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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晨羲载曜,万物咸覩。四王之乱不过一夜就已平息,大明继续向着繁荣昌盛的方向发展而去。

      宁王连夜疾驰入城,此刻已经亮明身份入了皇宫。系统一路上心虚的不敢说话,见此时又是狗腿子谄媚的好时机,立刻翻出来气派磅礴的BGM献上:

      【来自翻过五千里的浪,还是待重建的城墙

      所有历史褪色后的黄,聚成夕阳染在我身上

      越动荡,越勇敢,世界变更要让我闯

      一身坦荡荡,到四方,五千年终于轮到我上场】

      宁王听到歌声步伐一顿,系统刚要喜于这歌对了宁王胃口,却听宁王在脑中对它说道:你且记得,事还没完,回府再找你算账!

      系统十分后悔,我为什么要提醒他我的存在啊!

      宁王不再搭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险些被它害惨了,不过总归是跟前世差不多的发展,虽然没达成在王府睡一觉出门就是雨过天晴的成果,但现在也不算太差。

      他提了装着郑王头颅的木匣向金銮殿急速走去,却在半途遇到了前来迎接的皇帝。

      “小皇叔!”那一身凌厉气势的大明天子逆着光站定在面前,看到他却卸下了气力,不顾宁王一身战甲风尘仆仆就毫不介意地抱住。

      “你没事就好。”前朝事已定,朱厚照一夜未眠,翘首以盼等待宁王的消息。不久前他突然心有灵犀的向宫门口迎去,就真的见到完好无损的小皇叔,将人真实的拥入怀中,悬着的心才算是回到了原处。细算下时间,宁王应该是刚脱离险境就一刻未停的赶了回来。

      宁王怎么也料不到这会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习惯性地轻拍着朱厚照的肩膀,归途中编好了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突然想起一事:“我见到无休大师了,你派他亲自前往郑王营地也太过冒险。无休大师既是肱骨老臣还是兵部尚书的父亲,他万一有什么闪失……”

      “我都想亲自去。可是我知道不能,如果我真的去了,你见到只会失望。失望我承担不了国家的责任,不能在危难时力挽狂澜,只沉迷于私情。”

      宁王哑口无言。这种时候不该问问军情如何,怎么说这样的话……

      其实如果前世你亲自去找我,途中发生了点什么事,能让本王趁乱夺位,本王应该是会很满意。但是今生还是老实点,保护好你的小命吧。

      “所以即使我一刻都不停的想着你、担心你,但我还是先做到你所希望的,这样你平安回来看到才会欣慰。”

      确实是很欣慰,要是回来发现今生自己没出手让那三个饭桶得逞,宁王真的会怄到吐血。

      话说到那三王,二人不再继续多聊些体几,默契的起步同行前往金銮殿。那三人昨夜已投降入了殿在严密的监视下被晾了半宿,越到后来他们只觉得惴惴不安、心底发凉。

      在他们三人最惶恐不安之际,等来了皇帝亲临施予仁慈和恩典。凭借往日对大明的贡献与功勋,正值壮年的三王只被夺了权废为庶人,各在三百“府兵”监视下于京中颐养天年。名为养老、实为圈禁,他们虽因暂时活命松了一口气,但更心惊胆战于会不会在幽禁几年后“被暴毙”和“被自尽”。可是看到只剩个头被送进来的郑王,这三王又真心实意的感激天恩浩荡,好险,幸亏没落到宁王手里。

      “这次多亏了皇叔先除掉郑王,否则仅凭太傅的虚张声势,恐怕无法奏效。”皇帝三言两语,抹去了不懂的辛苦;又金口玉言,定下了宁王的功劳。

      宁王笑着拱手多谢皇上赞赏。心道好个朱厚照,又挑拨着本王与不懂相互警惕,你悠闲着拢了战果还坐山观虎斗。

      “宁王既已手刃此贼,便将他的首级悬挂于菜市口。也警醒世人,不要心怀不轨冒犯天威,更不要骨肉相残!”

      不懂听了这安排暗笑。宁王,此番你也是有苦无处说,没占到什么便宜。

      四王之乱平息,唯一的胜利者当然是稳坐龙椅的皇帝!

