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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定是你,设局害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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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游等林姿走后便从浴桶中默默起身穿回原来的衣服,随即又唤了随侍的驿官夫人带她回房。
那驿官夫人一路上欲言又止,走路一顿一顿的似乎是在刻意拖延时间,花游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夫人有话就说。”
那夫人环顾了下四周,边扶着她前行边低声说道:“方才奴家看见那林姑娘往您房里去了,可后来奴家瞧着王爷也上楼去了,这会子二人在里头恐怕……现在过去王爷会不会生夫人的气?不如我们还是等一个时辰再去?”
花游满脸惊愕,“什么?他竟然敢……快带我去,我要去亲眼看看。”
再慢点就看不到了。
“啊哟夫人呐,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是王爷这等尊贵的人物呢,咱们要是不识抬举非要往上凑,万一惹了王爷不快,今后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夫人。”那驿官夫人一边扶着她往前走,一边还是低声劝慰道。
待到了楼梯口,那夫人再不敢上去了,只同她说了房间方位,花游自己提了裙佯装气鼓鼓就上去了。
待摸到那个房间,花游对着房门往后退了一步,护卫小甲闪身出现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嘘——”花游以指封唇对他示意道,“我是来解救你家殿下的。”
小甲莫名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低声回道:“我觉得你还是别……”
话还没说完,花游便一脚朝面前的房门踹了过去……
踹了个空,差点让她当场表演了个劈叉,“额……没掌握好距离,我再来一个。”
小甲啧啧摇了摇头提醒道:“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别踹门,门没锁。”
花游:“……”
花游推开了门,房间里安静无比,花游不由得一愣,“殿下?”
屏风那头随即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花游:“!!”
怎么肥事?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林姿绕过屏风出来,护卫小甲见她身上衣服都没穿好,只裹了件男子的敞袍外衣,身为男子也不便留在这里,一个闪身就又消失了。
林姿上前柔柔地握住花游的手殷切地说道:“殿下还睡着呢,姐姐咱们出去说吧。”
花游脑子轰然炸裂,还没回过神来,就这么被她牵了出去,合上了门。
林姿见四下无人,心下一松,毕竟这事也不光彩,再看花游现在一脸菜色,不由失笑:
“姐姐莫恼,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一定事事以姐姐为先。”
花游冷冷地抽出被她握着的手,脑子还是有点没缓过来。
林姿见她这般不给脸,只得悻悻然说道:“如今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了,姐姐再不愿意都没法子了,与其钻牛角尖不如想开些,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是顺着过还是逆着来,就看姐姐自己怎么想了。”
花游扶着门框沉思片刻,问道:“是他自愿的?”
林姿脸上一红,有些羞恼,“姐姐这问的是什么话,殿下若不愿意,妹妹又能拿他如何呢……”
花游在心里自嘲起来:对啊,居然这时候还想着替他找借口,这两天被别人“夫人”、“夫人”叫着,还真把自己当他夫人了?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说完花游便摸着墙面离开了。
林姿裹着长袍,目送她走过了拐角,嘴角一扬,一脸不屑:来就来了,连吵架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软柿子一般,比她想的更好拿捏。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浑身轻松,于是又推门进去了。
……
花游走过拐角,小甲再一次闪身出现在花游面前,“姑娘去哪儿?殿下给您安排的房间就在这儿。”
说着便替她开了一旁的房门,花游僵着身子摸索着进了房间,从身后合上了门。
待摸到了桌子一角,她寻了一旁的凳子坐下,整个人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垮下来,躬身伏在桌上一言不发……
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在打着转,她干脆抬手用袖子捂了自己的脸。
……
花游趴在桌上抽抽了几声鼻子,这才从怀里掏了巾帕揩了眼,嘴里忍不住暗骂一句:“谢焉迟你简直就是公狗嘛!”
“……本王是给你脸了?”
对面突然传来愠怒的声音,花游瞬间汗毛竖起,从位置上跳起:
“你怎么在这儿?”
谢琏坐在对面,手上拿着一支笔,冷冷地盯着她。
本来他就在房里处理文书,见她愣愣地进来,关门,坐下,突然伏案低泣,他还一时有些无措。
没想到她突然就骂上了自己……
“本王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儿?”谢琏将笔搁下,卷了桌案上的纸,沉着脸反问道。
“你会穿墙术?”花游犹豫着问道。
谢琏卷了纸就往她脑门上一敲,“还穿墙术,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本王上楼之后一直就在这里。”
最后一句意思已经够明确了吧。
花游连忙擦了擦脸,转而震惊地问道:“那她房里那个是谁?她到现在还以为是你。”
谢琏粗眉微挑,似笑非笑,“哦?这么随意,倒真像一条公狗。是这个意思么?”
