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影决》玄乙同学

17、第十六章 情报

　　“我们，终是胜利了。”季岚长舒一口气，收回圣星国玺。
　　“陛下，那些阵亡的将士们，是不是该…”天夕上前谏言。
　　“好，那便在三天之后，举行星族祭祀。”季岚下令道。
　　星影两族一战，星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做为星界统治者的季岚自然担负起了重整星界的重任。
　　菀霜与柃虹虽已还星界，但圣星国玺已与季岚订下契约，因此夫妻二人便不再过多于涉，只是仍居住在星和殿之内，以皇族的身份行事。长公主菀露应兄长的要求，从永星城搬到了星和殿，依旧拥有星族长公主的头衔，只是她并未涉问一切政事，每日只做她自己的事情。此战过后，星族二公子清云也开始学着帮助兄长理政，再加上天夕的协助以及众多星臣们的配合，一切都向着井井有条的方向发展。
　　战马们还回到了荆莲寨内的驯马场，由时昱照看。以备下次不时之需。参加过此战的所有兵士，按职位给予赏赐，马军与步军的首领们，还像往常一样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三天过后，星族祭祀如期举行。
　　祭祀的一切事务仍由天夕主持，在七星门前的空地上，天夕命兵士搭起祭台，他手持玄灵链，立于台上。
　　“陛下，开始吧。”在一切完备之后，他向台下的季岚使了个眼色。
　　季岚缓步登上祭台，对台下道：“众位，今日在此，为悼念星影一战中阵亡的将士。”
　　说罢，他挥了挥手，身旁巨大的光幕上开始显现阵亡将士的名字。

　　此时，千里之外的朱华江上，少年坐于船尾，双眼凝望着江水出神。
　　两尾青色鲤鱼从他的船边游过，轻盈地跃出水面。
　　“哥，你今天来得真早，以往啊，我们早就在这里等你了。”烛潭已经习惯了自己所用躯体的身份，但他还是喜欢与兄长待在一起。
　　“对啊，你兄长，今天可是有点奇怪啊。”与烛潭一起来的，是他名义上的姐姐覃凌，在烛潭以覃凝的身份重生之后，每逢他来找兄长烛涯，覃凌都会陪他一起来。
　　“潭儿，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烛涯开口道。
　　“什么日子？”烛潭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凌，你说呢？”
　　“星族的历法，我也不太清楚。”覃凌微一皱眉，“烛涯哥又是有什么心事啦？”
　　“今日，星族会在星和殿举行祭祀。”烛涯解释道，“我想，那上面定没有…”
　　烛潭一听，便猜透了兄长的心思。
　　“不用担心，没有也无妨。”他轻松一笑道：“我们三人每天在这里，不也十分自在吗？”
　　“那，玖央的名字呢？”烛涯继续道，“她归影之事，季岚陛下定不会允许她归还星族的。”
　　“可是空羽将军还在啊，他一定会记得玖央姑娘的，这就够了。”烛潭并未把祭祀之事放在心上。
　　仿佛是应证他的话，毫无征兆地，一个空灵的声音自烛潭身后响起。
　　“潭儿说得不错，你们还记得我，已经足够了。”
　　三人齐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女立于水面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仔细看去，她整个身体都泛着淡淡的蓝光，近于虚幻，而且她悬浮于水面之上，却并未接触到水面。
　　“玖央，你回来了？”烛潭一喜，激动地想要拉她到船上，却伸手抓了个空。
　　“怎么会…”烛潭看着自己的手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别急啊烛潭。”玖央冲他笑了笑，道：“地府的成员，都是灵体的形态，没有实体，阳间的生灵是看不到也摸不到的。不过多亏了阿晚的灵魂之羽，我才能暂时回来呢。”
　　“你…归了地府？”烛涯十分惊讶。
　　“对啊，我今后，可就成为地府的一员了。”玖央答道，“所以，我来一是想和你们道谢，二是告诉你们，我不再是星族，因此，所谓祭祀之事，不必太较真。”
　　说完，玖央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向船上行来。
　　“玖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烛涯见状，问道。
　　“我想，再见空羽一次。”
　　烛涯会意，拿起了手边的木桨：“上船吧，我们去找他。”