      有时候大众对好人和恶人的不同宽容度很是奇怪。他们可以接受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不能接受好人有瑕疵,否则就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比如大乱及时被镇压,百姓们就都众口一词的称赞年少登基的正德帝天命所归、才德兼备,平叛迅速无人可敌。

      而看着被悬挂于菜市口血淋淋的首级,民众才似乎终于发现风流倜傥、聪慧博学、仁爱侠义的宁王,竟然也有这冷血无情的凶残狠辣手段。

      百姓们长久以来对侠王的拥戴似乎被一层惧意阻碍了。

      以前他们光知道宁王骁勇善战,攻打瓦剌令敌人闻风丧胆,民间行侠仗义也能砍翻无数匪徒。可是那都是一连串的数字,不似今日这般具体的一颗头颅刺激着大众视觉。真的有人殒命于宁王之手,郑王他有名有姓,有身份有地位,虽然是反贼,但是都是皇室血亲,打败之后如其余三王一样留一条命不行吗?竟然真的砍下他的脑袋啊。

      百姓们顿悟了,这宁王虽然常在民间行走,本质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视人命如草芥,与其他皇族没有区别。

      宁王知晓了民间风评变动,倒也没有什么反应。都是美名反倒不好,仁义过度会阻碍了手脚。令人敬服惧怕,也是王者威名风范。

      今生的贤侄可真贤,倒不似前生那般,在登基初期隐在浮夸的不懂身后藏拙。

      也对,今生不懂身世提前揭露。就算老皇帝曾有过动容不忍心,前世死前让不懂离开朝堂,今生为了江山社稷也还是依旧选择让他出来帮朱厚照应对。

      新帝知晓了不懂是亲生兄长,不但不能拿着不懂当刀枪剑盾,也早早要防着不懂声望太过。万一日久天长他凝聚累计了超过皇帝的民心与威望还手握大权,到时候即便他自己不想也会产生威胁,就不是仅靠兄弟情能弥补的信任危机了。

      所以今生,叔侄三人看似比前世关系更好更深度复杂,甚至几度合作,实际上内部各怀心思。关心与防备、信任与试探,矛盾却又实际的存在于他们之间。

      朱厚照啊朱厚照,竟然不是一眼能看透的朱厚照。他为君,确实要强过不懂很多。

      两人相处宁王有时也曾陷入迷茫,他于情之一字今生似有所感但完全不通,所以他常需要思考我该如何做?比如搂住朱厚照或者亲吻朱厚照,大多都是他觉得此刻该如此。次数多了,他也逐渐习惯了二人独处时与朱厚照相依相偎。

      但那些并不能真正触及心底,他如今见到了朱厚照帝王那一面更多的表现,竟觉得他的魅力要强过从前千倍万倍。再好的皮囊终究是红颜枯骨繁华一瞬,能同频共振的灵魂,比无法捉摸的情爱更奢侈。不懂那种对手固然难得,但怎比得上目标一致知己知彼、旗鼓相当的宿敌。

      燕宁两脉宿命里的亏欠纠葛与对抗,不管有没有系统来增加羁绊,这次终是要有个了结,无论其中夹杂的是爱是恨。即使重生被机缘限制,宁王也必定搅的天地变色。

      奈何日后宁王心中泛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在回宫当日的他其实并未立刻回府。四王的结局已定,那降了的三王之藩兵收归兵部,可郑王的五万大军还没有归处。

      金銮殿议事之后,朱厚照邀了宁王在御花园中散步,这是暗示要宁王将诸事都给个解释。

      若是解释不能取信于皇帝,那不只是宁王在朝野中难以服众的问题,二人的情会更危险。

      任务如果因此失败,就是死!

      系统双手合十求神拜佛希望宁王这次可千万别掉了好感度、升了恨意值,要是宁王任务失败,系统也没多余的能量再度重启《机灵小不懂》了。

      那它好不容易排到的这份古早剧的工作刚有点回锅肉的迹象就又没了!

      宁王却像是一丝惧意也没有,还是那个对朱厚照“直来直去”“坦诚以待”的小皇叔。

      他自陈被囚于郑王营地时,那老贼得意忘形之际已将种种阴谋合盘托出。郑王鼎盛时期在京中遍布耳目,探知了皇帝手中有宁王金牌又召集过御医想要为他会诊,就拿自己的同款亲王金牌冒充来掳人。

