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锦烟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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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烟霞扬眉一挑：“认识我？”
李霸地忙应道：“当然，金雷村的白娘子，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他想到为什么会对锦烟霞感到眼熟了。之前他曾看到过，金雷村的花名册封皮上，用红笔细细描绘一名女子。当时他猜测这是锦烟霞，不过也没逮住机会问。
而且，龙晓月曾详细地对他描述过锦烟霞的外貌。还告诉他，她跟和尚同时只能存在一个。
所以，如果刚接触过佛门的人，最好是不要碰见她。
今天净点背了，李霸地忍住唉声叹气的冲动。
而锦烟霞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仍然直直向他走来。
“你身上有佛门气息，你见过那个秃驴……”
她忽然停了下来。李霸地只觉头皮一凉，她的白发竟不知何时悄悄攀上他的头顶。
“嗯？趣味。魔气与佛气同时存在……”锦烟霞越凑越近，“不对。佛气只是暂时沾染，而魔气虽微弱，却是深深根植。”
李霸地不敢动。他感觉到锦烟霞的白发从头顶滑下来，在颈侧动脉的地方暧昧地蹭来蹭去。
“小子，老实回答我。”锦烟霞眯起眼睛，“这个时间孤身从佛国大使馆出来，我猜得不错，你是尚同会那名副盟主，是吗？”
李霸地连忙称是，问锦烟霞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不用你多嘴。尚同会副盟主，便是坤仪载星了。坤仪载星的事情我听你们盾主讲过，仅学过一年武功，便单枪匹马杀掉荡神灭。”
锦烟霞忽然笑了。
“那个倔魔，到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恨他吧。”
“那你不用管，反正他是被我杀的，死无全尸。”提到荡神灭，李霸地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淡下来，“你要是想问魔气怎么来的，就是他给我灌的。要是你有法子把它清除掉，愿意教给我的话，我感激不尽。”
锦烟霞被他的态度逗笑了一声。
“看来你们之间的确是血海深仇。但我无意为他辩驳，同为魔族，我最清楚魔族在征战时的残忍。死无全尸，这在魔族的败者中，已是很好的下场了。”
她的白发从李霸地颈侧撤开，重新攀到头顶上去。
“至于清除魔气，我也不清楚该如何。既然它不影响你，不如就留着，说不准日后有用。”
李霸地抱起胳膊。
“我是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既然没有办法，可以从我头上下来了吗？”
锦烟霞的白发还在他头顶绕来绕去。
“别急。”锦烟霞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以往我只摸过秃驴的头壳，原来有头发的脑壳，是这样的感觉。”
李霸地感觉被她拿捏了。
这样不行，营地还有案子没判呢。再耽误一会，不知道里面又会因为什么问题吵起来。李霸地和她说：“我还有事呢！你要是想找一步禅空……”
锦烟霞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不准提那个秃驴！”
李霸地说：“对不起。”
锦烟霞的头发终于舍得从李霸地头上撤开。她冷哼一声，将头发往身后一甩。
“我知道，那秃驴是从你的营地往大使馆去。既然他没出来，肯定是留在里面了。这一留，又不知留到什么时候。讲要陪我，结果又去忙他的苍生！”
她问李霸地：“你笑什么？”
李霸地说：“没有，就是觉得你如果跟撼天阙见面，肯定特别有意思。既然你知道一步禅空在哪，那我……”
锦烟霞的回答让他停下脚步。
“撼天阙？你讲秋声半吗？他很强，但我们没说过几句话。”
李霸地面对锦烟霞。
秋声半是撼天阙的化名，他在加入胜邪封盾后才对自己报了这个名字，那应当就是在胜邪封盾起的。
锦烟霞知道这个名字，并且好像打过照面。
但也有可能是在撼天阙外出时见过面，只是……
“别猜了。”锦烟霞说，“我的确跟着一步禅空，进入过胜邪封盾内部。”
李霸地只觉得脑子里炸了一会。
的确，胜邪封盾存续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原剧中，它甚至在梁皇无忌进入魔世后便再无踪迹。
可是，这就是问题。梁皇无忌守魔世在前，锦烟霞挣脱封印在后。之后一步禅空和锦烟霞一同在人世行走，超度死者，这才是原剧梗概。
为什么……她会加入胜邪封盾？
这部分剧情，按道理自己是插不了手的。
怎么会改变这么多？
李霸地询问锦烟霞，她是什么时候，怎么从紫金钵下出来的。
锦烟霞坦然道：“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觉得头顶佛力有松动，便用劲挣脱束缚。自由自在的感觉很好，但我更愤怒的是，那帮秃驴。竟敢擅自镇压我！
