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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盘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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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阿爸觉得前几天打得不够爽，所以今天特地来再打一次，你可不要太开心了。”
剑无极语带轻佻，神色挑衅。李霸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疑惑雪山银燕去向：
“你和雪山银燕两个人都奈何不了我，凭你一个人就打得赢吗？到底朋友一场，我不愿意欺负你，还是快退下，省得当众丢人。”
剑无极挽了个剑花：“爸爸打儿子是要心软一点的啦！要是觉得那顿打没让你爽到，今天我就赏你一顿痛快的！”
他脚尖一点，双臂如鸟翼般施展，逆刃拖着耀眼剑气直扑过来。李霸地驱马相迎，他在马上有高位优势，然而剑无极招式迅捷如电，秋霜切玉的长度又不够，李霸地跨坐在马背上移动不便的双腿反而成了牵制。
真是麻烦。他在细密的招式中抽出空隙，一式力劈华山砸向剑无极天灵，逼迫其停下攻势，举剑格挡。在剑无极拦下秋霜切玉，动作停顿之时，李霸地以双剑接触之地为着力点，一个前翻落下地面。
见他落地，剑无极快步后退，拉开距离。然而李霸地手中马鞭仍在，一鞭子抽下去，马匹扬蹄长嘶，冲着剑无极的方向狂奔。
马蹄子何等粗大，挨一下还得了！剑无极连忙向侧边躲避奔马，这一躲，身法便被打乱。李霸地抓住空隙疾步上前，几式剑招交接过后，秋霜切玉抵住逆刃，激起层层刚劲横风，未分胜负也未肯相让。
剑无极在专心拼内力时，话便少很多。李霸地紧盯剑刃中流动内力，忽然察觉剑无极视线的焦点，仿佛不在双刃交接之处。
他慢慢移开目光，惊觉对面那双正直视自己的棕色眼瞳。剑无极竟然一直注视着他！
在李霸地注意到剑无极视线的那一刻，剑无极便开口：“胜邪封盾！”
李霸地还沉浸在惊讶之中，下意识答：“护世安民！”
剑无极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轻声一句“换地方打”，手上加力一个横斩，将李霸地推出数步远。李霸地提剑再上，剑无极边挡边退，二人很快便退入周边树丛。
当茂密草叶遮住士兵们的视线，剑无极刚要放下逆刃，李霸地连忙一剑碰在上面，撞出清脆回响：“别停，接着打！否则他们听得见的！”
二人再战再退。退到树丛深处，剑无极一剑劈倒一棵粗壮的树，树干轰然倒下，将众人耳目悉数掩盖。
他赶紧收起剑，跑过去拉着李霸地左看右看。被他这么拉拉扯扯，李霸地收鞘收得艰难无比：“好了，不要拽了！这样争取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你得快点说。”
剑无极停下动作，站在他身前两步，伸开双臂。
李霸地问：“干嘛？”
剑无极说：“我可都听俏如来讲了！你见他的第一面就抱了他。作为你敬爱的父亲，我当然要收获儿子的爱啦！快点！”
一时间，李霸地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合适。他没有犹豫多久，便走上前，给了剑无极一个结实得多的拥抱。
“可惜你爸现在没空给你讲睡前故事。”李霸地慈祥地拍着剑无极的肩膀，“到底什么事，要在这个时候找我？”
剑无极搓着下巴：“这次说来话长啦……总之，知道你没有在忘今焉的祸害下忘记胜邪封盾，就足够让我和笨牛放心。”
李霸地想了想：“能交代你们这事的只有俏如来，他还说什么了？”
剑无极眼珠一转：“先不急，让天才剑者问问你——这次行军会被截停，是你的想法，还是玄之玄的？”
李霸地如实描述。剑无极听了，也不由冒出冷汗：
“还真让这个冬瓜猜准了呢！盾内有部分将领，确实依赖于行军速度。不过盾主压得紧，叫他们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胜邪封盾，也不止这一个优势就对了。”
“啊当然啦，我还没问完呢。还有一个问题——”剑无极忙截住李霸地询问的话头，“如果是你，会怎样打这场仗？”
李霸地说：“我就不要那片高地。”
剑无极连连点头：“就是，只要我们……诶，你怎么不要啊！那个丘陵明明扼守水路和陆路，地势险峻，说丢就丢吗！”
李霸地说：“是很重要。问题是，它太小了！”