　　四人从朱华江赶到七星门时，祭祀恰巧接近尾声。
　　“我们先等一等，看能不能找到空羽。”烛涯示意三人安静等候。
　　“真是的，本来都是星族人，还要像做贼一样。”覃凌先看不下去了，小声地为三人抱不平。
　　“好啦，阿凌。”烛潭出声制止道。
　　玖央在一旁听了，抿嘴一笑：“没想到，覃凌你也常来啊。”
　　“你还笑，当时你以我兄弟的躯体，朋友的灵魂让他重生，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覃凌假装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玖央也不生气，她握紧灵魂之羽，一边小声问道：“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吗？”
　　“当然…”烛涯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怎么啦？”玖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众多族人之中，有一位脱离了群体，向他们四人走来。
　　这位少年将军正是空羽。
　　在祭祀之时，季岚所列的名单之上，不出所料地没有烛家兄弟和玖央的名字。
　　他们三人像是被遗忘，没有人提起。
　　空羽心有不满，索性先行离开，向场外走去。也正在这时，玖央等四人正候在场外，没有人发现他们。空羽低着头一直向前走，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阿羽。”
　　他抬起头，看到一袭白衣的少女一如当初的模样，只是早已成为魂灵的形态。
　　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在一刹那夺眶而出。
　　“阿羽不必伤心，我已归地府，也就不再居于这里了。若是想念彼此，我们可以随时见面啊。”玖央低声安慰道，“对了，还有利箭，我已经拜托过阿晚，轮回之时，一定替它找个好的去处。”
　　空羽摇摇头，伸手想要拉住面前的少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她。
　　“阿玖，我们回去，好吗？”空羽看着她。
　　玖央轻轻摇了摇头：“我该走了，知道你很好，我便放心了。不过也应该谢过他们几个，我方才有空来找你。”说完，她看向一旁的三人。
　　空羽扭头看去，愣了一下道：“是…烛涯吗？”
　　“是我。”烛涯回答，同时拉过一旁的烛潭，“小将军你看，潭儿也回来了。”
　　空羽似乎很惊讶，他看了一眼玖央，最终只是点点头。
　　他还要再说什么，猛然听祭台上季岚喊道：“最后，请烛家兄弟，以及玖央，到…”
　　听到季岚的话，场外的五人都吃了一惊。
　　“陛下怎么知道你们都在？”空羽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没有多想，看向玖央：“阿玖，我们过去吧。”
　　“嗯。”玖央顺从地跟随上空羽，烛涯带着烛潭也一同向场中走去。
　　覃凌留在原地，对他们挥了挥手。
　　“快去吧，他们没有忘记你们。”
　　覃凌说完，对着几人的身影顽皮地一笑，转身化作鱼龙，向朱华江而去。
　　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祭祀台，引起台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一个身着朴素便衣，而不是做为水军首领应有的装束；一个如同来自大江，脸颊两侧还带有青鲤族的青色鳞片；还有一个周身笼罩着淡蓝色光晕，却无法触碰到实体。
　　季岚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他走到三人面前，俯身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以皇族最高级别的礼仪。
　　烛涯吃了一惊，他刚想开口，季岚便抢先道：“祖父已经告诉我实情，很抱歉之前认为你们反叛星族。今日，便向三位致歉。”
　　他说完，又看向烛潭：“欢迎回来，烛潭。”
　　烛潭感到一阵亲切之感，他报以一笑。
　　“还有你，阿玖。”季岚又转向玖央，“既然选择留在地府，那么便继续生活下去吧，当然，星族永远欢迎你。”
　　“多谢陛下。”玖央有些矜持地还礼道，同时她指起头，看向台下的空羽，夫妻二人会心一笑。

