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anaFish］分形世界》开心豌豆

9、亚修！

　　拍卖晚宴在展厅的最深处进行，展厅的面积非常大，即使参与拍卖的人数有四五十人，也仍然显得很空旷。

　　这是一场没有代理人的拍卖，所有的买家都是在百忙之中空时间，在这场别开生面的宴会中社交，顺便买些心仪的藏品回家。由于这样形式的拍卖会很少见，倒是很受到买家们的喜爱，氛围十分不错。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我相信今天晚上的各位都不会愿意错过的。”穿着振袖和服的短发女士正在介绍晚宴中晚宴的最后几件压轴拍品，经历了好几轮的“厮杀”，买家们都有一些疲惫了，经验丰富的拍卖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开始讲解这件会令所有人振奋的拍品。

　　“《葵》——来自J。一件大胆、理性与浪漫交织的分形几何艺术作品，J的画作目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这幅他的早期作品热烈而又浪漫，是目前J的作品中不可多得的特别存在，起拍价——13亿日元！”

　　“是不是还剩这位先生没有拍摄了？”奥村英二拍了几张《葵》的现场图，走到正在拍摄全景的伊部俊一边上，他实在是对这位神秘的艺术家感到有些好奇，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哦……是啊！泽虹之前和我说，他会在最后的环节致辞？大概是吧？”伊部俊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确定，“还有三个压轴拍品……晚宴就要结束了，我得去找泽虹君确认一下照片。”

　　“这里有我，伊部先生，您快去忙吧。”奥村英二微笑着说，“正好我也很期待这位J先生，可以一睹真容了。”

　　目送伊部俊一离开了展厅，奥村英二返回了工作室一趟——他们整个晚上都在进行拍摄的工作，还没有来得及吃点什么，这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点儿不适，他想回去喝点水。

　　等到他休整完毕，走到盥洗室想要洗把脸的时候，听见女室盥洗室里传来了两位买家的讨论声，似乎是和那位J先生有关的。

　　“啊……没想到那个人那么帅！”
　　“是呢！真是上天眷顾的存在呢，说起话来也是帅气的样子！而且那副《葵》我和我先生都很喜欢。”
　　“您先生还在拍卖会现场吧？看样子你们是志在必得了？”
　　“哪里哪里……我刚才看到井上会长的太太也来了，她这么喜欢长相漂亮的人，一定也不会松口的。”
　　……

　　原来是那位J先生露面了。奥村英二顾不得洗脸，把相机重新挂回了脖子上，朝展厅走去。推开展厅的大门，模糊不清的人声从深处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了，奥村英二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我之所以要在拍卖之前上来，是因为我有一些关于《葵》的过往想要分享给各位。”展厅很大，分了三个区域，奥村英二慢吞吞地朝着拍卖区域走去，模糊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冷静且平和。

　　这让他想起了亚修，不过亚修可不会说日语。
　　自己只教了他“再见”。

　　“《葵》是我为挚爱的人所作的，即使我们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画这幅的时候，是巴黎的寒冬，在那一天，这座城市很罕见地下了大雪……”

　　奥村英二向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随后轻声询问自己是否要在现在拍摄特写，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径直去了展厅的最后侧拍摄，以免打扰到买家们。

　　“……我想起了我的爱人，他就像无数纯洁雪花交织的雪原，将我的罪孽和伤痛全部都覆盖住了。于是，我决定为他画一幅画，把我对他的爱意画成向日葵——那是他在我心中的样子。”

　　奥村英二在展厅后侧站定，认真仔细地调试好自己的相机，拍卖台上那位金发青年却忽然将他的目光牢牢抓住了。

　　“亚修……”他的口中喃喃着，拍卖台上的那个人，实在是和亚修太像了。

　　一样的金色的头发，区别只是扎了起来而已；他的身材似乎很健壮，身高也比亚修高了不少，穿着深卡其色的西装，胸口点缀着一枚向日葵的胸针，但灯光不那么明亮，他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那会是亚修吗？

　　泪水已经有些无法控制地从眼眶里溢出了，奥村英二的心又飞快地跳动了起来，他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发出呜咽的声音，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朝拍卖台的方向前进着。他一边落泪，一边大口吸着气，引来台上人和卖家的注视。

　　缓慢而沉重的步伐。
　　等他到拍卖台下方的位置站定的时候——台上人和台下人，他们彼此已经看清了彼此。

　　那是惊慌失措和泪意流淌。

　　“亚修！”奥村英二的眼睛睁得老大，朝着台上的人激动地大喊了一声，随后便向后倒下了。从展厅后面走到拍卖台前的这段路，仿佛夺去了他全部的力量——相机重重地砸在身上，他安静地躺在地板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