花游虽然心虚,但也气闷,“你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倒也算不得,愿者上钩罢了。”谢琏单手半撑着侧脸,在摇曳的烛光下肆意地看着对面的女子,目光深邃,笑意渐深。
花游一脸悻悻,“白天马车里你都没有动作,我还以为你是看在她是刺史之女不好随意翻脸呢,晚上我发现她如此算计,还想着过来解救你一二……”
“所以,白天马车里你是佯装睡着的,而且你也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谢琏的声音打断了她,透着一股生冷的气息。
花游一愣,茫然点了点头。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儿,对面衣袂窸窣,只觉凉薄的衣角掠过她身旁,带起了一丝冷风,不留一丝温度。
花游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当下局促起身,拽着那片衣角连忙问道:“你去哪儿?”
谢琏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她有些无措,以前他生气就生气,训斥就训斥,好好坏坏总有一个反应,很少这般不作声,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对面依然默不作声,花游感觉到手上拽的衣角被狠狠抽离,随后是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
转瞬之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算了,这样也好,至少今晚不用为了睡一起被他绑起来了。
……
翌日一早,花游被外头的啼哭声吵醒,辗转着起身。
待开了门,驿官夫人正拿了一盆热水静静等着了,这边还在朝楼下那头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
“怎么这么吵?”花游打着哈欠低声问道。
因花游住的房间是楼上拐角那一间,并未正对大堂,楼下并未注意到这边还有人声响动。
驿官夫人满脸堆笑着推着她回房,顺便放下热水,为花游拧好巾帕递了过去,“恭喜夫人贺喜夫人,那林姑娘怕是要吃瘪了。”
原来今天天刚亮,林姿就发现搂着自己睡的竟然不是王爷,两个人在房里便闹了起来,林姿开了房门正要出去,却被站在门口的自家老夫人抓个正着。
这会子这些女眷们都聚在楼下大堂审讯这对无媒苟合的男女呢。
“那男的是谁可知了?”花游问道。
驿官夫人一边给花游梳着头,一边回道,“是个准备进京赶考的书生,昨晚刚到的驿站,我家老爷原是不留的,担心扰了贵人们,倒是殿下格外开恩,允他住下了。”
原来如此,不仅允他住下了,还允他住在自己原定的房里,真是开了大恩了。
“那姓林的原是活该,连人都不看清就能做出如此事来,也是个蠢笨无用的。”驿官夫人继续说道,已为花游换上了一件樱粉色衣衫,这回子正给她上妆了。
花游平日并不描妆,结果那驿官夫人说出了种种女子上妆的好处,尤其那一句“若是男子见佳人如斯,必定也是比平日态度和善,更好说话”,让她回想到了昨晚与谢琏的不欢而散。
那就……暂且试试?
“殿下呢?也在楼下?”花游收拾妥当,起身问道。
“这等龌龊事怎敢侮了王爷的眼?王爷早已用过饭食上马车了,卫队那边一早已整顿好了,就等夫人了。”驿官夫人看着眼前的花游,不禁啧啧赞叹道,
“要奴家说,就是那姓林的昨晚去了王爷那儿,怕也是讨不着什么好,夫人与她原有云泥之别呢,王爷今早还特意叮嘱了奴家晚些来伺候,且让夫人多睡会儿,王爷对夫人可真是难得的心细。”
花游垂眸不语,由着驿官夫人扶着下了楼。
楼下刺史府的女眷们原本以为王府的人都已在外头了,整个大堂就是自家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就有些肆无忌惮。不承想如今楼上还下来个花游,全体顿时噤了声,老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负责检查楼上房间的女眷,那女眷正是林姿的生母,她顿时吓得哆嗦了起来。
方才她是太急了,只是草草巡视了一圈,想着王爷既然都已出去了,其他人一定都是在外守候了,怎么还能有人比王爷还起得迟,当时就并未仔细查看,一心想着自己女儿这边如何收场。
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一行人只得恭敬起身行礼,目送她走过。
结果就在此时,那跪在堂中的林姿突然起身追过去拽住了花游的衣角,“姐姐,昨晚你也在场,可要为妹妹作证啊,那个人明明就是殿下。”
林府几个护卫正要上前拉她,花游已冷冷拽回自己的衣角,低声一笑,“姑娘这般行事,谁还敢做你的姐姐呢?”
林姿愣在当场,站在一旁真正的林府姐妹们也跟着羞恼不已。
老夫人颤颤巍巍上前一步,面有愧色地说道:“是老生管教不严,还望夫人看在老生的薄面上莫要对外声张。”
“老夫人的面子自然要给的,左右于我于殿下都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捂在肚子里烂掉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到处说嘴,怕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说是给面子,语气却是冷硬无比,倒真有几分王府贵眷不容藐视的架子,老夫人一时也不敢再说话。
“如今幸得没带累坏了我应天王府的名声,既是你们林家家事,我就不便在此逗留了。”花游这边说着,这边转身就要出门。
“站住!”
一声厉喝尖锐刺人,在场的人无不愣了片刻,就在这当口,一个身影已迅速朝花游扑了上去……
再回神时,大家看到的就是林姿站在花游身后,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往大堂外退去,一手握着尖锐细长的发簪对准了她脖子另一侧。
耳边林姿狠厉的声音响起:“一定是你,设局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