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奋斗杂记》生花花生

17、田桂英的算盘（晋.江首发）

　　桌上的三个大人都有心事，一开始几个小的还说些轻松的话题来活跃气氛，最后见效果不明显，也就都安安静静的吃饭，不再多话。

　　虽然晚饭很丰盛，这一顿饭桌上却很有一些人吃的无滋无味。

　　过了今晚，第二天一大早石孙氏就要迫不及待的去石老三家里看看，还是石老大劝她说现在太早让她等会儿再去，于是石孙氏只好决定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再过去瞧瞧。

　　结果还没有等到石孙氏自己过去，就有人过来喊她，“砰砰”的敲门力度显示着来人的焦急，在屋里听见的人就全都出来了，石老大过去开门，见是跟石老三在一个巷子里住着的大铁家的，刚想先寒暄两句，不料他还没开口，倒是被大铁家的抢了先：“石家大哥，石大娘，你们快去大木家看看吧，桂英她闹着要走，娘家哥都来接她了！”

　　“大木”就是石老三的名字，石媖有些不愿意他爹过去，昨天晚饭后石孙氏已经知道了石老三赌钱的事儿，饭后就跟石老大夫妻俩谈论这件事情，石媖当时也听了几嘴，知道石老三染上赌钱的习惯后，石媖的第一反应跟她娘石钱氏一样——平常石老三还算老实，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样的习惯了？

　　在石媖看来，一家人但凡有一个赌钱的人，那么这家人的生活便会充满各种不可控的情况，旁的人最好少跟他们接触。石老三已经成家，这便是他自家的事儿，石孙氏要过去那是因为石老三是他亲儿子，过去看看有情可原，但是他爹石老大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大儿子都成家了，这时候要是掺合进去石老三赌钱的事儿，免不得最后要有一地鸡毛。

　　石英也来不急表达自己的意见，当下情况紧张，听了来人传信后石孙氏和石老大就风风火火的过去了，石钱氏不放心，和石媖差不多想到一块去了，石媖也想跟着过去看看情况，母女俩便紧随其后跟着走了，石小林他们见着人多，就没有再去凑那个热闹。

　　一行人刚到石老三所在的巷子口时，就看见石老三门口围了一群人，这群人见到石孙氏他们来了连忙让出来一条路来，并且很热心地对着石孙氏说：“大山他娘，你赶紧进去看看吧，你家三儿子马上要跟桂英她娘家人打起来了！”

　　石孙氏对着说话的人连连点头，脚上并不停歇地往里面走，刚才她们几个人就在外面听见吵嚷的声音了，现下进到院里，这声音只能有增无减。

　　“石大木，你自己说说，我从嫁到你家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可倒好，现在居然学会赌钱了，这日子也没法过了，你让开，让我走！”

　　这是田桂英的声音。

　　而后她的两个娘家兄弟也都顺势附和她，田家大哥更是推了挡在前面的石老三一下。

　　“石老三，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吧！让开！”

　　石大木只是诺诺地挡在前面，不反抗也不让开，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可怜。

　　石孙氏甫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卑微的样子鼻头便有些酸，连忙上前去打招呼，“田家大哥，二哥，你们来了啊！”

　　石老大也连忙上前问好。

　　石媖起初见着她三叔这样，也是感觉到可怜，但当她看见旁边的三个孩子躲在厨房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外面的时候，顿时就觉得这是他咎由自取。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知道珍惜，反倒是有了这样的坏毛病，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石媖便不再去看这出闹剧，不引人注目地走到灶房里面，石老三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大闺女石小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二闺女石小丽十二岁，最小的儿子石乐福今年也有十岁了。

　　都已经到了知道事儿的年纪，眼下见着家里这样便都有些心慌。

　　石媖进来见这情形，轻叹一口气：“小翠，这是大人的事儿，我们孩子就别掺和了，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石小翠对于这个村里唯二上过学堂的姐姐还是比较尊敬的，而石媖平常对她们也表现的比较亲切，所以石小翠是很听石媖的话的。只是眼下她爹娘正在吵架，她娘闹着要走，石小翠就有些担心，石媖见她犹豫，又瞧着大人这边马上又要吵起来了，当然是田桂英娘家人那边气势比较足，她怕一会儿大人之间再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给扯出来，说些不宜让孩子听见的话，觉得还是让这三个孩子先出去避避比较好。

