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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夕何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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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炎站在霍城的城楼之上俯瞰着刚被血洗过的江山,地上是霍城守军的残肢和血肉模糊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微朦的血雾,让这个清晨宛若傍晚。
血气扑鼻,白炎摸了摸鼻尖,竟有血雾飘到了脸上,他微微皱了皱眉,用他那坚硬寡淡的口气,冷冷地对站在身侧的花清雨说:“军师的阵法想来太过阴毒,有违大道,我炎军怕是会被天下诟病!”
花清雨也不看他,清秀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大道不道,大仁不仁,王怕是比清雨更明白这个道理吧。何况十万大军的生死本有天数,又于我花清雨何干,于我炎军何干!”
白炎冷哼一声:“只怕天下人不会这么觉得,本王要的是天下,民心。我不希望天下人觉得我如白帝那般残忍嗜血!”
白炎瞥了一眼花清雨,她一脸不卑不亢的表情,颔首听着,发丝因为一夜的激战显得有些凌乱,在这血色迷离之中显得有些憔悴。他也不忍心再多责难她。
“你记着便是了,这般诡秘的战阵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本王记得初见军师时,军师不是这般残酷的。”
初见?残酷?花清雨心中冷笑,你只知道我现在是令敌人心悸的罗刹鬼,又可知我为何变得这般清冷绝情?花清雨心里一片惨淡,他始终是不了解。
花清雨低下头,不再多辩解,只是向王低头行礼道:“臣知罪。”语气简短的让人觉得漫不经心。
白炎看花清雨神情有些憔悴,想来一个女子跟随自己征战多年定是艰辛,虽然自己善于行兵打仗,可是有了花清雨做军师之后,自己的确轻松很多。她的各种战阵大大减少了炎军的伤亡。白炎心下觉得不忍便想先让她下去休息。
“军师也累了,先退下吧。”
可是话到了花清雨耳里却变了味道,她以为王是愠了,便低眉答道:“是,臣告退了。”
花清雨走下城楼,城中很是萧索,家家户户都遵从安民告示中所说的,关门闭户等候检查,只有巡逻卫兵从眼前经过。这白帝天下最富有繁华的城池如今却是这般凄凉,花清雨心里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沦落感。
这是第几个年头了,十年了,呆在他身边已有十年光景了。
初见王那一年她是十六岁,负气悔婚,离开师傅和师兄下山,最初她来找他的目的也并不单纯,可不知为何,之后便如此不悔地追随着他。
也许像师傅说的,人到世上都是讨债还债的,何必执着?兴许自己是欠了他的。
她有些嗤笑自己的胡思乱想,这般跟着他,也未尝不好。
抬眼,天上竟飘起了细雨,花清雨这才想起这是初春时节,竟不由觉得荒唐。瞥眼扫过街上的一具尸体,空荡荡的街上,这句衣衫被撕烂的女性尸体显得极为碍眼,花清雨微微皱了皱眉,想起得尽快整顿军容了。
雨大了起来,清雨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她知道,他们和白帝白斯寒之间还有一场大仗要打,以后会怎样,她也不知道。
白斯寒,花清雨想起了这个人。
白炎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他的霍城,这里是他的城池了。离王座上的那个男人他便又近了一步。可是,此刻的白炎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绵绵淡淡,像是女儿家的心绪一般,他竟不知是为何这般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