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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请吃米粉的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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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口的便利店算林知野的宵夜食堂,大榕树脚下路牙子是专座,有一只模样标志的白色狗狗时不时来作陪。作为饭友,它虽然从不自己买单,但好在从不挑食,投喂它喜欢的食物还能掉落撒娇福利。
最近林知野觉得自己需要进行心理干预,或者,找个人地方把自己灌醉。她找到了最经济使用的办法,在便利店买了一瓶酒,一根香肠收买地铁口便利店的饭友,怎么算都比心理医生划算。
林知野对着狗狗开始个人自述,念叨个没完,狗狗趴在林知野脚边耐心的啃着香肠。把香肠吃完的狗子眼巴巴的,小爪子巴拉竹签,还哼哼唧唧。
林知野最受不了小狗崽眼巴巴的眼神,手里的半根香肠还是进了它的肚子里,蹭吃蹭喝的饭搭子也蛮讨厌的。
“是不是香肠吃傻了,怎么还学猫猫叫?”林知野怀疑自己喝醉了,怎么会有猫叫声。
狗子嘴里还嚼着香肠,原地转圈,“呜汪~呜汪”
“你的狗狗看起来很开心。”
林知野才注意到有人领了一只猫在面前。余光瞥了一眼那傻狗摇头摆尾地往那只黑猫身上蹭。
林知野余光扫见猫身上挂着工字型牵引绳岿然不动,胸前坠着一个铭牌,好生标志,旁边的主人穿着运动品牌休闲裤也站得笔挺。林知野平日里逗猫撸狗的事没少干,但是这只黑猫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要不是挂着牵引绳她都怀疑是哪个千年女巫的信使,或者,麦格教授的本体?
“它不是我的狗。”林知野依旧扣着卫衣帽子,她今天喝了酒,不想和陌生人有太多交流,没有抬头。
“但是它好像很听你的话,而且它让我的猫有些困扰。”
困扰?您找这傻狗说去啊,找我算什么事?
“我和它萍水相逢,不熟。你把猫牵走不行么?”
“因为我的猫不想走了。”
这是我的问题吗?白天上班要调解顾客关系,下班还要调解猫狗关系,我是居委会大妈还是金牌调解员啊?
“我说了,这不是我的狗,你的猫你自己想办法。”
林知野抄起搁在地上的背包,傻狗还在哪一个劲儿摇尾巴。怒其不争!
“香肠,走了。带你吃宵夜去。”
这个狗是真狗,听到香肠立马定住,呜一声就窜到林知野脚边了。
“若俯首贴耳,摇尾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您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林知野小声嘟囔,傻狗不可教。
“请等一下。”
林知野已经走出去五步远,头顶的路灯暖黄的光打在我不争气饭友的身上,虽然是只白狗但浑身的毛脏兮兮的,怎么会以为是我的狗,但凡有人管它也不能这副熊样。
“你的东西落下了。”
卫衣的帽子遮挡了大半的视野,林知野只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握着自己的随手杯。
出于礼貌,林之野应该放下帽子,投之以诚挚的微笑,再说一句“谢谢。”,但是此刻憋了一肚子无名火,那傻狗还冲着人家猫猫呜汪摇尾,去他妈的,滚蛋!
一把夺过杯子,里面还有半瓶柠檬伏特加,回去就把它喝了。
“所以,你不谢谢我吗?”
为什么会有这样死缠烂打的路人,嗓子突然被哽住是什么感觉?就是现在这样,咽一口口水嘴里都是黑椒香肠的味道。
“谢谢。”
“不用谢,小野。”
小野?
林知野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把帽子往后稍稍撤了撤,我靠!
大脑当机的三秒喉头干涩,事后林知野庆幸这个城市的垃圾城建,路灯昏暗,除了那只傻狗胡乱甩着的尾巴应该什么都看不清。
所以你和你的一夜情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你会怎么做?若无其事的走掉?假装心脏病突发立即趟地?假装认错人了?还是——
林知野在街边的一家米粉店坐下了。
可真行。阿双在后来无数次在林知野酒后祥林嫂附体碎碎念抱怨的时候都不忘安慰一句,“别难过了小野,姐姐请你吃粉好不好?”
米粉店里,一只傻狗、一个傻逼,一个趴在地上卖力啃鸡腿,一个埋头吃粉被辣得额头冒汗。
“喜欢吗?这家店的米粉很正宗的。”
“还行吧。”一碗粉半碗辣油,这TM是人吃的吗?