　　正好这时候石媖看见她娘石钱氏向她招手，石媖连忙过去，就听见石钱氏小声对她说让她把几个孩子先带出去，不要在这里面听这些人吵架。

　　石媖点点头，又返回来对小翠说：“小翠，带着弟弟妹妹跟我一块出去走走吧，大人之间的事我们当不了家。”

　　石小翠听着这话，又见弟弟妹妹确实都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觉得她们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就轻轻点头，喊着石小丽石乐福一块出去了。

　　石媖想留下来看事情的后续发展，但又不放心刚刚出去的三姐弟，于是只能是跟石钱氏打声招呼，出去陪三个小孩了。

　　外面天冷，石媖撵上三个孩子也不让她们乱走了，直接让跟着她回了自家，回去的时候石小林石小树两兄弟正在清理院子里和屋外面的雪，石媖大嫂王兰芳在旁边偶尔打个下手什么的，也省的闲得无趣。

　　瞧见有人往他们这个巷子里走了，正在忙活的三人同时抬起头，就看见了石媖石小翠四人，三个年轻人早在石媖她们去石老三那里的时候就知道到了她家发生的事儿，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眼下见着石媖带着三姐弟过来了，心有好奇，却也没当着她们的面直接问出来。

　　石媖见他们只是跟石小翠姐弟打了招呼，并没多问，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他们没有多想，再问出了声，那样她怕姐弟仨听见了会很伤心的。

　　把人让进堂屋里，石媖又连忙去灶房里烧了些姜汤出来，天气寒冷，还是这样保险些。

　　怕石小翠她们不自在，石媖就一直在堂屋里陪着她们说些自己记忆中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到后来石小林他们也进屋陪着说话了，一时之间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石孙氏她们是吃完早饭不久过去的，眼瞧着现在都要中午了人还没回来，石大林就过去看了看，回来说是把田桂英劝住了，现在他们把田桂英娘家兄弟留下吃顿饭，三个大人在那里作陪，石小林又传话说因为石小翠她们在这里，石钱氏让中午把前两天杀的鸡炖上一个。

　　得到消息，石小翠她们才彻底放下心来，石媖见状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又觉得虽然当下田桂英被劝住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她们能把田桂英劝下来肯定是石老三保证以后不再赌钱，使劲地说好话，可是最后能不能像石老三说的那样，这还要看石老三是否可以戒赌。

　　石媖对此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赌钱的人总是想着哪一天自己手气好能够赢上许多钱，但真正赢的又有几个？

　　不过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看着要吃午饭的时辰了，石媖跟王兰芳姑嫂两人去灶房做饭，怕石小翠姐妹俩不自在，石媖干脆也喊上她俩，留着石乐福跟石小林他们在堂屋里坐着。

　　将切好洗净的鸡肉火力十足地炖了大半个时辰，快要出锅的时候再放上些粉条萝卜，烩成一大锅热闹，满屋飘香，闻着就能抚慰人心，让众人之前紧张担忧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鸡肉软嫩而富有嚼劲，粉条透亮油滑，萝卜水润清亮，端的是滋味十足。

　　一大铁锅鸡肉加汤，最后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幸好石媖她们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另一个锅里蒸了米饭，配着鸡汤，大家吃的倒也是颇为尽兴。

　　午饭后，又过了一会儿时间，石孙氏三人才回来，石小翠见状跟她们打过招呼就要走，即使是石孙氏说了没事，也没能缓解她此刻焦急的心情，带着石小丽石乐福两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姐弟三人走后，石媖才向石钱氏问了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样解决的。石钱氏见闺女好奇，就把过程简单说了说，和石媖想的差不多，无非是石孙氏这个长辈的一直跟她三婶娘家说着好话，陪着笑脸，再让石老三做出保证之类的。

　　石钱氏讲述的时候很少带入自己情绪，都是就事说事，眼下提起自己婆婆当时替石老三向田桂英和她的两个兄弟求情的样子，既心疼石孙氏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伏低做小，又生气石老三这么大的人了还得要别人帮他擦屁股，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愤愤，石媖见此只能说上两句有的没的来转移她娘的注意力。

　　而这边谁都不知道的是，田桂英本来就没想着回娘家去，他两个娘家哥都成亲了，她爹娘现在都是隔一段时间换个儿子家住，她要真是回去了，她住哪个哥哥家里怕都少不得嫂子的阴阳怪气。

　　可眼看她汉子马上赌钱赌的都要把这个家给毁了，所以她也只能悄悄找她两个哥哥，让他们帮她作这场戏。

　　还好现在的结果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