由。但她不想继续什么眼神的较量。此刻的花清雨只觉得心酸。他是这般不信任自己。

　　“王是在怀疑清雨吗？”花清雨仰起头看着白炎漆黑的双眼，她不怕直视他，她对他从来问心无愧。“若是王觉得清雨在欺骗你，花清雨可以马上离开，从此消失在周地范围，”清雨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但依旧坚定，一字一字，掷地有声，“若王觉得清雨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那清雨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房间里寂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白炎转过身背对着清雨说：

　　“去看看你姐姐吧。总归是要见面的。”

　　清雨走进白云锦房间时，她正在作画。白云锦连背影都美得让人窒息。见到这个唯一的亲人清雨一点都不开心，也许在心里自己是嫉恨这个姐姐的，自己从小就因为师傅对父王说的几句有关所谓命运的话，被送到山上修行，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而白云锦，她拥有美丽，拥有父王的宠爱，拥有让人憎恨的善良，还拥有白炎，也抢走了她的师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容易。对自己来说却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自己所期望的，白云锦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云锦发觉清雨来了很是高兴，“锦英，你来了。”云锦拉过清雨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的端详她，清雨有些受不了这姐姐式的目光。

　　清雨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姐姐还是叫我清雨吧。”

　　“好，清雨说什么都好。”云锦对着清雨笑，清雨想从她的眼里找出丝毫不自然却都找不到，云锦笑得没有一丝杂质，“锦英……哦，清雨，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是我九岁那年，去上山见过一次妹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是啊，是很久了。”九岁那年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没有回家祭拜，父王不准许，说她命中带煞的女子，戾气还未除尽。云锦按照周地的风俗，带来母亲的一撮头发给她，她才得以见到这不存在记忆里的姐姐。清雨不大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了，那个时候应该也难过过吧，只是现在都不记得了。

　　“你一定已经不记得姐姐了吧，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过六岁而已。”云锦看着清雨，眼里是姐姐般的怜爱。

　　“那倒是，我们姊妹不过见过一次而已。”

　　“呵呵，”云锦拉着清雨的手笑道：“哪只一次，清雨小的时候我们就见过啊，”说着云锦的眼光有些暗淡：“其实，后来我和父王也上过几次上山看望你，不过每次都是远远看看就走了。清雨，父王还是记挂你的，他有他的苦衷，你不要怪他。”

　　记挂，也仅仅是记挂而已。清雨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发酸，这个地方已经潮湿太久了。“我知道，清雨没有怪罪父王。”

　　“那就好，现在我们姊妹重聚了，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云锦看着清雨笑，笑得那般无邪温暖，笑得清雨都心软了。“起初白斯寒跟我说你在王身边我还将信将疑，直到见了你才知道他没有骗我。”

　　“白斯寒？”清雨心里一惊，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哪！

　　“恩，见到你我就确定了，姐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对吗？”
　　清雨点点头，勉强维持着笑容，白斯寒知道，他是何时知道的？

　　“好了，别多想了。”云锦揉揉清雨的眉头说：“今日你我算是重逢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当开心点才是啊。这平安的日子也不知能过几天，今天就和姐姐一起用晚膳吧，就我们姐妹俩，可好？”

　　“好，清雨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