他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出一个简易的地形图。
“我想了很长时间，还是觉得玄之玄不会轻易亲自前往一线战场。他的到来，表明他很重视这场战役，可是战役的规模和激烈程度并不算大，有必要让他如此看重吗？”
李霸地的树枝戳着地形图一角。
“所以，我想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让他在意的消息。”他看着剑无极，“比如说，这场战役中出现了比较有分量的人？”
剑无极和李霸地一起蹲在地上，这会正饶有兴趣地研究地形图：“胜邪封盾内部有能力的将领可不少，倘若说有分量……”
他噤了声，望向李霸地。
“卖酒的啊，你真正没往胜邪封盾军营去过吗？”
“没有啊？”李霸地挠头，“光研究沙盘就累死了，哪来的时间。”
剑无极犹豫着，凑近了一些。
“但是青衫君前来的消息，是我们点对点释放给玄之玄的啊。他不应该会告诉你才对！”
李霸地说：“他是没告诉我，我猜的。玄之玄别的想法没有，就是要搞权力。既然要权力，会在意的人，自然就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他都已经做到武林盟主了，能直接动摇他地位的人，可不就是胜邪封盾高层吗！说不定，他就是想趁这场小战役，悄悄地灭掉青衫君。”
他沉默了一会，苦笑一声。
“该不会是让我去杀吧？”
剑无极拍了拍李霸地的肩膀：“免担心啦。既然现在是我在这里，青衫君就好得很。不过你刚才说放弃高地，为什么？青衫君亲自前来，不是更能说明高地重要吗？”
李霸地说：“对于争夺杜陵城来说，这高地是兵家必争。可是中原不止一个杜陵城！”
他拿起树枝，在原本的地形图之外，补充上范围更大的地形。
“杜陵城北方，是燕城。燕城古来盛产矿盐和矿石，是战略资源最要紧的生产区域。杜陵城固然富饶，可是掌握燕城，就是坐拥兵器铸造厂！
“这样重要的城市，胜邪封盾非占领不可。然而就我了解到的，燕城附近并无胜邪封盾活动痕迹。我想，胜邪封盾在杜陵城附近活动的，应该不是主力，而是干扰视线用的队伍。真正的主力军在……”
李霸地用树枝在燕城的地方划了个圈。
剑无极看着那个圈，沉默良久。半晌，他靠过来，将李霸地揽近一些：
“卖酒的啊，你听我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青衫君的确在杜陵城附近这个线索。此战你要做的，就是痛痛快快将我们击溃，引诱尚同会深入栗子沟。”
李霸地看着剑无极，不明所以。
剑无极说：“以后和你接头的人，就是我和笨牛！大体方针还是按你和俏如来商量的来，万一有变动，就由我和笨牛来与你交接。我们刚刚跟你结过仇，来找你的麻烦，再适合不过啦。”
“这，这样吗？”李霸地惊讶于自己下线人选之丰富，“那银燕现在在哪？”
剑无极说：“当然是在战场大闹，替我们打掩护啦！”
沙场之上，月色如水，倾泻在雪山银燕锋利的枪尖。他抬起脚，逼近一步，手持长/枪严阵以待的尚同会士兵，就不得不后退一步。
“我再问一遍！”雪山银燕的声音瓮瓮的，“坤仪载星在哪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没人敢应声。他身后的数十具尸体，已经足够让士兵们无法做出他不想要的回答。
沉默，让雪山银燕失去了耐心。他将长/枪举起，舞出一个银色的圆：“既然如此，是要我硬闯了！”
枪尖竖起，笔直刺向天空。
“燕！”他喝道，“穿霄！”
枪尖旋转而来，迅捷刚猛，无人敢挡。眼见银色铁燕即将穿破尚同会军队，天空乍现耀耀夺目光华，遮星掩月，令众人不敢直视。光芒散去，人影落下——
是坤仪载星，刺着剑无极直直下坠。
雪山银燕的攻势一下子乱了。他忙唤一声“剑无极”，奔过去要将其救下。坤仪载星把剑无极往他怀里一甩，更不废话，道道剑气只奔雪山银燕命门而去。雪山银燕为护受伤的剑无极，长/枪更不便近战，仓促迎下两招便拖枪而走。
胜邪封盾的士兵，在雪山银燕踏光离开之时，便纷纷拔出佩刀指向坤仪载星。月光下少年神色晦暗，他手提沐浴着月华的秋霜切玉，幽魂一般步步走近。
“你们必须败。”坤仪载星将长剑横在眼前，“尚同会……不容叛逆挑衅！”
他长剑指天，向前一指。沙场之上，登时杀声震天。
李霸地努力忽视劈砍曾经战友时的触觉。战场上……容不下旧情，只有敌我。
而且，他还有些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青衫君会在栗子沟等着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