有点辣?我分明听出了她语调里的挑衅意味,和那晚她伏在我耳边问我“不是你们喊我来的吗?”时语气一样,但更让人憋闷。
“能接受。”卫衣的帽子几乎扣住了林知野整张脸,她应该是没看眼里的泪花。
“那就好。”她起身之前拍了拍我的头,朝点餐台去了。
应该乘机把这碗粉倒了,林知野环顾桌边。
桌下傻狗还在啃鸡腿骨头,那只猫依旧优雅自持,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知野打消了给傻狗味粉的念头。
她拿了一罐柠檬汽水放到林知野桌前,汽水瓶壁挂着水珠,林知野突然想到那晚浴室的玻璃上蒙着一层薄雾,水珠也是这样挂在她的脖子上。
林知野猛吸一口汽水,咬到纸吸管软趴趴的触感,又涌起一股无名火。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她还端坐在对面,还是一副清凉的嗓音,平淡到听不出丝毫的歉意。
“你不用看着我吃的。”答非所问是林知野对待难缠客户的手段,既能避开直接回答问题又能保持自己的气势,如果她现在还有的话。
“没关系,我等它吃完。”她余光瞥一眼地上的傻狗,视线又转回林知野死死扣着帽子的垂着的脑袋。
“我吃饱了。”这该死的纸吸管,林之野抽走泡软的纸吸管,直接豪饮。
“我们走吧。”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走?吧?到哪去?给傻狗买香肠吗?
一口冰镇汽水卡在喉咙,缓缓咽下之后终于林知野终于直视眼前这个女人。
“现在公交末班车已经错过了。”
“我乘地铁。”
“你喝酒了。”是陈述句
“没关系,我酒量很好。”这是真话。
“真的吗?”
林知野已经背上背包,没有回答。
“那好吧。注意安全。”
“晚上带人回家很危险的。”林知野觉得自己绝对是和那傻狗待多了才说了这句蠢话。
“是吗?你也很危险?”
“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一个很好的一夜情对象。”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和你发展出其他的关系。”
“但是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或许你可以成为固定的一夜情对象。”
炮友?床伴?林知野没有回答。
“我叫木以寒。你可以考虑一下。”
“应该没什么好考虑到,谢谢你的米粉。”林知野起身离开,狗狗在原地徘徊一阵跟着林知野走到了地铁口,甩着尾巴跑走了。
林知野睡前给阿双去了电话,阿双自从那晚在酒吧把好朋友扔给一个陌生女人之后就消失了一周,只有微信朋友圈证明这个人还活于世,而且活得挺好。
“还活着呢?”
“苟活。说吧,又遇上什么事了?”
林知野把晚上遇见木以寒的事情和阿双说了,啊双摘其精要总结到,“所以你在马路牙子上喝闷酒偶遇一夜情对象,人家不仅请你吃粉还想和你发展\'稳定的一夜情关系\'?”
“对。”
“你上啊!天上掉漂亮姐姐的好事就砸你这个伤心人手上了。”
“认真点。”
“怎么不认真?反正你现在不想谈恋爱,有一个漂亮姐邀请你当炮友矫情什么劲?”
“不觉得整件事情很诡异吗?”
“说不定是你表现太好。想不到啊,我们林小野平常斯斯文文却很有一套,什么时候让姐姐见识见识你的另一面?”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好嘛好嘛,你不就是担心会把关系搞得更复杂吗?你就是分手后应激反应,难道你真的要从此封心锁爱,出家当尼姑啊。”
“我觉得我不适合谈恋爱。”
“没让你谈恋爱啊,你不会以为睡了一次就要负责到底吧?”
“我只是不想让关系复杂。”
“所以你想万花丛总过,片叶不沾身?”
“没有!”
“你说这么多人家联系方式你有吗?”
“没有。”林知野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木以寒的任何联系方式,就连名字都是今晚才知道的。
“那你在这瞎想这么呢,人家可能就是逗逗你,就你对陌生人一本正经的呆木头样漂亮姐姐怎么会看上你。”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睡觉。”林之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就挂断电话。自己连木以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呢?说不定人家就是看自己今天一个人在路边喝酒表露一点善意罢了,睡觉。
在半睡半醒之间林知野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她又是怎么认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