      这事确实不假,皇帝自己得到的也是这个探查结果。

      至于宁王的几次怪病,那郑王在梅龙镇时就图谋不轨,几次想暗害太子却误中副车害了宁王。幸而宁王提早察觉事有蹊跷,及时带太子返程,使郑王扑空。

      但这种对抗行为也引来郑王的针对,回京后那个偷袭宁王的刺客更是内功诡异,一掌重伤宁王引得内息不稳陷入沉睡好几日,原来一切都是郑王的谋划布置。他本是想牵制住宁王在城外的十万大军,使之无法来阻碍他的谋逆之举,至于临时起意绑走沉睡的宁王,是为了使皇帝在京中孤立无援之际心中也焦灼难安。

      地下的郑王若是知道,定是会气的吐一口老血。他真的是帮了宁王不少好忙,连死了都可以顺理成章背上这么多黑锅,听起来还合情合理。

      朱厚照听完表情很是惊讶,郑王竟然还有些能耐,也算是一个枭雄了。成王败寇可悲可叹啊!

      宁王也不确定他信了几分,只瞧着这反应,此次是过关了。

      皇帝并不是真想探知太多,宁王的话真假参半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他只是想知道,这次宁王究竟有没有跟四王一样的反意,但若全是郑王在其中作怪,其他的事就不需要追究真相。

      他更想知道,宁王会不会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来让自己安心。

      朱厚照看着宁王神色露出了些许疲态,他在外永远是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宁王,只有私下跟自己相处时才显露出几分真实状态。此刻二人眼下皆是一片青黑,像紫禁城中的两道游魂,艰难的一战过后,疲惫乏力之感排山倒海的就涌上来了。

      皇帝便回了乾清宫召人前来伺候清洁,宁王也暂留于宫中他曾住的寝殿内稍作休整。

      朱厚照沐浴完顶着湿发就按捺不住的独自溜去宁王寝殿,他是突如其来的冲动下前往,途中才醒悟自己不是太子已是皇帝,去见宁王实在不必像偷情似的偷偷摸摸。

      转而他又暗自盘算着,也不知宁王与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朱宸濠从未亲口给他们之间定一个名分。

      但是二人定情之吻是宁王先开启的,拥抱和亲近的依偎以及亲昵的小动作都是宁王主动的。

      不过皇室男子,大抵上对上情之一字都是迷惘的。

      从来没有一种教育教过他们这个东西,也很难在生活中学到。他们擅长于在血脉传承中当斗兽,却对最本源的爱知之甚少。

      所以大明两只最凶猛的老虎,年轻的一个缩起爪上尖甲装成小猫,还怕用肉垫去摸索时不慎伤到对方。

      年长的另一个更是不敢轻易亮出引以为傲的利齿和锐爪,只能顶着鬃毛去磨蹭对方。

      这就算是爱人了吗?

      两人一个收敛着心中叫嚣的负面欲念,一个自以为是的做着些爱人间应该做的事。

      到底是皇族里少有真情所以都格外稚拙,还是这根本就不算是爱意。

      可朱厚照从窗台翻进寝殿,从背后接近斜倚着软榻打盹的宁王,又惊异于他对自己的习惯,竟然毫无领地被入侵的警觉。

      就好像他们二人本就该如此温馨,毫无防备。

      “你到了,过来给我擦擦头发。”宁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怎么动作,等朱厚照走近站定才睡意朦胧的撇他一眼,微微招手唤他坐到身侧。

      原来小皇叔早料到我会来,也把人都遣走了。朱厚照偷笑起来,挤着坐于榻上乖乖的拿起软巾为宁王揉着,那栗色发丝浸了水变的更深,但还是比朱厚照的浅很多。

      真是平静安宁的相伴,皇帝都有点舍不得打断这种仿佛在舒缓着紧绷精神的时刻。

      “父皇遗诏,变异诸王封邑赏予平叛诸王。那这次郑王的五万大军合该归了小皇叔。”

      宁王听了此话抬头清醒过来,对着朱厚照灿烂一笑并未推辞。

      “那微臣就谢过皇上了。”宁王的寝衣并未穿的规整,很是闲散舒适,这般动作下胸口大敞,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大片风光,他却没察觉自己有多诱人,动作毫不客气的揪住朱厚照香了一个,瞬间就破坏了这旖旎的场景和气氛。

      还真是至情至性至诚的宁王啊,这明亮的笑靥和亲昵的举动还是击破了朱厚照的心防,驱散了连日笼罩在顶的阴霾。

      “朕自然不能对小皇叔食言。”朱厚照的漆黑深瞳牢牢盯着宁王,像是要掀起风暴将他席卷进去。

      “小皇叔,住到宫里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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