　　“那么，我也要离开了。”在祭礼结束之后，玫央对朋友们道。
　　“常回家哦。”烛潭挥手与她告别。
　　玖央点了点头，施起法术，身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季岚与天夕处理完后续事务，便准备返回星和殿。
　　突然一个星族兵士来报：“陛下，丞相大人，有一位女子求见。”
　　“是什么人？”
　　“不是星界的族人，似乎是外来者。”
　　季岚略一思考：“叫她来见。”
　　季岚在星和殿接见外来的女子之时，所有星族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天夕与清云立于阶下，看着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女大步走进殿内。
　　“见过季岚陛下。”她落落大方地行礼。
　　“来者何人？”季岚问道。
　　少女不急着回答，她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之后，定格在了天夕的身上。
　　过了好一会几，她才收回目光，对季岚道：“奉天家家主之命，带兄长回家。”
　　季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边的天夕想了想，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牌子：“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少女微微一笑，也掏出了一块同样的玉牌：“这是天家每个人都持有的令牌。只要是天家的人，便能拥有它。”
　　“你倒底是什么人？”天夕上前一步问道。
　　“天家家主之女，天珏。”少女答道：“所以，我亲爱的哥哥，和我一起回去罢。”
　　“我？你在说什么？”天夕很是疑惑。
　　“你本不属于星族，只是在这里长大罢了。”天珏解释道：“落溪塘天家，才是你的家族。”
　　天夕一脸不信，他看向季岚：“陛下…”
　　季岚停顿了几秒，突然和他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使用‘星耀’，只要是星族人，便从出生就拥有这个能力。”
　　天夕愣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动。
　　他想起来，自己确实从未使用过“星耀”这一能力。
　　“你的确不是星族人，是落溪塘天家家主之子，落溪塘掌门继承人，当年不过是天家主拜托我，带你来到星族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菀霜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是菀霜叔叔。”天珏见到菀霜，自来孰地打起了招呼。
　　“你见过我？”菀霜有些意外，“我接夕儿来这里时，可还没有你呢。”
　　“听家父说起过。”天珏乖巧地笑着回答。
　　“所以这次来，是他要接夕儿回去吗？”
　　“对，父亲命我带兄长回家。”天珏再次看向天夕。
　　“先皇陛下，可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天夕还是没有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样的。
　　菀霜点点头，讲述了他的过去。
　　从菀霜口中，天夕渐渐了解了自己的身世。
　　落溪塘，是乾坤万界中的一员，由天氏家族掌管，负责乾坤之中一切事件的收集，被世人称作“乾坤情报局”，天家之人则被称作“情报者”，现任天家主，是有着“魅影行者“之称的天斛，他以代号“斛”行走于乾坤之间，为苍生提供一切有用的信息，并收取相应的报酬。
　　“千魂巫女“天彩，是天斛的妻子，主管着天家的一切事务，天斛有着一子一女，长子便是天夕，次女为天珏。
　　天斛家主与星族星皇菀霜有着很深的交情，便在长子天夕年幼之时，将天夕交于菀霜抚养，于是天夕便和菀霜之子季岚与清云一起长大，也便成就了十八岁成为星族丞相的佳话，并拥有了圣星兵旨。而玄灵链，也是天家家传之物。
　　“这便是你的妹妹，‘幽火皇后’天珏。”菀霜指了指阶前的少女，道。
　　“每个天家人都是有称号的吗？”天夕又问。
　　“‘锁链极星’，天夕。”阶下的少女回答他。
　　“好霸气的称号哦。天夕，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清云听了，忍不住说道。
　　天珏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天夕的答复。
　　星和殿暂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殿内所有人都看着天夕，想知道他的答案。
　　许久，天夕抬起头来，征询般看向季岚：“我…和她回去。”
　　“我就知道，你还是要离开。”清云话中带了些许埋怨，但他还是鼓励道：“你本来就是天家的族人，还是回去的好。”
　　天夕深吸一口气，拿出五行兵旨交给季岚。
　　“那么，天夕向陛下归还星族兵权与五行兵旨。”
　　季岚伸手接过，有些不舍地看着他。
　　“现在就走对吗？”
　　“早些回去的好。”天夕道，“不过，我会常来做客的。”
　　“做什么客呀，星界随你出入，我们决不阻挡。”清云依然保持着笑容，眼眶却渐渐红了。
　　“天珏妹妹也要来啊。”季岚在一旁补充。
　　“一定。”天珏应道，“哥哥，我们走吧。”
　　天夕点点头，随天珏向星和殿外走去。
　　星臣们都目送着少年丞相离去。
　　“天夕！”
　　当他将要跨出殿门时，清云忍不住喊道。
　　天夕闻声回过头，见清云追了过来。
　　“你不和其他兄弟告别一下吗？”
　　“不了，就此别过吧。之后，你再转告他们也不迟。”天夕挥挥手。
　　说完，他与天珏便要离开。
　　“你这个‘锁链极星’，回了落溪塘，可别忘了我们。”
　　“怎么会呢。”天夕笑道，“毕竟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
　　清云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再会，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