“之后，我走遍中原，专杀秃驴。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步禅空。但他不是一个人来，他身边还跟着你们胜邪封盾的盾主。
“盾主倒是很会讲话，他说反正我都要杀人，那杀魔对我来讲，应当也无所谓。他邀我进入胜邪封盾，为他们讲解魔族和人族的区别。
“我才不会这样就范。我和他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盾主很强，这场战斗真正令我畅快。所以我加入胜邪封盾，见识内中有怎样的强者。”
时间上，大体跟常欣的说法是对得上的。紫金钵被俏如来拿走，接着锦烟霞挣脱束缚，大开杀戒。
不过梁皇无忌连她也拉拢得来吗？
“邪神将？沦落到为人族鞍前马后，真没意思。”锦烟霞道，“我不知道他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曾经在魔世征伐的日子。”
看来他们两个不太对付。李霸地告诉锦烟霞，梁皇无忌和一步禅空现在都在大使馆里，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
锦烟霞想了一下，哼哼地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我就不去了。一佛一魔，在中原共同守着魔世通道，这画面不用我参与，也足够精彩。你告诉那秃驴，什么时候想起我了，什么时候去正气山庄寻我。”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踏光离开。
李霸地站在原地思考，在哪里听说过正气山庄这个名字。他依稀记得龙晓月提起过，俏如来推玄之玄上位后，一直在正气山庄养病。
看来那血纹魔瘟真是件麻烦事。锦烟霞可能是去帮俏如来处理问题了。一个专杀和尚的魔头变成这样，看来胜邪封盾不只能改造人，还能改造魔呢。
这先放在一边，还有正事要做。李霸地给一步禅空传过信，回营地点起应当遣返的魔兵魔将，将他们送往魔世。
遣返魔兵，又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魔世通道单程能通过的魔兵数量有限，一次送得多了，佛国大使馆大厅里站那么多魔，毕竟不太好看。
但送得少了，让梁皇无忌得了空，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又让李霸地不太适应。
于是李霸地干脆让武敛君代劳遣返，他自己坐镇营地，审查案件判决是否有问题。
时间便这么流淌过去。半个月后，终于有一天，李霸地发现自己手边没有送上来的新案件了。
魔兵都审完了！！这个好消息让他激动地拉住进营帐汇报情况的武敛君，搂着转了好几个圈。
武敛君一把推开他，让他稳重。
营地里其实冷清了很多，审理完案情的官员们开始收拾东西，返回任职所在地。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武敛君的态度也的确很轻描淡写，说有一对夫妇想觐见副盟主，半个月交了十二份请求报告。
玄之玄烦得不得了，将报告书通通丢给浮云子。浮云子再把文件扔给武敛君，让他通知李霸地，找个机会见见那对夫妻，到底怎么回事。
李霸地问武敛君，那对夫妇什么情况。
武敛君说：“没什么。只是很平常的小商贩，男的卖馒头，女的卖糖葫芦。”
他看了一眼李霸地。
“你这是什么表情？那男的姓张，女的姓胡。名字……”
李霸地按住武敛君翻文件的手。
“不用翻了！我知道他们！”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走，走！我们马上走驿站回去！这二位可不能怠慢啊！”
李霸地回到都城，在武敛君的指引下看到了那间小小的早餐铺。这会是中午，早餐铺关着门。但它质朴而整洁的灰砖墙，和那扇光洁的木门，让李霸地心中感慨万千。
他在早餐铺外面踱着步子。真好啊，门口这一棵粗壮的树。碧绿的叶片遮阴挡雨，想来也能为他们省下一片出摊时遮阳用的篷布。
武敛君问他，来之前还那么兴奋，现在哭什么。
李霸地抬起手，胡乱抹着眼角。
“没有……才没有，你看错了吧。”他的鼻音很不好遮掩，“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张大哥和胡小五，能有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李霸地特意起早，拐去那个早餐摊。那里卖的东西不少，有馒头，有包子，还有茶水和粥。
他看到张大哥换了一身新衣服，给报菜的胡小五递包子时，还要关注燃起的炉火。
他听到到胡小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嘹亮又欢快，她穿梭在客人之间，记录客人要的东西，利索地收钱找零。
李霸地攥紧了手里的铜板。
他决定不看了。
就这样吧……他从树下离开。
这样也挺好。自己身处尚同会斗争漩涡，没有必要去打扰他们。
就让他们……一直平静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144章 锦烟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